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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然微微一笑,说: “估计她不认识我了,我离队的时候她还没进来……我那时候是吹小低音号,次中音声部。”
“啊,真是太巧了!”我脱口而出。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到底巧在哪里,毕竟我自己和军乐队没有任何瓜葛。“那你现在一定吹得很棒了,改天我洗耳恭听!”我说。
张然摆摆手,局促地说: “都荒废两年了……其实我小时候是学小提琴的,进清华后忽然不想再干弦乐了,想接触一下管乐,就莫名其妙地学了低音号。”
“真好。我特别欣赏别人拉小提琴时的自我陶醉,包括陈美拉琴时狂野的迷醉。不过我小时候学的是钢琴,坐得端端正正,每天不停地爬着音阶,翻来覆去就是车尔尼和柴可夫斯基……”我本来是想抱怨两声的,却越说心情越愉快。童年时觉得琴房是那么沉闷单调,现在一切都好似流动着金属的光泽。
“……那个钢琴老师特别喜欢我,恨不得把我培养成肖邦第二,于是对我特别严格。有一天,他握着我的右手看了又看,忽然叹了一口气,说: “小安,你右手的虎口没有左手开阔,弹着弹着手形就变了。我建议你去医院开一刀,否则没法把钢琴学精……’他说得一厢情愿,吓得小小年纪的我魂飞魄散。妈妈让我学琴不是要我成什么大家,只是陶冶一下情操,后来,我就不大肯去上钢琴课了……”我伸出自己的右手给张然看,心里止不住地想笑。张然也被我逗得直笑,边笑边伸出自己的手比较。
“钢琴真是女孩子最般配的乐器,白键是女孩子的皮肤,黑键是女孩子的长发。我将来生了儿子就让他学大提琴,生了女儿就让她学钢琴!”张然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直到发现我促狭的笑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开个玩笑而已。”
“你倒想得挺远的。原来你还是一个浪漫的诗人呀!”我憋住笑,说。张然为自己的一时失言涨红了脸,低下头快速扒着饭。我乐得不行,仿佛捉弄他是一种享受。
虽然张然已经是研究生了,可我竟一点也没觉出我们之间有任何代沟。看起来他一副木讷淳朴的样子,一旦说到开心处,倒也是很有趣的人。而且,他好像总有本事让我袒露出隐藏在心底的往事。很多往事我都以为淡忘了,却原来连细节都历历在目。
吃完饭,他执意要送我回宿舍。我推辞说: “不用了,又不是晚上,我自己回去很方便。”
“反正我要去实验室,走吧。”他推着车子陪我走。
“我帮你问过了,那些证件都得开了学办,要跑很多地方,而且最快也得一个月。其他倒没什么影响,只是没了机读卡比较麻烦,你不能借书也不能上机……”他忽然提起了我的伤心事。
我故作洒脱地把脚下的小石子踢得老远,说: “没关系,我正好找个机会偷一下懒。少看书、少用电脑还能保护视力呢……”
他像没听见我的话似的,说:“如果你需要借书就打我呼机,我是研究生,一次可以借12本书……如果你要上机可以来我们宿舍,或者我把机读卡借给你。”
“不用了……”我见他越说越认真,不禁有些受不住。他并非上天专门派来解决我困难的使者!太多的恩情只怕我到时候还都还不起。
“都是老乡,你别客气!在清华,江苏人是最没有乡情观念的。我刚进清华的时候好渴望有个师兄能照顾我一下,可是没有。现在我都当师兄了,将心比心嘛。”他说完,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说,“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真当一回事……我会认真看完的!”
