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真正的人-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唾呀,唾呀,你是对的。活该这样。你又不愿意啦?现在我该怎么办啊?喂,你说,教我几招,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他坐在床上双拳紧夹着脑袋摇晃着。

“你一定认为这是逢场作戏。又逢场作戏!可是我是认真的,我是向她这个傻瓜求婚呢!”

晚上克拉夫奇雅·米哈依洛夫娜来到病房执行治疗工作。她像往常一样文静、温和、富有耐心,仿佛全身都很平静。她依旧对少校笑了笑,但是却有一丝吃惊和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斯特鲁契柯夫坐在窗旁,气呼呼地咬着指甲。待到克拉夫奇雅·米哈依洛夫娜的脚步声远去了,在走廊上笃笃发响时,他用温怒而赞赏的目光目送着她,说道:

“‘苏维埃的天使’……是哪个傻瓜给她取的这样的绰号,她简直是个白衣魔鬼!”

一个瘦弱的中年女护士从办公室里走来。

“密列西耶夫·阿列克谢,能走吗?”她问道。

“他能跑呐。”少校咕哝了一句。

“我来这儿可不是来寻开心的。”护士严肃地声称,“密列西耶夫·阿列克谢上尉,有电话。”

“是位年轻的姑娘?”少校又来神了,向生气的护士挤了挤眼睛。

“我又没看她的身份证。”她的鞋跟笃笃响着,庄重而从容地走出病房。

密列西耶夫跳下床来,劲头十足地将手杖敲得地板咚咚直响,他超到了护士前面,几乎在走廊上跑了起来。近一个月来他一直在期待着奥丽雅的答覆,所以他脑中掠过一个荒唐的想法:难道是她吗。这不可能,因为这时从斯大林格勒到莫斯科的道路不通!再说她又怎么能找到医院里呢,他给她写信只说他在后方的一个机构工作,不在莫斯科,而是在一个小城镇。然而此时此刻密列西耶夫相信奇迹的出现,所以竟不自觉地跑起来,第一次真正地用假肢跑起来。他几乎不用手杖支撑,东倒西歪地跑着,假肢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吱吱,吱吱,吱吱……

话筒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女人的声音,完全是陌生的声音。她问他是否是四十二号房的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密列西耶夫上尉。仿佛这问话里含有冒犯他的东西,他怒气冲冲,厉声嚷道:

“是我!”

听筒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接着显然很紧张地嗫嚅着,为打搅他而道歉。

“我是安娜·葛利色娃①。我是您的朋友葛沃兹捷夫中尉的朋友,您并不认识我。”姑娘说得有些勉强,显然对不客气的答话有些不快。

①安娜的爱称是安纽塔。

“您是安纽塔?是您吗?不,我对您非常熟悉,非常熟悉!葛里沙对我……”

“他在哪里,他怎么回事?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听见警报就从屋里出去了。我要去卫生急救站,回来时,人就不在了,没留字条,也没留地址。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悄然离去,他怎么了……阿辽沙。亲爱的,请原谅我这么称呼您,我也了解您。我非常担心,不知他在何处,为何突然离去……”

阿列克谢的心一下子暖和起来。他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这就是说这个怪家伙弄错了,过于多心了。他的的确确是位卡拉马佐夫兄弟!这就是说战士的伤残吓唬不倒这位真情实意的姑娘。这就是说毫无疑问他也能期待到人家如此这般焦急不安地寻找他的这一天。这一切犹如一股电流在脑海中闪现。与此同时,他气喘吁吁地冲着话筒喊道:

“安纽塔!一切都好,安纽塔!这真是令人扫兴的误会。他一切都好,去打仗了。野战邮局是42531—B。他在蓄大胡子,安纽塔,我向上帝发誓,是非常考究的大胡子,像……像……像……一个游击队员。他非常适宜养胡子。”

安纽塔不赞成养大胡子。她认为那是多此一举。异常高兴的密列西耶夫就说,如果那样,就让葛里沙把它剃个精光,虽然大家都发现他的大胡子很潇洒。

后来他们商定密列西耶夫出院时给她挂电话,然后就像朋友似地挂上了电话。阿列克谢回到病房,这才想起他是跑去接电话的。他又试着去跑——结果不行,假肢重重地踏落在地板上,产生的剧痛遍及全身。不过,没什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反正他会跑起来的。见鬼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深信不疑,他定将重新奔跑,飞行,作战,他喜欢发誓,所以就对自己发誓道:第一次空战以后,在击毙了第一个德国兵之后,他就写信告诉奥丽雅所发生的一切。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第01节

