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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才不等死,她要生死自决,那才是她的个性。
她的眼睛一亮,谦益,水是清白的,我们跳湖。
他看着她,如是,你的意思是咱们一起殉国?
她艳艳一笑,深情款款地看他,谦益,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们一起死,想来黄泉路上不会失散,来生也能在一起相守。
呵,还有殉情!
一举两得!
第四章
怕死之辈,真是天大的耻辱
他一时泥胎木塑,好生感激。弱女子以来生相约,激地他大男人的豪情一时大浪拍岸,卷起千堆雪,令他脱口而出,好,如是,我们一起死!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不能同日生,但愿同日死。
夜西湖。
小舟在湖上漫游,灯光荧荧,迤逦过处,烙出一条血印,是亡国泪,是臣子恨,是她和他一起了断的余生。
他和她相依相偎,亲密温存。如是,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你的,如是。
她仰首看他,谦益,我也是。来生我们还做夫妇好么?生在太平盛世,你做诗,我研墨,夫唱妇随,穷经皓首,不问国事。
但愿有来生。
这个女子,这个真实而美丽的女子,他无言以报,只能更紧地抱住她。这俗世的她啊,暖、热、美、真实,令他舍不得。今生,他都没爱够她呢!
谦益,抱住我,咱们一起跳。她眼神灼灼,把脸也映成了透明色——传奇的颜色。
她拉着他的手,往舟边走去。死;,近在咫尺。
水面波澜不惊,那是他们的出路么?
突然,有什么迎面击来,如同银色刀刃,水花四起,溅了他和她一头一脸。两个人吓了一跳,忙忙后退。“咚”的一声,待得看清,是一尾误打误撞的大鱼,落在船板上,尾翼“啪啪”的拍着,一声一声,如喊救命。
鱼的眼睛,那么圆,那么圆的睁着,没有表情。鱼的嘴唇,那么圆,那么圆的翕着,绝地求生。
啪!啪!啪!
一声一声,声声慢,慢声声。恐怖擂着大鼓,敲着钵铙,攥住了他的心。
死的刹那,是不是他们也将像它,垂死挣扎,胡乱踢蹬,眼睛圆睁,四肢痉挛,死的如此难看,如此无用?
他打了个哆嗦,弯腰去助那鱼一臂之力,刹那脑里千回百转,闪过一万个念头。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而死?鱼尚且求生,他们难道要去死么?谁不想苟活?他贪婪这人世的幸福。
他不要死!
他跪在船舷,轻轻的把鱼放入水中,说,去吧,好好的活。
相沫于江湖。
她笑看着他放生,想拉他起来,谦益,来,咱们一起跳湖,追随那鱼儿去——
不,鱼是求生,他们却是求死!
他撩了撩湖水,打断她,如是,水冷,不易跳湖!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谦益,你说什么?
他撩着水,水冷,如是——
她后退数步,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谁?他还是那个风流元帅钱谦益吗?他不怕世俗,但他怕死!
原来他怕死!
陈子龙不怕死,原来他钱谦益怕死!
她好生失望,她要的她爱的男人是生死无惧顶天立地的汉子!
可他显然不是。
她冷笑,钱谦益,我送你一个字,你今夜不死,以后要死也是一个字——迟!
他不敢看她,他知道,死也要恰到好处。错过了今夜,他的死就一文不值。市面需要传奇,殉国殉情,双重故事,多么伟大的名目,而他居然如此现实!
——他不肯死!
她看着他,伤心绝望,刚烈的性格被他怕死的这个现实击成残垣断壁。故事就这样完了么?这一生,她居然跟了个贪生怕死之辈,真是天大的耻辱。
她愤怒难当,纵身一跳,义无反顾。
不,如是——
千钧一发,他拉住了她的手,他不要她死,他要她和他一起活。来生,他没有把握,他先要把握好这现实。
放开我!你真无耻!你怕死我不怕,让我死好了——
她在水里扑腾着,叫喊着,眼泪与湖水混在一起。他太令她失望了,他,原来这般懦弱!
