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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杂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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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初进士皆步行,后稍骑驴。至、弘、正间,有二三人共雇一马者,其后遂皆乘马。余以万历壬辰登第,其时郎署及诸进士皆骑也。遇大风雨时,间有乘舆者,迄今仅二十年,而乘马者,遂绝迹矣,亦人情之所趋。且京师衣食于此者殆万余人,非惟不能禁,亦不必禁也。

宋赵清献公有《御试日记》一卷,盖嘉六年御试进士,公时为右司谏,与贾直孺、范贯之皆充编排官,所记自二月二十六日起,至三月初九日止。驾幸考校所者二,幸覆考所者四,幸详定所者二,幸编排所者一。虽上巳、寒食休暇之辰,孜孜不废训敕,劳赐茶果酒肴,无日无之。当时仁宗在御已四十年,而犹慎重勤若此,亦足见作人之盛心,有终之懿轨矣。国朝御试进士,惟以三月十五日,而十八日传胪,二十二日谢恩,故事,上皆视殿。自永陵之末,高拱不出,近日遂习以为常矣。至于撤御膳,赐考试官,则间一行之。如嘉靖之壬戌,隆庆之辛未,万历之癸丑,是时慈溪、江陵、福清三公皆受主眷最隆,故有殊典,非例也。

唐时进士及第,醵金为曲江之会,即于同年中选最年少者二人为探花,使世谓之探花郎。今以一甲第三为探花,不知起于何时。而以第二为榜眼,其名尤俗。宋时及第,不拘人数,遇非常恩泽,有一榜尽赐及第者,亦有随意唱一甲至三百二名方止者。放进士,至五甲而止,本朝止于三甲。而一甲入史馆,二甲授六曹,三甲出为郡县,其迥别不啻云泥。然故同籍之谊,寝以衰薄矣。

唐时进士,榜出后,便往期集院,醵金宴赏,于中请一人为录事,二人为探花,其他主宴、主乐、主酒、主茶之类,皆同年分掌之,广征名伎,穷搜胜境,无日不宴。至曲江大会,先牒教坊,奏请天子,御紫云楼以观,长安士女,倾都纵观,车马填咽,公卿之家,率以是日择婿焉。盖不惟见声名文物之盛,丰亨熙豫之景,亦以人臣起韦布,登青云,故慎重其事,以诱掖奖劝之也。今里中儿入泮宫,补弟子员,犹箫鼓旌旗,ピ赫闾里,而登第之日,俨列而进,分队而退,客邸萧然,亲朋嘿坐,桂玉莫惜,征责捆集,而当事者,动欲禁谕之,约束之,稍涉轻肥,便滋物议,此于士子之动心忍性不为无裨,而国家右文宾兴之大典亦稍轻矣。譬之贫家娶妇,合卺未毕,遽令造饭缉麻,一不当意,声色相加,此虽教妇之道,而非摄盛之礼也。

唐时举进士,自状元以下,皆以势力游扬得之。以摩诘之才,不难作梨园子弟,以干公主;及其末也,裴思谦紫衣怀阉竖之刺,求状元及第,而试官不敢违,奔竞之风,于斯极矣。武陵之荐杜牧,黄裳之访尹枢,虽怜才之盛心,而终非公慎之懿矩也。至于宋而渐密矣,然犹有玉山之援故人,子瞻之私方叔也。至国朝而禁令益严,二百年来,法度之至公至慎者,独此一途耳。

唐时士子入试,皆遍谒公卿,投贽行卷;主司典试,亦必广访名流,旁搜寒。如王起放榜,先问宰相所欲;沈绚主春闱,承其母命,与宗人及第;牛庶锡贽卷,萧昕要令首拔;至于郑薰错认颜标,虽被冬烘之诮,亦不失为激劝之盛心也。宋初举人被黜者,犹得击登闻鼓声冤。上命重试必多见收,当时谓之还魂秀才,盖其法纲犹宽,疑议亦少,至国朝而禁令之严极矣。迨夫近日,则投刺及门,皆为请谒;知名识面,尽成罪案;上之防士,如防夷虏;而旁观之伺主司,如伺寇盗,举荡平正直之朝,化为羊肠荆棘之路;以登贤俊之典,变为防奸明刑之狱;虽士习之渐靡有以致,然而刻核太过,于拔茅连茹之初心,亦稍悖矣。

洪武丁丑,会试天下,进士已定,因所取多南人,士论不服,始命重试,取韩忠克等。而先中者,及考官刘三吾等,皆得罪。弘治己未会试,程敏政典试,给事中华昶劾其鬻题与徐经、唐寅等,及揭晓,林廷玉又论之,于是命李东阳重阅,而黜经、寅等十余人,敏政亦坐罢归。今万历庚戌,汤宾尹为房考,越房取韩敬为第一,言官论之不已,但终无左证,韩与汤皆坐褫职。而场中越房取者尚有十七人,言者并及之,于是行原籍,取所中朱卷,会九卿台省覆阅之,然俱无他故,不能深入也。此事盖三见矣,而庚戌为甚。盖议论纷纭不一,越三四年,始定其中十七人,盖多知七人名士云。

