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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愈来愈沉,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失去原有的气息。
“不要——我不要你拿性命来证明,我不准——”
她凄楚急促的慌乱呢喃着。
发颤的双手将他的脸捧靠在自己的颈项,希望把她的力量与恳求挪移到渐渐变冷的双颊。
此时,他硬撑开重如沉石的眼睑,嘴角突然浮现一抹震人心弦的笑容:
“我不是拿性命证明。亲爱的,我是以千千万万个世纪来证明哪!知道吗——我的爱!”
“当真吗?”
她眼底开始发亮,像是被水晶笼罩着。
“当真!你愿意吗?”
他疼怜万分的抚滑过她的秀发。
“愿意,我愿意!”
“我会找到你的,等我——等我——”
他终于闭上了双眼。
他死了!
女子的眼眸像窜烧的火焰,那样的灼烈。
她不再哭喊,也不再鸣凋,她只是静静地躺了下来,小鸟依人地紧缩在他宽厚的胸膛,慢慢的闭上眼睛,像是熟睡入梦的模样,没有挣扎,没有苦痛。
“不——,我不要你们这样子!你们深爱着彼此哪,我不要你们死啊!”
庭龄在旁边沙哑呼喊,一股绝望像铁勾似勾住她的喉咙,令她窒息难受。
没有人理她,任她叫破嗓子也得不到他们两人的回应!
这就是她梦中的结局?
她不能改变的!
但那女人,她——不,她不是她!
我不要是“她”——
“不要——”
庭龄泪水涔涔的从床上惊坐起。
她无助地环顾四周的房间摆设,没有沙漠,也没有“他们”!
一种不知是失望,或是纾解的陈杂思绪盘上了整个心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的这个梦境太不寻常了!
以往它没有任何语言,但今天不但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对话,甚至还知道了两人之间所立下的“承诺”。
是的,这个承诺听得她震心动魄!
好像——是为她而许的,似乎本来就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
天那!
这团团的迷雾因那两具木乃伊而更加的紊乱难平哪!
不行,她不能再任由这诡异的梦境和一连串的突来左右将来的生活。
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既然在梦中她无能为力去扭转结局,但现实生活就不是了!
她非得要查清楚不可,为自己也为“他们”——
“庭龄——”
伴随着尖叫,苡轩惊慌地闯进她房间。
“苡轩——”庭龄以同样的音量,同样震撼的语气来喊着。
她瞪大双眸,细致的红唇则错愕的呈圆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不知道苡轩有个男友,而且已经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关系!
苡轩纤细的身体只用被单裹住,看得出她身后的男友
也仅仅在腰部重要部位随意围上浴巾,看得出来两人——两人好像刚才不得已被打断——糟糕!
一定是她!
一定是方才的梦境致使她尖声喊叫才把他们两人引来的。
怎么办?
这下怎么对苡轩交代?
“抱歉,我没事——你们可以继续——不是,反正可以回房了,我不是故意打扰——”
她吞吞吐吐的想化解彼此的尴尬,但想不到真是愈描愈乱。
她的这些话,听得原本急着冲来的苡轩一头雾水,但当她回过头瞥瞄到陌生男人几近赤裸的画面时,血液突然像是被人抽光似的,脸上霎时变绿。
不下一秒钟,立刻奔到庭龄床边与那男子对立着。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来?你的同伴是不是躲在房子的某个角落?”
苡轩一口气劈哩啪啦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从头至尾最感困惑的是庭龄,反而不是那位男子。
当他们两僵持气氛对立时,冷不防一直坐在床上的庭龄突然卟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把刚才梦中的忧郁全一扫而空,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苡轩,别再演戏了。有一位这么体面的男友,还怕我知道啊!”
庭龄悄悄地对她眨眼示意,想不到一向直肠子的她,保密功夫做得这么好呢!
“唷,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从哪里蹦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啊!”
她急得跺脚解释着。
她并不怪庭龄会这么想,今天倘若换成是她,准把庭龄糗得无地可钻。
这下,她可真的毁了!
