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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我站在飓风的中央,安静地凝视着那暴戾如龙的气流,毁灭地盘旋。
我毋须害怕,因为,飓风总是随着我的步伐而移动,形影不离地跟随着。无一例外。
于是,我的眼前永远都树立着那样一道灰暗的风壁,千篇一律地呼啸而起,周而复始地演绎着一部有关恐怖与壮美的默片。
我从不知道飓风以外的世界,那至密如墙的风使我无法透视,只能极目一片灰暗。而我的脚下永远都是一片废墟,冰冷的碎片,冰冷的残骸,还有冰冷的死亡……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么?荒芜并丑陋。”
我总会踏着脚下不堪的一切,露着早已成惯性的表情,自以为是地反问道。冷若冰霜。
所以,我很庆幸,庆幸自己活在了飓风之中,悠然自得地活着。那道至密永固的风墙把我和那个冰冷、破灭的世界永远隔离。这使我充满了被庇护着的强大的安全感。所以,所以,那神秘的力量——飓风,成为了我顶礼拜膜的神,高傲而神圣地存在于我狭隘的视野里。
我将会永远地这般活下去——在风神的祝福下,带着灰色和废墟,冷漠而平静地前进着,直到那未知的死亡。我总是这么天真地认为。
直到有一天,我仰起了头。
那被飓风、灰色和废墟所充斥的视网膜中第一次出现了除此以外的东西——天空,湛蓝的天空。
明澈的蓝色犹如一汪清泉,舒心地滋润着我的冷漠,我感到它像冰雪一般开始融化,那层层的冷漠亦升华为一汪蔚蓝如天的泉,在我的身体中渐渐扩散开来。那广阔的天际虽然也是单调地重复着,然而,它却不像飓风那样晦暗与凌厉,使我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明和清澄。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么?美丽而广阔。”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罪恶地质疑了神的真实性。
飓风依旧无情地呼啸着,没有任何回答。
生活依然要继续。在飓风的庇护下不断前进,盘桓于废墟与尸骸。只是,从此,我总会仰起头,看着那无垠的明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尽情地徜徉遨游于外面的世界。然后,无奈地傻笑。
但是,那至密的风墙却成为了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于是,我开始努力地奔跑,妄想着能够摆脱这挥之不去、拭之不离的阴影。然而,徒劳。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废墟之上,黯然神伤。
“你的意志真的如此坚定么?”一个神圣的声音从天而降,充满了金黄色的慈爱。
我颔首。
“可是,你会粉身碎骨的,孩子……”
我淡淡一笑,依旧默默地点了点头。
突然,那永恒而单一的灰色气流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湛蓝的天,碧绿的草,绚彩的花……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么?呵呵,果然。
可是,脚下的……
我回过头去,想要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足迹,因为那些过去留下的、难以磨灭的、有关死亡与废墟的回忆。
然而,没有青草,没有绿树,也没有红花,除了冰冷的碎片与灰色的尸骸,我,别无所见。
这就是我所走过的地方?
一种极其恐怖的念头像闪电一般突然照亮了我混沌的思想。我就是那毁灭的飓风!?
