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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dom is not free。”
赵见忽然地也笑了笑:“是,她是有点拧巴,可那又怎样?现实会告诉她真理。”
赵白抬了抬下巴:“是吗?试目以待。”
赵见扔回枪,欲走,却又停了停,轻轻的笑了笑:“我也想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从未失过手。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我来见你之前,她差点就成为了我的女人。”
赵白抓住枪,似没听到他的话,只全神贯注地将子弹再次填进弹膛:
“若你伤害她,我便杀了你。”
黑暗本来像是个蛋壳的,将人密密实实地窒息在里面,却忽然的,有了小鸡啄米的声响:
“有人吗?”
“有人吗?”
梦和时间多奇怪啊,都有层薄薄的壳。车镜明忽地惊醒。
来人了。
敲门声越来越响:“车小姐,车小姐。”
她几乎是一跃而起:“我在,在里面。”
终于出来。物业很抱歉:“车小姐,其实我们上个星期才做过检查。”怕她不信,急急地指了墙上标着的日期:“是真的。”
才从禁锢空间里出来的腿并没软,但僵着。她就那么僵着听物业说完,忽然开了口:“先说句对不起很难吗?”
物业怔得一怔,不过反应极快:“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车小姐。你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她并没有被吓死闷死,只是,只是单纯想抬高声音:“为何你们都有那么多的理由?”
物业知趣噤声。微低了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非要有那么多的理由,才可以让自己更心安理得吗?”
“是,是。车小姐。是我们错,你要不要坐下来,先喝点水?”
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诚惶诚恐。
车镜明忽然住嘴。面对可以照出人影的墙壁,她看到自己僵直的影子,那些从自己嘴里飞出去的词语,本来张牙舞爪着在她身体周围爆破。却忽然地一下子变成了春天公园里的柳絮,一蓬一蓬,乱乱地沾染了自己的头发。墙壁里还有一些人的,他们的制服整齐而光鲜。不知为什么,车镜明忽然想起了大学时的暖水瓶,光洁的铝色的身体,盖紧了活木塞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澡堂门口。
看她闭了嘴,一个活木塞子下的暖水瓶开始上前来了:“车小姐,对不起。”活木塞子回过头去:“要多谢这位老先生,是他发现不对报了警。”
本来聚在一起的暖水瓶们分开一条线,墙壁上照出来的人,衬衣雪白,腰板笔直。
车镜明呆得一呆,思绪却缓得一缓,嘴巴先是凹了凹,才缓慢地、迟疑着唤了出来:
“胡伯?”
一百九十六
物业走了。领头的还是后退着走的,连连抱歉:“车小姐,明天我们还会登门道歉。”
她顾不上其他,还是有点发怔:“胡伯,这么晚,什么事?”
胡伯指指外面:“天都亮了。”外面,还隔着墙呢,哪看得到天色。
僵直的腿慢慢地好像有点知觉了,开始起了针ci般的痛:“胡伯,先上楼吧。”
她想回家。
胡伯摇摇头:“我本来先打你的电话,结果关机了。一直都不通。”
电话,大脑一团混乱,手机好像是不在包里,到哪里去了呢?
胡伯看看她:“你先回家吧。我改时间再跟你谈。”
思绪还是有点慢,呆得一呆,眼看胡伯就要下楼。完全下意识地叫住:“胡伯,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紧要的事,这倔老头不会巴巴跑过来,主动找她。
胡伯停了停:“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忽然想跟你谈谈和氏璧。”
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当然,当然,这倔老头一夜未睡,这么急急忙忙地,肯亲自上门来找她,只可能为了这个。
胡伯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又继续道:“是这样,我不是来看了你的演唱会。嗯,嗯,我想了想,嗯,也许,你说的有些是,对的。”
对的?
是和氏璧其实不需要被证明么?那真的就是对的么?
胡伯看她还是微微发怔的神情,有点迟疑:“我改时间再找你。”
她忽然跳起来,腿上的针ci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伯,我们进屋谈。”
胡伯脸忽然一红,一下子,腰板又挺得笔直了,雪白衬衫上的贝壳纽扣在灯光下都闪了凛然的光。
“那怎么行?”
这才反应过来。这倔老头,一向秉持古人君子遗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进小姑娘的房间。
大脑迅速过滤一下,斩钉截铁:“胡伯,我们另找个地。”
“你不休息?”
