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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约有三十人左右,身边却有很多砖头,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蘑菇。他们一定捡完了这条小巷里所有的砖头——好周全的准备。如果我们硬来,我们就会被活埋,多出的砖头还够做我们的塑像。
外围的人发现了我们,一个小平头冲我举起手中的铁棍,大喝道:“什么的干活?!”
我心里一愣,这小子原来是鬼子,我说:“我们是良民,找钱包的,只有这里一块地方没有找过了。”
“这里钱包的没有,走开的快点。”平头吆喝得更大声了。
“可是我找不着钱包就不能回去啊。我只找一下,看一下行不行?”我哀求道。
“不行!再不走,死啦死啦的有!”平头可能地道战看多了,用皇军的语气对我说话,还开始蹲下拾砖头想吓唬我,仿佛在赶条小狗。
“哥哥你就让我们找一下行不?真的只找一下。”磊子哭丧着脸。
那些人糊涂了搞不清我们谁丢了钱包,于是不和我们讨论这些逻辑问题,转而朝我们走来。我日!他们还有刀!磊子惊了一下。我也看到他们中有的人手上还有刀,寒光四射。
完了,我心想,除了开刀割狐臭外我还没挨过刀子呢。今天栽了。
突然间警笛声四起,由远至近。我万分高兴,只想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危难时刻显身手……”那些人呼啦一下就不见人影了,动作迅速得跟蜘蛛侠似的,只剩下鸭子面红耳赤地立在砖头堆中。
“鸭子快跑!被警察抓了也麻烦!”磊子大喊着跑过去拉鸭子。
鸭子咬牙切齿,什么都没说,他拍了拍我和磊子的肩膀,不肯动。
警笛声近在身边了。我心想我们没刀没枪的只有砖头,最多告诉警察叔叔们我们在砌城堡。我一转头,看见两辆大红大红的车——消防车。
消防官兵们来这儿连个烟头都没发现,于是又“呜呜”叫着开走了。耗子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几根竹子,意识不错,但这东西只能拿去钓鱼,他气喘吁吁,开口就是:“狗日的,‘110’占线,我打了‘119’,你们没事吧?”
之后鸭子对我们说这次堵他的是本校高二的学生。高二的人和鸭子在足球场因为一个点球发生了争执。鸭子说那人踢点球时后卫没退回去,而那个后卫说他早退回去了,说鸭子那么说是因为看到了海市蜃楼。鸭子和那人吵了起来,那人倚老卖老骂鸭子是小鳖,鸭子一脚就踢在了后卫的裤裆里,把后卫的老鳖也踢成了幼鳖。高二的人见初三的小朋友竟然敢对学长无礼,也就是对长辈无礼,竟把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传统美德都抛弃了,那还了得。要教训,一定要教训教训。
于是他们纠集了三十人左右去菜场批发买砍刀,老板是个善良人,不肯全卖,说:“你们搞野炊五六把就够了,又不是去打鬼子。”高二的人又去其他的摊位买了镰刀斧头有甚者差点淘到古董,把自己装备得能去深山打虎海中擒蛟。
我们问鸭子:“你想把高二那帮子人怎么搞?”
鸭子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你们背书包,穿双能跑快的球鞋,不要抽烟。”
我们大为惊讶:“鸭子你是要我们去打架还是要去评选十佳少年?”
“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害你们的。”鸭子说得很诚恳。
那一天终于来了,我们三人把自己打扮得连自己都害羞至极,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队伍很长,都是鸭子的人。我当时还以为这是鸭子请的临时演员。
斗殴地点在我们的体育场里。那夜月黑风高,阴风阵阵。高二的三十余壮士持刀持棍,如同揭竿起义的农民兄弟。但鸭子不是地主,他是鼎城区最大帮派黑龙帮的护法。
“你们敢阴我们护法?!”一个黄毛彪形大汉肩扛大刀怒目而视。
“砍死他们!剁死他们!”
“搞死!搞死搞死!”
