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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才知道原来幕后的人是二少爷。她和桃老爹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十几年下来都受了大夫人的照抚,而桃喜最终又嫁给了大少爷,不是她愿意妄自猜测,可眼前两人举止行为非但让她多想,并且让她想的甚是惊心动魄。
“娘?您怎么不说话,您不愿意见到女儿吗?”桃喜眼眶已蓄满了泪花,只差一刹那,便会倾盆落下。
邵文凝住了眉梢,面上逐渐变的阴沉起来。他实在想不通珍姐的心思,大夫人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无非就是用钱打发了他们,使得桃喜一家骨肉分离,永世不得相见,这算哪门子的恩情。或者说今天换作是大哥陪着桃喜来,她便会喜笑颜开,大恩大谢的感激姓李的女人?
“桃喜……”珍姐缓缓抬起头,想要靠近她,冷不防看到了邵文揽着女儿肩头的手,尽量平静的开口道:“没有大夫人和大少爷的允许,我们不能和你见面。你回去,现在就给我回邵府。”
邵文表情一冷,障于桃喜在场,而对方又是桃喜的亲娘,他并没有发作。珍姐的这般愚忠着实让他见识了一番,她如果知道桃喜最终并没有成为邵家的大少奶奶,而只是个姨太太,会不会为自己的远走他乡感到憋屈,会不会为丢下桃喜一人而感到愧疚?如此想的,邵文无声一笑,他们怎么会憋屈,怎么会后悔,姨太太又如何,那人可是邵家的大少爷,就算是个通房丫头,照样多的挤破头。况且听闻大夫人可是下了一笔很丰厚的聘礼钱的。可心中另一个声音不断的从深处传来,飘渺却掷地有声,桃喜现在处境都是因为他造成的,这让邵文一慌,忽然松开了手。
桃喜似乎不能接受珍姐对自己所说的话,她不信自己深深思念的家人,她的亲娘能如此镇静的面对好不容易见面的女儿,除非……除非她根本就没再想过要与自己重逢。
一颗莹然的泪珠已悄然滚落,桃喜怔怔的走近依旧垂首的珍娘。而此时的邵文默默的放下提在手中的包袱,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静静的倚在墙边,邵文仰面遥望。乌黑昏沉的夜空,雨已不会再下了,但漂浮着几缕薄云,它们不动声色的飘进他的心里后,就开始变的密密匝匝,一直徜徉在胸口,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他的出现只会妨碍母女之间的相见,他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是个不能再光明正大站在桃喜身边的人,是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人,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心中燎原之势的情感,还有……歉疚。
随着门声的落下,桃喜彷徨犹豫再三,终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拥住了面前的珍姐,眼泪止不住汩汩的往下淌,“娘……娘!你是不要女儿了吗?连临走都不等我来送送你们,见最后一面……还是在怪我……怪我选择了大少爷,放弃了家人?”
女儿凄楚的模样让珍姐的心像是裂开了一般痛,她已在兵荒马乱之中走散了小儿子,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定数,眼下也只剩下这个女儿,她怎么会不要她,怎么会不想见她。离开的每个日子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她,这种深刻的牵挂早在十月怀胎时就已经注定,并且一直要延续到死亡。可正是这中深入骨髓的牵挂注定了她要信守自己的承诺,不能轻易与女儿见面。
珍姐用手背攒去了藏在眼眶里的泪水,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抚上了桃喜脸庞,仔细的端详起来。这哪还是她水灵娇媚的女儿,眼下泛着一抹青色的痕迹,一脸憔悴苍白,鲜花般的唇色像是被榨干了花汁,早已辨不出当初的颜色,特别是那削尖的下巴,连她粗糙的手心都被硌的好疼。
珍姐慈爱的触摸让桃喜心里好温暖,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安静,像刚出生的婴孩,正被母亲从摇篮里抱出来哄着,原来自己需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但即使再简单,她也终是得不到。她就这般恬然的望着母亲,似乎随时都会安逸的进入睡眠,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奢望。
“桃喜,我的桃喜,我的女儿……”珍姐忍不住又擦去了一把眼泪,声音早已哑然,“瞧你这个样子,你一个人在邵府,大少爷他……对你不好吗?”