每一个女子,都期望她爱的男人,既能背叛了天下所有的世俗,踏着五色祥云,爱她娶她,又能仰之弥高,高大巍峨,英雄盖世,无人能匹。
可天下哪有那样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只是传说。
他拉着她,哀求,如是,上来,不要死!
第四章
她是他的耻辱!
凉意透了上来,失望与水同时浸湿了她的脚,她的腿,她的身子,漫了过来,淹到她的脖子。
——他怕死,发现这个真相,比死本身更恐怖。
他拉着她不肯松手,苦苦哀求,如是,你听我说,死真的很容易,一死百了,还赢得生前生后名,可活着,更需要勇气的——
别说了,你这个懦夫,不要给自己再找借口!她说着,一时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她吐了出来,红的白的,都吐给他看,她是他的耻辱!
他忙一迭声的问,如是,如是,你怎么了?
她又一阵大吐,四肢痉挛,精疲力竭。不对,这显然不是气的。他乘这时机,忙忙拉她上岸,心急如焚的唤,船家,快来碗姜汤。
她恹恹的摇头,别,可能是孩……。孩子!
孩子?他一时不解。
我……可能怀孕了。
曾经,她那么想,那么想给他生个孩子。有他的眉毛,有他的嘴角,有他的睿智的额。可在她最厌恶他的时候,却似乎有了他的孩子。难道上天不让他们去死么?死不得!
终得苟活于乱世,终得!
他大喜过望,什么?他要老树结果了?
生,是多么喜悦的事情。又要来新的生命了。
……
第四章
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
爱爱,醒醒,爱爱。有人焦急的唤我,我一下醒来,是山口牧斋。只见面前是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好似一个弱智的白痴。我站在石头垒的岸堤,惘然四顾,问,山口先生,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抱着我,惊魂未定,面色苍白。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再也不!太危险了,这个贵子,她把你引诱到这儿来了,这是医院附近的一个湖,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湖。买栗子回来不见你,就知道不对,忙得追来,拉住你,要不真会出大事。
哦,原来是我鬼迷心窍,差点跳湖?这个美丽高雅的铃木贵子,和我有什么爱,非要诱惑着我和她去死?
一缕风吹来,已是深秋。我打了个寒战。山口拥紧我,回去吧,爱爱。
湖水在身后拍着石头,如水在一声声地问着石头,爱我,为什么要我破碎,碰到你的刹那,便给我死?
至此后,山口先生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密不容针,贵子再也没有出现,我很快地就出院了。
弟弟接我回到他的的住处,粉紫的装饰,一切如旧,而我却觉得恍若隔世。双双对对的日常用具,总让人想起那个单纯的女孩子,笑起来,牙齿如贝,声音在屋子里鱼群般穿梭。
她是我的妹妹啊!
弟弟对婉莹的一切保持缄默,只是更好的对我。
我更多的时间在翻看报纸,报纸上珠海事件鲜有提及。取之而代的是娱乐版陈子龙的风流案,一日红过一日,真是日出江花红似火——日日故事琳琅满目,吸引着大众的眼球。
今天那女子说为他曾经堕胎,明天他说那女子要勒索他一百万巨款。更有那八卦狗仔记者,充当道德裁判。一时恩怨是非,成了一场扑朔迷离的口水大战。他太太也不甘寂寞,隆重登场,发表怨妇苏醒宣言,说,要离婚,要分割财产,再也不和这知道分子一起生活。
看到此处,我不由笑出,弟弟坐我身边,也陪着笑,姐姐,什么东西这样好看,让我也看看。
我的手扫过陈太太和那女子的几款照片,说,终于苏醒了,这不愿做感情奴隶的人民。
哦?姐姐认识她们?
我忙摇头。不认识,怎么能认识?不过看着有趣罢了。
正说笑间,门匙在转动,我和弟弟都静了下来,怎么?晴天白日,就有这么强悍的贼么?弟弟忙的推我,姐姐,你先进去,你先进卧室去。
不,我站了起来,我怎么可以把弟弟一个人丢在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