很可悲,一个飓风的梦……
我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渐渐分离、蒸发,带着欣喜和忏悔,无悔地消失。最后,默默祈祷着下一次轮回的转生,哪怕只是化作云端一缕稍纵即逝的清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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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等候释迦牟尼(1)
等候释迦牟尼
一
我等候在菩提树下,虔诚地等待着释迦牟尼。尽管有人告诉过我他永远都不会出现,自从几万年前的大彻大悟以后,他就永远地消失了,如同微不足道的露珠,默默地蒸发掉了。
可是天真的我依旧执著地在这里等候着。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直到他的再次出现,然后跟着他一起蒸发,一起消失。我暗自说道,信誓旦旦。
我倚在这棵巨大菩提树下。苍老的树干上仿佛布满了一张张失败的哲学家的鬼脸,深沉而诡异。我对着它们放肆地嘲笑,不是因为丑陋,而是那似乎在极端嫉妒后遗留下来的扭曲的表情。
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哪怕是一叶枯败。这使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个叫做“绝顶聪明”的成语,再仔细琢磨,果然。
菩提树的周围是一条不甚明澈的小河,河水中漂浮着的种种杂物让我无法想象到它曾经可能拥有的清澄与美好的特质。据说释迦牟尼曾在此处沐浴,不久之后便在这突兀而枯槁的菩提树下看破红尘。这又使我联想到了化学上的催化剂。于是,我亦心胸荡漾雀跃欲试,乃见其浊而止。
河的对岸是一片灰蒙蒙的金黄色的沙漠,在烈日下广阔无垠地张扬着自己恐怖而耀眼的炫美,偶尔吹起阵阵骤风,卷起一条如龙般升腾的气流,直冲云霄。
一直以为菩提树的周围有一番天堂式的景,释放着一种真理的气息,繁华而恬静。然而,很失望,我只能大相径庭地感受到一种死气沉沉的颓丧。
我依旧默默地倚在菩提树下,虔诚地等待,等待着释迦牟尼的出现。
二
厚重的耐克鞋就像是微型的微波炉,使一种分子剧烈运动的快感顿时在我的脚上开始蔓延。最后,剧烈的灼痛。
我终于还是无法忍受那蚀骨的折磨,于是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然后茫然。因为我身在菩提树下,四周是一条小河,没有任何多余的地方来放置那多余的鞋。
我把鞋提在手里,高高举过头,双目开始安静地凝视着它们。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鞋。诡异的黑色,罪恶的红色,以及死亡的白色交织成了一组完美的图案,像是恶魔的涂鸦,拥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我的脚赤裸在清风中,被和煦的阳光深情地亲吻着。地上的石子很软,像是母亲温柔的指尖。然后,一种久违的感动如泉涌般淹没了我的忧郁。我突然感到一丝笑意轻轻掠过我的脸庞。惬意,幸福。
可是鞋好重。我慢慢垂下了手。
释迦牟尼会穿鞋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于是,不复茫然。
“扑通!”鞋子像石块一般被扔进了小河,泛起阵阵浑浊的涟漪。
我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然后依旧默默地倚在菩提树下,虔诚地等待,等待着释迦牟尼的出现。
三
一行高飞的雁突然出现在了我单调飘零的视野里。
那张弛有力的翅膀以及丰腴饱满的胸脯使我猛然感到了一种极度饥饿的眩晕。然后我散漫的目光开始汇聚,贪婪地集中在那快速移动的食物上。虽然我很清楚,但也只能无奈地垂涎。
雁群那巨大的阴影正缓缓向我靠拢,这使我很不安。因为这群不可能得到的食物即将残酷地离开我骤然放大的瞳仁,最后一去不复返。而我那仅有的可怜的精神慰藉也将被随之抽离,尽管那只是一种望梅止渴式的自欺欺人。
佛祖啊,请赐予我食物吧!
于是,我开始祈祷,来使自己混乱的妄想得到一个虚无而强大的寄托。
直到真的有一只雁像坠毁的战斗机般栽入了我的怀。
它的到来是如此突然,仿佛是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将我无边的失落和绝望炸得粉碎。以至我竟一片彷徨,然后不知所措。
雁的毛色很纯,我居然难以找到一丝这种生物特有的斑纹。那羽毛在日光下形成一道道耀眼的折光,犹如一面褐色镜子,华丽无双。
它正无力地抽搐着,气息奄奄。双翅试图努力张开,然而徒劳。
“我是一个仁慈的人。” 我对着这只美丽而不幸的雁说,隐隐不忍地,“我是释迦牟尼的信徒。”
雁不再挣扎,我感到它的眼睛正注视着我,绝望地。
“我在沙漠里受了伤。现在,我掉队了,也就是说,我快要死了。”雁说。很平静,也很微弱。它让我明白,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它的到来并非是来自佛祖的恩赐。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