1942年盛夏的一天,一位身体敦实的年轻人拄着乌木手杖从莫斯科一所医院的两扇厚重的橡木门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空军弗伦奇式翻领上衣,散着军裤的裤腿,浅蓝色的领章上有三个上尉衔标志的小方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把他送了出来,像上次世界大战中女护士戴的那种红十字头巾给她那善良可爱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庄严的神情。他们在门口的平台处停了下来。飞行员摘下揉皱的、退了色的飞行帽,笨拙地把护士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而护士却用双手捧住了他的头,吻了吻他。然后他就一瘸一拐地、快速走下台阶,头也不回,穿过医院长长的建筑物顺着河滨的柏油路走了出去。

身着蓝色、黄色、棕色睡衣的伤员们从窗口向他挥动着手、手杖和拐杖,他们喊着什么,劝告着什么,祝他旅途顺利。他也向他们挥着手,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想尽快离开这座高大的灰色建筑物,于是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窗口,以便掩饰那激动的心情。他轻轻地拄着拐杖,迅速地,用一种奇特的、笔直的、跳跃式的步伐走着。如果不是他每迈一步都要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谁也想不到这位身材匀称、结实、敏捷的人被截去了双脚。

阿列克谢·密列西耶夫出院以后就被派往位于莫斯科郊区的空军疗养院进行彻底的治疗。斯特鲁契柯夫少校也要到那里去。疗养院派汽车来接他们。但是密列西耶夫对医院的领导说,他在莫斯科有亲戚,一定要去看看他们。于是,他把背包留给了斯特鲁契柯夫,就徒步离开了医院,他答应晚上乘电气火车回疗养院。

其实,他在莫斯科并没有亲戚。只是他非常想看一看首都,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自己独立行走的能力,想在与他毫不相干的喧闹的人群里挤一挤。他给安纽塔打了电话,请求她——如果可以的话——在十二点左右和他见上一面。在哪儿呢?唉,到底在什么地方呢?……那就在普希金纪念碑旁,怎么样……这不,他现在就一个人顺着河堤走着,在花岗石堤岸之间流淌着的雄伟的大河在阳光下闪耀着鳞片似的细碎涟漪。他贪婪地用整个胸膛呼吸着这夏日温暖的、散发着某种非常熟悉的、令人愉快的、带甜味的空气。

周围的一切多么美好啊!

他觉得所有的女性都很漂亮,树木青翠夺目。空气是那样清新,令人陶醉,使人感到像喝醉了酒似的头脑发晕;空气又是那样透明,以致失去了远近的概念,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这些古老的。从未见过其真面目的克里姆林宫城墙的墙垛,摸到伊凡大帝钟楼的圆顶,摸到那个横跨水面的弧线形巨大舒缓的桥拱。城里飘浮的那种令人陶醉的、微甜的气味使人想起了孩提时代。这种气味是从哪儿来的?心为什么这样激动地跳着?为什么回忆中的母亲不是瘦小的老妇人,而是年轻、高大、长着一头秀发的妇女?他不是一次也没有同她到过莫斯科吗?

迄今为止,密列西耶夫只是从报纸和杂志的照片上,从书本上,从那些来过莫斯科的人的讲述中,从午夜沉睡的寂静里敲响的古老音乐钟的悠长的钟声里,从收音机里那喧闹而响亮的进行曲中来认识首都的。而现在,宽广而美丽的首都就展现在他的面前,只是在夏季耀眼的烈日照射下显得有些疲倦。

阿列克谢沿着克里姆林宫旁边空旷的河堤向前走去,在凉爽的花岗石护墙旁小憩,看了看那在墙脚下发出拍击声的为一层彩色薄膜所覆盖的灰蒙蒙的河水,然后慢慢地走上红场。菩提树花开了。在柏油路和广场中间,被修剪得很平整的树冠上盛开着一片片素雅而芬芳的黄花,一群蜜蜂忙忙碌碌地嗡嗡叫着,既不理会过往汽车的嘟嘟声,有轨电车的呼嗑声和咯吱声,也不理会发烫的柏油路上颤抖的、散发着石油味的热气。

啊,莫斯科,原来你就是这个样子!

阿列克谢在医院养了四个月之后,深深沉醉于莫斯科的夏日美景中,以至于没有马上发觉,首都也被上了军装,而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