她走过去,准备跟胡伯一起下楼:“反正也睡不着。”
胡伯看了看她,还是面无表情:“也行。我知道有家店的咖啡和甜点都很好。”
看她跟胡伯扬长而去。物业如释重负在后面吐了口长长白气,很好,至少这位车小姐没发飙找律师。还很好,看到大明星原来提高嗓子差点尖叫的样子。未来辞职后,可以发到八卦上享受哥终于偷窥成功的快感。
果然是很好很好的咖啡店,一口蛋糕下去,松软得整个人都想流泪。原来《老友记》里菲比做的饼干,瑞秋吃得想尖叫,并不是夸张。
胡伯看她一眼,再推了一碟过来。
服务生笑呤呤的,托了酒过来放下,透明的酒杯,倒下去,极浅极浅的咖啡色,微泛出点浅浅的绿。
“胡先生,车小姐。这是我们新出的品种。我们老板特地请两位品鉴。”
胡伯也不道谢,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不错,松露很好,有清晨森林的味道。”
服务生露了欢欣的笑:“能得你胡伯这样肯定,我家老板肯定高兴死了呢。”
“是他肯用心尊重。才可以保留这么天然的清香。”
服务生高兴得要转盘子了:“车小姐,你也尝尝。能得胡伯肯定,你不知是我们店多大荣耀呢。”
服务生高高兴兴地转动着盘子,跳跃着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让人也不禁想微笑。从窗口望出去,小店外面有块小小的草坪,上面乱七八糟地种满了玫瑰。有小鸟刚刚醒过来,在玫瑰间跳来跳去的宛转歌唱。
不得不爱,不得不吃。
胡伯已经停下来了,他是老先生的做派,小小的盘碟,每样尝尝即可。车镜明却还是在一口紧着一口,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食物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可以安静下来。”
像是看穿她的心事,胡伯继续:“作明星是要控制体重,但偶尔一次,也没什么不可。”
车镜明蓦然抬头,胡伯端了酒杯往后一靠,窗口,薄薄的雾气撩绕过来,他脸上竟有了狡黠的笑意:“放心。我不会告诉你薛姨。”
像是第一口吃到的蛋糕,松软得忽然有眼泪马上就要泛上舌尖,再啜一口酒水,是,胡伯说的,清晨的味道,清晨本就应该有露珠的,还要眼泪干什么?
“胡伯,我们谈戏。”
胡伯又马上面无表情了:“嗯,咳。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只不过,我们可以再,嗯,交流交流。”
他戴上眼镜,郑重地掏出了剧本。
她嗯一声,也便微歪了头,看那剧本。外面的小鸟在玫瑰丛中跳来跳去,寻找着清晨的草籽。没有人看见她唇角悄悄一弯,象是玫瑰未萌的一泓笑意。
他站在房间里面看这一老一少。同样的白衬衫,都笼了烟灰的羊毛开衫。他看他们激烈争论,看胡伯勃然大怒地拍桌子:“乱来。”
她毫不示弱:“要讲理由。”
胡伯气急败坏:“你懂个屁,悲剧才是崇高的。你大学没学过理论课吗?”
她还是毫不示弱地盯回去:“讲理由就讲理由,别来人身攻击这一套。”
“荒谬!”
“讲理由,荒谬有什么不好?”
“逻辑混乱,不知所云,目的何在!”
“没有目的,这也可以是一种意义。”
“少给我玩虚的。没有人可以逃脱道德审判。”
“同意。只是。我们要将追问的权利留给观众,追问,何尝又不是一种审判?”
服务生屁颠屁颠地站在他旁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看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得,可热闹。可赶上小话剧了。”
他没吭声。阳光出来了,照亮了屋外的玫瑰,照亮了屋内铮亮的咖啡壶,小格子的台布。和墙角小小的雏菊。松软的蛋糕香,像一条温润的河流,在阳光的森林里慢慢流淌。
瞅着吵得差不多了。他捅捅看得乐陶陶的服务生:“再给他们上点点心”
服务生高高兴兴地又转着盘子出去了:“两位辛苦了,我们老板请两位加加油。”
胡伯吵累了,但贝壳纽扣,还是依然锃锃发亮。车镜明正低了头,用笔在剧本上勾勒着什么,闻到甜绵香气,不由抬头嫣然一笑:“这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