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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大姑家的衰败让爷爷疼足了心,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害了大姑一辈子。为这爷爷和奶奶还干了一仗。
其实算不上干了一仗。就是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爷爷用眼睛剜了奶奶一眼,奶奶就呜呜地哭,就不吃饭。爷爷怕奶奶寻短见,到坡上去干了一会儿活,心神不宁,马上折身回来,在后窗悄悄看奶奶是不是吊在屋梁上了,结果看见奶奶在补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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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被瓜分的爷爷奶奶
爷爷咳嗽一声,吓得奶奶把手都刺出血了。奶奶就开口骂:〃你个死老头子不到坡上去干活,回来装神弄鬼干什么?〃
爷爷涎着一张老脸说:〃回来看你上吊没有!〃奶奶说:〃你个死老头子,不想活了去找个牛脚窝淹死。我还没有活够,儿女一大群,还要活着享福。〃
爷爷说:〃享个夜壶!这些龟儿子,钱没有个钱来,电话没有个电话,一个个翅膀硬了,都飞走了,把两个老龟儿子留在窝里,还带个小龟儿子。〃
爷爷口里的小龟儿子就是我,那年我七岁。奶奶那时常常在屋旁的大石头上望,她是在望从这个巢里飞出去的鸟儿。
我还有个小姑,步了大姑的后尘,也嫁到麻柳镇去了。小姑父原来有个单位,是一家摩配厂,原先还有得工做。由于人生得不灵活,后来厂里改制,第一批下岗的名单上就有他的大名。小姑又没有工作,据说当初小姑父听到下岗的消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后来他们的事情也让奶奶操碎了心。
被瓜分的爷爷奶奶 5
据说当初在分爷爷奶奶的时候,没有像瓜分爷爷奶奶的财产那样采用抓阄的办法。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大伯娘和我妈也没有像争财产那样一个钉子灌个眼,表现得非常的大度,由两个男人做主。大伯充分表现出大哥的风范,让老爸先挑。
据说大伯之所以让老爸先挑,除了他是大哥该让着弟弟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老爸那臭德行,他怕老爸分得不如意,会把获得的结果否决掉。
据说老爸有那本事,一次他和大伯争地基,为一小块地,奶奶去劝解,他说要把奶奶就地解决。说着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锄头,凶神恶煞的,特像个进村儿的皇军,那样子是警告奶奶:再向着大伯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我奶奶呢,表现得像个刘胡兰,瘦小的身子伫立在老爸高高举起的锄头下,一颗长着乱蓬蓬头发的头颅倔强地高昂着,一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样子。
结果又没有见老爸解决奶奶,倒是奶奶后来到了我家,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老爸就那德行,你要说他有多不孝,绝对说不上。关键是不要去惹他,就像我。不,又说错了,我像他,别惹我。
其实老爸这些德行据奶奶说全像他老子,也就是我爷爷。
奶奶说:〃你爷爷年轻时就这德行,他俩真是一个巴掌拍下来的。〃
那时我就问奶奶:〃一个巴掌能拍出爷爷和爸爸吗?〃奶奶说:〃是啊。〃我就使劲地拍巴掌,希望能够拍出一个爷爷和爸爸,可是把手掌都拍红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奶奶就用手点着我的小鼻子说:〃你和你爸也是一个巴掌拍出来的。〃我更加不懂了:〃为什么我俩是一个巴掌拍出来的,爸爸那么大,我这么小?〃奶奶就说:〃我的乖孙子,小才乖啊。〃
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巴掌拍下来的意思是说小孩的长相或性格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而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却跪在奶奶的坟前为她这个美丽的谎言泣不成声。
老爸在读高中的时候成绩超好,脑筋特灵活,只是在临近高考的时候和人干了一架,把别人的鼻梁骨打塌了。在爷爷卖了一条老黄牛,再搭上奶奶喂的一头大肥猪,赔了那塌鼻子的医药费之后,爸爸被学校开除了。