宋初进士科法制稍密,执政子弟,多以嫌,不令举进士,有过省而不敢就殿试者。庆历中王伯庸为编排官,其内弟刘原父廷试第一,以嫌自列,降为第二。今制惟知贡举典试者,宗族不得入,其它诸亲不禁也。执政子弟擢上第者,相望不绝,然顾其公私何如耳。杨用修作状头,天下不以为私也,至江陵诸子,文皆假手他人,而相联登高第,可乎?万历癸未,苏工部浚入闱,取李相公廷机为首卷,二君盖同笔研、桑梓,至相善也。然苏取之而不以为嫌,李魁天下而人无间言,公也。庚戌之役,汤庶子宾尹素知韩太史敬,拔之高等,而其后议论蜂起,座主门生皆坐褫职。夫韩之才,诚高而汤之,取未为失人,但心迹难明。卒致两败俱伤,亦可惜也。然科场之法,自是日益多端矣。

国家取士,从郡县至乡试,俱有冒籍之禁,此甚无谓。当今大一统之朝,有分土,无分民,何冒之有?即夷虏戎狄,犹当收之,况比邻州县乎?且州县有土着人少,而客居多者,一概禁之,将空其国矣。山东临清,十九皆徽商占籍。商亦籍也,往年一学使苦欲逐之,且有祖父皆预山东乡荐,而子孙不许入试者,尤可笑也。余时为司理,力争之始解。世庙时,会稽章礼发解北畿,众哄然攻之,上问:“何谓冒籍?”具对所以。上曰:“普天下皆是我的秀才,何得言冒?”大哉王言,足以见天地无私之心也。

拜主司为门生,自唐以来然矣,策名朝廷,而谢恩私室诚非所宜,然进身之始,不可忘也。士为知己者死,执弟子礼,非过也。至于郡县之吏拜举主为门生,则无谓矣。范文正以晏元献荐,入馆终身,以门生事之,盖感特达之知,非寻常比也。今江南如闽、浙,得荐尚难,至江北部使者,诸差旁午于道,每循故事,列姓名以报,亦称举主门生,其恩谊衰薄,视朝夕相临,游扬造就者,又迳庭矣。近代惟霍海南韬、张永嘉孚敬不拜主司。然霍亦不受人作门生,永嘉不能也。永嘉登第时,年逾五十,主司见而悯其老也。永嘉憾之,其后大拜,竟不及门云。

训蒙受业之师,真师也,其恩深,其义重,在三之制与君父等。至于主司之考校,一日之遭遇耳。无造就之素也。当道之荐扬,甄别之故事耳,无陶铸之功也。今人之所最急者举主,次殷勤者主司,而少时受业之师,富贵之日,非但忘其恩,并且忘其人矣。夫所贵师弟者,心相信也,行相仿也,势可灼手,则竿牍恐后;门可罗雀,则踪迹枉绝;甚至利害切身之日,戈可操也,石可下也,何门生之有哉?

朋友者,五伦之一也。古人之于师友皆恩深义重,生死久要,以臣卿、伯元,一言相许,千里命驾;伯桃、角哀,信誓为期,九原不爽。盖亦自重其信义,非徒为人已也。降及后世,渐以衰薄,然王阳结绶,而贡禹弹冠,禹锡贬官,而子厚易播;尚有休戚与共之意焉。至今日而死友无论,即生友可托肝鬲者,亦寥寥绝响矣。

今友谊之所以薄者,由友之不择也。今之人,少则同塾之友,长则同课之友,又长则有同调、同游之友,达则有同年、同僚之友。然此数者皆卒然而遇,苟然而合,非古人之所谓友也,故其中亦有心相孚行相契者,不过十中之一二。而败群背义,忄佥薄无行之人,亦已滥竽其中矣。况少之群居,长则必离,穷之追随,达则必隔,是非毁誉萦其中,世情文罔牵其外,欲其欢然无间,安可得哉?夫士君子处世,而无一二知己之人,可托死生急难者,则又安用此生为矣?故欲全友道,须先择交。其于同塾、同游等辈之中,观其行事、心术灼然无疑者,而后以心许之,勿为形迹所拘,勿为谗毁所,勿为富贵贫贱所移,则庶乎古人之所谓友矣。噫,谈何容易!虞仲翔谓“海内得一知己死不恨”,韩昌黎谓“感恩则有之矣,知己则未也”,故士必有一二知己,而后谓之士;亦必仅有一二知己,而后谓之知己;其它市道之交,去来听之可也。

今人处贫贱,则泛滥广交,一切佻闼驵侩皆与游处;及富贵之日,则疾之如仇,逐之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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