张然送我到6号楼后就骑车走了。
我在楼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今天的阳光很明媚,晒在身上暖暖的。心情奇异地好起来,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望着阳光下的清华园做了一个决定: 把所有烦人的事都丢一边!然后,我哼着小调跑回宿舍。
离开学还有三天,我决心把东西好好整理一下,该扔的就扔,该放的就放。
屋里只有高小楠在,照例开着OICQ。蒋蓉八成是和KFC约会去了,没准儿地点就在肯德基。
一听说我要大扫除,高小楠老大不情愿的。
屋里的人都知道我大扫除起来一向会搞得天翻地覆,就差没把天花板拆下来清洗一番了。可是,宿舍也少不了我这样的人,否则你不干我不干那就只好让小强和老鼠如入无人之境了。
我翻箱倒柜把衣服都拿了出来,近期穿不上的归拢在床底的大箱子里,其余的叠放在柜子里。抽屉和书架上的书呀笔记呀早已多得没处搁,现在仔细检查一遍,把用不了的通通扔进垃圾袋,绝不手软。书架一空,我的小摆设就有了立锥之地,简陋的床铺一下子人性化了许多。
理完自己的领地,我开始擦桌子、椅子、窗台,顺便给我大一时就养着的芦荟浇了点儿水。小楠见我忙得一刻不停,没法心安理得地坐在电脑面前上网了,讪讪地拿起了扫帚扫地。扫完地,又不声不响爬上床叠被子。
我忍俊不禁地说: “都快吃晚饭了,你叠被子干吗?要叠早上叠啊!”
“亡羊补牢嘛……”高小楠不服气地说,“虽然我叠得晚,可我基本每天都叠。不像那个懒人……”她大手一指,正对着蒋蓉的床铺。
我稍稍掀开紧闭的床帘,叹了一口气,说:“果然又没叠……还好现在不检查内务了,要不然我这个宿舍长可倒霉了。”
等到一切就绪,我看着窗明几净的宿舍,情不自禁地说:“我发现我越来越爱这个地方了!”
“嘿嘿,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老是躲在床上偷偷地哭!想家想成那样,丢人……”高小楠笑着讽刺我。
我的脸开始发烫,嘴上却不放松:“你听到了?有证据吗?”
“大家早就知道了,宿舍里就你最想家!”高小楠抓住我小辫子似的,说不出的得意。
我索性任凭她臆想,不慌不忙理好了东西去洗澡。回来时,感觉我和生活都焕然一新了。我披着头发,坐在刚换的床单上喝酸奶,甚是悠然自得。
“你们班长刚刚给你打电话了,说六点半来找你。”小楠从电脑后探出头来,对我说。
“叉叉?他找我干什么?”我奇怪地说。我还没和叉叉有过单独的接触呢。
“我怎么知道!”高小楠说完又不理我了,屋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击键声。
我也懒得给叉叉打电话,反正六点半就快到了。
下楼去见叉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背着光。我们寒暄了两句,他就把一个东西举到我面前,说:“英杰兄让我务必交给你的。”
我没有接,只是问:“他人呢?”
“回家了,昨天晚上走的。”
“他在学校?”我小声叫起来。
“是啊,他寒假里一直在参加合唱队的排练。”
我沉默了。叉叉不由分说地把东西放到我手里,说: “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吵架了?”
“叉叉,难道你也觉得崔英杰和我在谈恋爱?”我按捺住气恼,严肃地问。叉叉不是一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虽然嘴里总是X来X去,却生着一副古道热肠。
叉叉看出我不是开玩笑,不由收起了嬉笑,说: “至少我看不出来。很多人都说你们在拍拖,我看了半天都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奇怪,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我不管你们是不是,Angel,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休学对吧?你比我们都知道得多对吧?”
我缓缓地点下了头,半晌才说: “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想他退学,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最后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反正都过去了,你还得向前看。就要开学了,有什么不快都让它留在上学期吧……”
我果然没有看错叉叉,直觉早就告诉我,他是个外在和内在分裂的人。我在他身旁的一辆自行车上坐下来,和他随便聊了起来。
后来,我们都觉出了阵阵寒意,才意犹未尽地互相道别。
“你真的没有办法把东西还给崔英杰了?”我又问了一遍。
他很郑重其事地点头,说:“我找不到他。”
“好吧。再见。”
“再见。”
我拿着崔英杰的礼物上了楼。拆开包装纸,露出一个硬纸盒。我打开盒子,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组合体,里面是五彩的流沙。盒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只kitty猫的手表。
还有一个信封。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从练习本上撕下的纸,写着几行字:
后情人节快乐:
想送你一点沉重的东西,于是就把整个第四维空间全给了你,发呆时看看它,希望这严肃能帮助你。
想送你一点实用的东西,于是送你个可爱的卡通表,没找到好看的Sno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