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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呢?”鸭子见我走神,提醒我。
我把烟放在嘴里,却第一次感到嘴巴对烟的不适应。我吸了一小口,没有让烟进入我的体内,在口腔内打了个转就全喷了出来。
“浪费。”良哥“哼哼”笑了两声,评价道。
我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有东西在一蹦一蹦。我不是没吸进去吗?后来一想才知道那是因为心跳超过负荷憋气导致的脑部缺氧现象。
冰冷的夜风带来江水潮湿的气息,我猛地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耗子问我:“你怕不怕。”
我说:“那有什么好怕的,你呢?”
耗子说:“回家后我在床上觉得很空虚,一想到要考上本部的高中部更觉得现在身处黑暗,想挣扎却没有力量和勇气。”
我笑了笑,不作声。其实我也有那种感觉,而且很深刻。
上语文课时我的圆珠笔没水了,正在郁闷的时候幸转身递了支笔给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笔了?”
幸说:“不知道,感觉你没笔写字了。这支是新的。”
我笑了,她微微一笑,笑得那么好看,以至于我觉得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
“以后每晚我都送你回家好不好?”我用笔捅捅她的背。
“你干嘛送我?我不想跑步。”幸朝前看着小声地说。
“我们不跑,我陪你爬回家都行。”
幸回过头来,说:“好的,你爬,我骑着你回家。”
“行。”我心想等会我就去弄一副轿子来。
幸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在阳光下愉悦流动的小河,河畔开满了小小的花朵。
送幸回家的几天我的心都很平静,和她聊班上男生发生的趣事,现在的学习,以及即将到来的中考。送她到家后时我总想要她在我的脸颊上亲上一下,就那么轻轻的一下,我挺想念被她亲的感觉,但到现在为止她也就是在我喝醉的那天亲过我一下。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觉得又害羞又兴奋,不敢开口,脑子里就闪烁着一个词:流氓。所以我只好对她说:“快上去吧,我也得回去了。”最后她对我说:“路上小心。”
回到家我就开始学习,看看书,做让我讨厌的化学题。我一直很讨厌化学物理这两门,早计划好了以后上高中读文科,我不喜欢那些只能不断发现却骑在伟人身上或被伟人压在身下的东西。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3)
现在的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现在更觉得,人类要是只把上帝所有的秘密都弄清楚却没把自身的灵魂弄清楚,那人类就要到头了。而人类在物质方面的探求的确远远超过了精神。
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很有名气,占了不少的地方,用铁栏杆围起来。每年都会从里面逃出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人,但我是个怀旧的人,总喜欢把这里和以前的学校相比,像这里建校只有几十年,而且校门修得像烈士公园的大门,所以我不喜欢。再说这里对初中部太差了,就拿生物实验课来说,这里从没上过一节。上实验课就是学生看老师在讲台上摆弄显微镜,有勇士想探求科学试图摸一下这稀罕物品,却被老师一吼喝住:“干什么干什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原价十倍赔偿!”这并非吓唬,而是学校的明文规定。
我在汉寿一中读书的时候实验课一节没落下过,两人一套实验用具,对显微镜熟悉得能把它当天文望远镜用。我们上鲫鱼解剖课,我和羊儿就买了两条非洲鲫鱼,剖完后带回家煮了吃了。解剖家鸽因材料有限我们就买了只童子鸡。解剖青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节课。事先老师要我们去抓青蛙,我和羊儿还有耗子提着棍子去了田间。过了半天羊儿说:“连只青蛙毛都没看见还是回去吧。”耗子说:“青蛙本来就没毛。”羊儿雄辩道:“以前见过长毛的青蛙,再说连乌龟都能长毛青蛙为什么不能?”两人争论不休时忽见草丛中有一物体高高跃起,我估计是一蛙中豪杰看不过眼想以身说教。耗子一棍砸去,那东西不动了,走进一看是只蛤蟆。没办法,我们只好去菜市场买青蛙。我们花了六元钱买了只巨大的青蛙带回学校,当我们拿出青蛙时全班的女生吓得大喊妖精。青蛙们也跟着叫唤,一唱一和,把教室弄得跟江南水乡似的。老师走来一看,说:“好大只牛蛙,你们怎么抓到的?”