众人大呼小叫,终于把一轮明月唤了出来。
高二的人本来就是成天和课本打交道,最多看过农民起义,根本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活流氓。被吓得缴械老实地听候发落。
鸭子身披黑色皮衣,嘴上戴一口罩,上面还写着“黑龙”两大字。他手持一柄东洋长刀,慢慢走过去,手举刀落,一刀背就打在一个高二生的肩膀上。
“啊呀呀。”那高二生本就是近视,今日为了斗殴特意没戴眼睛,根本分不清刀的正反,只觉眼前寒白的光一掠,肩头沉沉地挨了一下,心想手臂废也。于是瘫痪在地,嚎叫得如同唱京剧。
“给我打。”鸭子对手下说,语气平静得像是说喝口水。
众人蜂拥而上,拳脚一场。我、耗子和磊子站在一旁,觉得没有上前的必要了。
这件事就这样做了了结。我们对鸭子刮目相看,有空就和他讨论黑龙帮的历史渊源。
鸭子对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说我们是他最好的朋友,而那些人有的是兄弟,有的只是工具。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2)
“那朋友和兄弟有什么不同呢?”我问他。
“兄弟是可以用命去换的。”鸭子很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们也能用命去换。”耗子说。
“是的,当然是的。”磊子补充道。
鸭子很内疚地说:“我早把你们当兄弟了,只是,我觉得你们和他们不同而已。”
一天晚上送幸回家的时候幸对我说:“以后别参加那种事情了好吗?”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马上移开了视线。我说:“没事,人多着呢。”
“好吧。”幸说,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让我难过。
“那我不叫你乌鸦了好吗?”幸问我。
“你又给我想了其它绰号了吗?”我笑着问她,我试图打破我们之间快要凝固的气氛。
“不是。”
“那为什么呢?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乌鸦。”
“那些人也叫你乌鸦。”幸说。
鸭子带着我们认识了很多人。
“这是我的兄弟,乌鸦。”他对他的手下说,“以后见着‘乌鸦哥’要打招呼,‘乌鸦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明白没?”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有什么不好呢?”
幸不说话了。
“好了,别乱想,哦。”我用手指弹弹她的手背。
在小巷子里我们经常把人打得不成人形,有时有原因有时没原因。或许就是因为看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像娘们儿,或者是那个人穿得太像流氓。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难过,但几次过后也不觉得难受了,反而会很激动,特别是对付比我们高比我们壮的人的时候。我全身的关节嘎嘎作响,肌肉受热血膨胀,迫不急待地就扑向别人,即使是被别人打得趴在地上我也分外高兴。打完后我会告诉他我叫乌鸦,“哇哇”叫的乌鸦。不爽就来找我们。
那些日子我们几人在学校能横着走,谁见到我们要么亲热地问好要么就绕道走开。我感到很骄傲,很满足,觉得自己很是出人头地。
一天鸭子带我们逃了晚自习去江堤见一个人。鸭子说这个人很厉害,你们认识了会很有好处。那个人坐在草丛里深情款款地眺望桥北的夜景。一袭黑衣,长头发。
“叫良哥。”鸭子对我们说。
“良哥。”我们喊道。良哥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
良哥是黑龙帮的护法,主持家刑。我问鸭子都有些什么家刑,老鼠说,刑不定,则威不可测。可见是滥刑。
鸭子从怀里摸出一支烟递给良哥,良哥推掉,自己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那样子让我想起疯狂吸水的海绵。吞云吐雾后良哥满脸陶醉,眼神迷离。他把烟递给鸭子说:“尝尝。”
鸭子接过香烟,端详了阵子,问道:“花烟?”
“花烟。”良哥语气平静。
鸭子吸了口,很享受地让烟慢慢绕完全身内脏再从鼻孔一丝丝地游出。他把烟递给耗子。耗子说他戒烟了。鸭子把烟递给磊子,磊子吸了口,“哇”地就干吐出很多粘稠的唾液,吐了以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乌鸦,你也试试。”良哥对我说。
我很惊异他竟然知道我的绰号。我心里有些高兴,我和他还是第一次见面,人家可是护法。但我又有些担心,接过烟我很犹豫。我知道花烟不是烟花,而是一种掺杂了神经兴奋物质的烟,简单地说就是里面混有毒品。这点我妈妈给我扫过盲。抽还是不抽?我的心中突然就出现了伟大的哲学性问题。
“你干嘛呢?”鸭子见我走神,提醒我。
我把烟放在嘴里,却第一次感到嘴巴对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