保持一身清誉可不容易,尤其在这繁华的都市,再加上她出色的面貌,更是难上加难。
但这全都轻易地坏在这陌生男子的手里,假使她手上有一把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刺他一刀。
“你不认识他——就可以跟他——嗯——”
庭龄柳眉一挑,脸上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哎哟!是他半夜溜到我床上来,那个混蛋不知道对我存什么企图,说不定早已计划好久,只等今天——”
溥磊似笑非笑地皱起眉毛。
他低头瞧瞧自己六尺之躯,非常佩服这两位小姐竟有办法将他当隐形人看,迳自互相揶揄、解释,哪当他一回事?
“喂喂!闭嘴!我这病人需要安静。”
他受不了地大吼道。
当她们终于将视线挪移到自己身上时,他才暗自嘘叹了一口气,并且忍住脚踝一阵刺痛。
“你受伤了?!”
首度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庭龄。
溥磊望向坐在床上的庭龄,仔细一瞧,才恍然闪过一种熟悉至深的感觉。
她很美,美得使人神魂飞荡。
他一定曾见过她,他敢百分之百肯定。
但就是想不出来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我开车路过这儿,突然受到枪匪拦劫攻击,不只把我的东西抢走,还把我痛揍一顿,所以——”
“所以就偷溜到我床上——”
苡轩就知道,只要是男人,一看见出色绝尘的庭龄,准会失了神。
她刚刚可就没错过他那副魂游神移的表情。
算了,反正她也已经习惯,只是——这次却莫名的吃起醋来,苡轩心里不是滋味地揶揄着。
“嘿!我只是想借件衣服穿,并且敷药而已,对你我可没有兴趣。天哪!真背,不但被抢不说,还闯错房间,遇到疯婆娘、男人婆!”
溥磊像是百般委屈地抱怨着。
“你说我是——疯婆娘?”
苡轩瞪大双眼,气愤地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锐地问道。
“可不是。难道我手背上的齿痕是我自己咬的呀?这不说,还把我从床上推倒在地——”
“那是因为你捂着我的嘴。不咬白不咬。至于——对了!”
苡轩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转头问庭龄:
“刚才是怎么了?”
她关心地皱起眉。
“没事,只是‘老毛帛又犯了!”
低下眼,喃喃自语着,试着想掩饰心底的脆弱感。
“你又梦见那个‘外星人’喽!”
她无奈地说。
溥磊闻言立刻提高警觉。
“什么‘外星人’?”
他这么一开口,他们不约而同抬头看他。
恍惚间这才意识到他还仅是个陌生人,却又荒谬地站在她房间,问起这敏感的问题。
这情形未免太滑稽了吧!
“喔——没事。你不是受伤了吗?!我们替你包扎吧!”
“庭龄,我们对他又不了解,万一他——”
苡轩连忙阻止道。
“如果他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我们两人还拚得过他吗?更何况还能安然无事站在这儿?”
庭龄瞄了他们两人一眼,似笑非笑地为两人当和事佬。
但那男子可不打算领她的情,反而像是故意挑衅似的说道:
“是哟!即使我对你有什么意谋不轨的话,一看见你本人,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这男人婆——哎哟!”
他话甫落,马上换成一串哀嚎。
“你再说一次男人婆,我就要你头上无毛——”
苡轩得意地摊开掌心,意气风发吐口气,缓缓吹落掌上的头发。
天已亮。
溥磊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睡了个好觉。
正当他想翻个身,继续入眠时,他耳边尽是传来的争执声。
从那音量判断,肯定又是那个疯婆娘。
他边想边睁开一只眼。
从那眼缝看过去,便瞧她不停地嗫动双唇。
“宾果!”
他心里苦叫道。
“庭龄,你冷静点!即使你跑一趟新疆,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如果‘她’真的是你的话,那么一切都已是过去的事,不要让它来干扰你的生活,这才是上上之策啊!”
“你不了解!我非得亲眼看到他们,否则积郁在我心底的结是永远解不开的。”
苡轩一把夺下她手中的行李,并且扬扬报纸:
“你又怎么知道记者们不是添油加醋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