要不然,他准进了城,成了一白领,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
所以在瓜分爷爷奶奶的时候他充分利用这点聪明才智,毫不含糊地挑了奶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个中原因全家都清楚,那就是奶奶优点多:
会喂猪,每喂必三百斤以上,是村子里的养猪高手;
会带小孩,大伯的两个孩子和我除了吃奶外其余的她全都包了,堂兄堂姐还有我赖在奶奶的床上一直到小学毕业;
身子骨特别硬朗,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做完家务做农活,从不叫一声苦,院子里的人说她是个相当称职的免费长工。
爷爷缺点多过优点:典型的封建专制家长,一统〃江山〃长达半个世纪。从他十八岁把奶奶娶进门,开始自立门户,就是这老屋的绝对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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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今年过节爸妈不回家(1)
直到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兄结婚后,在儿孙两代〃三八〃强烈争取民主的巨大声威中,爷爷才被迫退位。在老屋的一扇门被几块砖头堵住,这个大家庭一分为二的时候,爷爷在这间老屋至高无上的权力宣告彻底结束。
为这爷爷三天没有吃饭,只抽旱烟,以此怀念他长达五十年激情燃烧的岁月。
长期的统治地位造成了爷爷的爱管事儿,在家里成了讨人嫌,分家时成了滞销品。还是大伯孝道,在分家会上挨了大伯娘几瞅后决定了爷爷的归属权。
从此爷爷就显得很落寞,经常牵头大黄牛早出晚归。
爷爷的封建统治还造成了一个更严重的后果,就是我家的房子与院子里别家的房子明显不同,别人是火砖小楼,我家是土墙瓦房。
于是分家的第三天,这屋子里凡是能出门挣钱的人统统走了,包括我爸妈,只剩下爷爷、奶奶、大伯和我。五十多岁的大伯娘也赶了趟末班车,到城里一个亲戚家当保姆去了。
曾经热闹的老屋一下子显得沉寂了,有时静得可怕。那时,我才四岁,夜里睡觉的时候总是蒙着被子,经常被噩梦吓醒,醒来汗水直流。迷信的奶奶以为我中了邪,请人为我画了道符挂在脖子上,引来不懂事的小朋友像看西洋镜。
我读小学的时候特别调皮,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吃从校门口胖子妈的小摊上买来的夹心豆,或者把从上学路上捉来的青虫悄悄放在前排女生的衣领上。等她发觉时,尖叫声让老师气得把我拎到讲台上,叫我下午通知家长来。我说爸妈都到广东去了,不在家,来不了。
老师又问你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外公外婆呢。穷追不舍啊!我可没那么呆,就随口回答,叔叔伯伯没有,我奶就生我爸一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没了。一脸的天真和无辜,完全一副祖国的好儿童的模样,撒个谎眼都不眨,心里却骂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才没了。
老师拿我们这种〃空巢儿〃没招儿,就罚我到教室后面的角落站一天,外加扫两天地,抄二十篇字。
今年过节爸妈不回家 6
现在,我在几十里外的一所中学读高一,寄宿,住校,两个星期才回家一趟。
我们学校是三峡库区深处的一所农村高中,时兴两个星期连在一起上,上十天课,放四天假。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大都来自县里的各个乡镇,离校都比较远,这样便于学生回家取钱取粮。
爸妈走了十三年,中途只回来过两三次,每次回来住几天就走了,像包火。好像广东有很多的钱等着他们去捡,去晚了被别人抢先了就没有了。
至于我和奶奶,好像在他们还没有捡到足够的钱之前,不属于重点考虑对象。当然这也许是穷怕了的缘故。
或许他们认为,奶奶身体硬朗,寿命长着呢。至于我嘛,饭有吃的,衣有穿的,人一天天在长大,只要不惹事,他们就放一万个心。
对于一个老人和小孩在精神和心理方面的需求,他们不懂,也没有时间去考虑,每天长达十几个小时的上班已经把他们累坏了,下班后能睡个好觉就是最大的享受。家里平安就会让他们第二天又精神百倍,投入到新的〃捡钱〃运动中去。
我已经十七岁,长到了一点七三米,刚刚在门槛上刻的身高线上量过。不,一点七三五米,准确地说是这样,还不算头发。量身高,这是我每次回家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