一提到邵云,那挥之不去的忍痛破土而出,从脚底开始缠绕,一直钻进心房,桃喜幽幽的回答道:“没有,他对我很好,我们一直处的很好,最近女儿病了一场,睡不好吃不下才成这个样子的。”那迭经的苦痛和灾难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咬牙隐忍,直到烟消云散。却绝不能说与母亲听。
珍姐立刻发现了女儿眼中的躲闪,又想起陪着女儿进来的二少爷,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她不自然的揽下桃喜拥着自己的胳膊,退了几步转过身去,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银元,心中狠狠一凛,忍不住担忧的问道:“桃喜,你带着这么多的钱,还收拾了包袱,你这是要跟二少爷……”
桃喜看到了母亲眼中的审视,让她的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她望了一地的银元,急忙一边俯身拾捡一边道:“娘,这些都是我带来给你们的,你不要瞎猜。”
“那你和他是藕断丝连吗?”珍姐看着女儿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藕断丝连……桃喜停下手中的动作,睁大眼脸失神的看着珍姐,一时竟无法回答,她和邵文算是藕断丝连吗?这么久了,她重来就看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母亲的一句话就一针见血的点了出来。
“娘和你爹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却不想你……!”桃喜的默认让珍姐忽然气急,她猛地扬起手,却终是不忍,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再出口时话语中已带了深深的严厉,“大夫人待我们全家不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时时刻刻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既是仆,又是大少爷的人,可你……居然背着他……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桃喜惊愕的看着气结的珍姐,母亲居然让她记住自己永远是仆,一切是这样的吗?
来不及细想,桃喜忙不迭的解释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少爷的事!娘,您是不是误会了!”
桃喜现在的一切解释在珍姐眼里全然变成了狡辩,明明二少爷已经抛下了桃喜,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她憔悴虚弱的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桃喜放不下对他的感情,自己去寻他的?如果两人已撇清了关系,二少爷怎么会帮着她寻家人,又怎么会深更半夜接着她出门。也许这已不是第一次两人深更半夜的约会了。她的女儿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就是疯癫了,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她还有什么脸做人。
“你和他……不会有什么吧?”一想到这里,珍姐不能自己的放大了心中的恐惧,浑身凉浸浸的,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桃喜!你就不怕被带去祠堂,你就不怕被每个人唾弃,你就不怕过牌坊,那可是要命的!”
久别重逢的亲人相见原来是这样的光景,桃喜已经彻底的愣住了,浑身冷的像是被冰雪覆盖,而她只身在最深处,只稍风一过境,她便会被冰封起来,最后分崩破裂,化为尘屑……
第76回 父愁仍丝连
里屋传来瓷碗掼地的声响,珍姐突然撇下女儿,一撩门帘,急急进去探望。许是她和桃喜之间的交谈把已睡下的老伴给吵醒了。
桃喜立即丢下手中的银元,急忙站起身来,也跟了珍姐入内。
躺在床榻上的桃老爹,正吃力的爬起身,靠在床背上。干瘦的脸上满是蜡黄,像一支泛了颜色的白蜡烛,被搁在墙旮旯中,沾满了尘土。只是短短不到一年间,他竟形如枯槁。
屋中央躺着一只摔成两三瓣儿的蓝边粗瓷碗,地上和碎碗上都溅了一小滩深褐色的药汁,想是原本没有喝完剩下的,冰冷苦涩的味道一下四溢,缓缓浸润桃喜的心;让她有一种触目惊心错觉。
桃老爹哆嗦着甩开了珍姐的手,一脸动怒,连脸上松弛的皮肤似乎也在跟着一同抖动,“这是在吵什么……”他的气息很重,没说几句话已咳的接不上气。
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桃喜踉跄的行至床榻边,手足无措的为他顺着气,“爹!”邵文只说爹因着长途跋涉,受了劳累,身子不大好,却不想病的这般严重。
望着近在面前的女儿,桃老爹原本气躁的眸光渐渐变得柔和,那饱含思念的目光像是终于找到了归途,有了着落点。
“好……爹终于见到你了。”桃老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