实验开始的时候我们先用乙醚将牛蛙麻醉,谁知那牛蛙不但不醉,反而如吸食了脑白金,兴奋异常,骚首弄姿张开大嘴就要捕食旁边一漂亮女生。羊儿被吓得不知所措,耗子忙对我说:“快用针刺它。”我一想,说:“耗子你怎么这么毒啊?刺什么啊?刺了就能安静吗?”耗子说:“快刺它脊椎和脑干相接的地方,破坏它的中枢神经。”我一手按住青蛙,一手持针,猛地刺入,用力一搅,牛蛙就成植物蛙了。
此后我家要杀鸡宰鱼的时候我妈妈总会发现那些东西突然瘫痪,我妈一直以为是瘟病,找到菜场老板质问,老板没和我们上过课,自然什么也解释不了。
鸭子有几次都叫我去玩,但我都推掉了,也有些尴尬,要不是把幸当作坚实的借口,鸭子肯定把我当牛蛙给杀了。其实他们也知道我的想法,他们把我当朋友,只是我们在初三选择发泄的方式不同。我和耗子选择了电脑游戏,就像以前一样。
我和耗子在晚自习时抓紧时间逃课玩电脑,学校深知我们是“垮掉的一代”,便给我们自由,随时敞开着可以走出去的大门。时逢初三,耗子家里的电脑被其母封杀,耗子只好转为外围作战,每日和我大战,回家还抱怨学习太累太辛苦,从而要改善早餐,多找家里要钱。
我说:“耗子你这样做会被雷劈的。”
耗子就冲天上大喊:“老天啊,你有种就把我们两个都劈死喽!”
那晚我正和耗子在酣战之中,为了防人打扰,要老板把电脑室的门都关了。正当我们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的“咚咚”声传来。耗子听到这敲门声仿佛听到了死刑判决,吓得眉毛跑上天庭,眼睛大如铜铃,全身颤抖,惊恐地说:“不好!我妈!”
我先是一惊,转而不齿一笑,心想这小巷原本就隐蔽,何况如此多的电脑室之中我们所在此室还关着门,鬼子扫荡都发现不了。于是我安心地对他说:“你妈是猎……”本想说猎狗,表示其母侦察能力强,但又怕此话伤了兄弟感情,于是马上把狗杀掉,换成猎人——“你妈是猎人啊?这儿都能找到?”
耗子坐立难安,可惜这小房间连只蟑螂都藏不住。敲门声越来越急,耗子在房间里团团转,想用本能打洞,可惜这是水泥地板,想跳窗而逃,可惜又装有防盗网,耗子顿时涌起唱《铁窗泪》的冲动。我也有些担心了,听这敲门声就有些杀气。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口,示意耗子开门,我躲在门后。
耗子打开门,一阵阴风袭来,刮得春天的室内也有了寒冬的冷气。耗子妈妈伫立门前,目眦尽裂毛发上指,在黑色的掩护下如同一夜叉。耗子妈妈一掌扇去,那速度连光都超过了。随即在两股战战的小耗子脸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和谁一起来的?”他妈妈嗓音洪亮如同夜鹰,夜里的猫头鹰。
“我一个人。”耗子的声音细小如蚊。
“回去!”耗子妈妈冷眼朝屋里一扫,只看到吓得半死的胖老板,耗子妈妈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吓得老板身上的肉又抖了两抖。
我出了一身汗,我从小就挺怕他妈妈的,她可是我的数学老师啊。于是替耗子付了钱,匆匆离去。想起耗子刚刚说的“一个人”,心里感动极了,送幸回家时对她说明天带瓶红花油来——如果耗子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耗子肯定也成了斑马。
次日我看到了耗子,他不仅活着竟然还完好无损,这比他踩着地雷还没掉一根毛更让我们感到惊讶。我激动地上前和他拥抱,耗子大喊:“住手!痛!”鸭子和磊子也凑过来,把我和耗子压在课桌上。耗子在最下面,只有出的气了。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4)
“过些天和我去趟那河边。”鸭子坐好后气喘吁吁地说。
“干什么去?”我问。
“救人。”鸭子很严肃地告诉我,“二哥的兄弟被桥北的宏伟集团绑了,我们准备周日过去,很多人。”
宏伟集团是桥北最大的帮派组织,从名字上听就知道是改革开放后的新生力,虽然名为集团,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固定资产,也没发行股票,最多也就是像黑龙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