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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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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的中学住读。老婆们则分配到驻地的菜园和食堂里工作。教他们办起自己的裁缝

社,猪场。迁走原先的村民。重新按军营的样式,盖新宿舍。平整操场,栽上篮球

架。营地四周,长起二三十米高的白杨林带。甚至还有自己的小农场。一过六月,

青纱帐起。越过那油汪汪、绿盈盈、黄澄澄的玉米地高粱地小麦地大麻地,再看那

一圈城堡似壁立的树木,葱郁蓬松宽大的树冠,树围里永远肃穆、静谧。从那“绿

堡”里出来的人,永远带着远望的神情,不和别人交谈。

这一段,朱贵铃过得苦闷。孩子去住读后,他便送孩子们的姑姑回了老家。他

和其他单身的军官一起住大统屋。他要在其他军官面前换衣服、擦澡,在别人的鼾

声里人睡,忍受其他男人的体臭、口臭,听他们大声议论自己从前的情妇。小分队

第一任队长指导员调走后,新调来一个更年轻、文化程度更低的指导员,队长则由

过去的一个军士担任。这个军士从前在老满堡联队军械所当过几年修械员,是朱贵

铃手下的老熟人儿。半年后,这个指导员又调走了,由队长改任指导员,另一名过

去的军士担任了队长。这两名军士比那三名解放军干部对待他们要严厉得多。对朱

贵铃更严厉。一开口总是:“喂,拿出点精神头来。你还以为你是指挥长?好好干!

要叫人瞧得起,你自己不做出点样子来,行吗?别老叫别人为你操心。”小分队里

所有的人,包括那一半从劳改队、新生队选来的人(按迺发五的指示,他们和他们

分开编班组,也不在一起干活),都希望这两名军士能尽快得到提拔,盼他们早一

日离开这儿。但事实上,一直延宕到小分队解散的那一天为止,管着他们的始终是

这两名靠一盘红炉、一个铁砧、一把大锤、便能打制出马拉播种机上全部零件的军

士长。

他常常觉得无法忍受。忍受不了这两个待他特别凶狠的军士。许多次,他都想

去问问他俩,是不是上头有话,让他俩这样管治他。每每走到队部办公室门口,却

又举不起手来敲门,他实在张不开嘴,向他俩喊“报告”。他相信这决不会是迺政

委的本意。潜意识告诉他,迺政委对他是好的。他拿不出确凿的根据来证实这一点,

但总有这样的感觉。起码,迺政委把他这个英国皇家军事工程学院的毕业生,当做

高级工程专家来对待,否则,不会把他放到这个“特勤小分队”里来的。他觉得自

己应该忍着,也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欠缺之处,无需跟这两名军士作什么计较。

但终于到了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了。大约有一个多星期,这两名军士天天在全

体大会上点名敲打他。他觉得自己在这两个家伙眼里,连走路喘气都有错,不管干

什么,总落一个不是,已到了一无是处的地步了。

他惊慌。

这是上边的意思?查到他在木读镇下令开枪的罪行了?

他到总部找迺发五。他写了一份详细的检讨。他要面谈。找了三次。迺发五都

说忙,不见。那会儿的确也是忙,筹建十八个农场,新辟七个垦区。连朱贵铃递上

去的检讨也没时间看,只批了一笔:“此类事归政治部管。我就不看了。定期做思

想总结,是有益的,但是否要叫做‘检讨’,请朱贵铃同志斟酌。”

为什么既称他“同志”,又不见他?也许只是一种手腕。这里边究竟发生了什

么变故?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哪一味药?他惶惶不可终日。他给儿子们留下一封信。

走出小分队的驻地。他留恋那高耸的白杨林。在酥软的田埂上绊了两跤。走到渠首。

这是条不小的主干渠,水深四米三。渠岸的护坡和闸板,全都用水泥预制。闸门一

启开,每秒六十多个立方米流量的水,一泻而下。铁砣砣也冲碎了。只要往下跳,

一了百了。它会冲去本读镇的淤血,老满堡积尘甚厚的足迹……

跳吗?

水哗哗地响,响得他头发晕,腿发软。

但……就这样死去?

果真舍弃了“忽去却来蜂筒筒,自啼还在乌深深”的夙愿,亲手去写那个一旦

写下后便再也擦不去的字——死?

他问自己。他没勇气回答。他紧紧抓住过闸天桥两边的铁栏杆。过了好大一会

儿,一阵风过,他打了个寒战,清醒了一些,这才觉着天上开始下起蒙细蒙细的小

雨来了……

那年解放军开进省城,收编一应伪军,天放在城里没能找到玉清,到老满堡又

摆脱了力巴团的纠缠,好不容易回到哈捷拉吉里村,敲开家门,家里人简直都不敢

认他了,那副苟延残喘的狼狈相,只比丐头少根打狗棍。

在家待了一段,他又重重地伤害了大妹天挂一回。

那个放走肖天放的老支队长,在撤回老满堡时,为了在朱贵铃面前交得过去账,

曾留了两个弟兄在哈捷拉吉里村,说是继续“缉候”肖天放。后来这两个弟兄中的

一个,跟大妹天桂好上了。这两个弟兄心里当然都明白着哩,“缉候”是假,跟朱

贵铃打马虎眼是真。他俩便安逸地布置好树上的板棚,日长夜短,没事就去帮着肖

家兄妹于活。要不了多久,就熟识得很了。肖家兄妹早看出他们其实是护着天放和

肖家的,待他们也跟自家人一样。除了没敢请他们进屋来住,此外的桩桩件件,都

跟一家人一样。大妹包揽了他们身上衣服的缝补拆洗。这两个人出外当兵时间不短,

现在又再一次体验“家”的舒闲。熨帖,真都不想回老满堡了。联队里那些家伙,

那一段自顾不暇,整日栖惶,也早把这两位给忘了。他俩索性自在下去。天放的弟

弟妹妹亲近他俩,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俩既很像他们的大哥一一都有一股子老兵

的气息,同时又有非常新鲜的东西。弟弟妹妹们长这么大,很少接触别家的男人。

从他俩身上,他们才知道,男人不一定都像爹那么“窝囊”,也不一定全像大哥那

么严厉、较真儿。男人还是有耐心的,会讲笑话的,除了干活儿,也还会玩。带他

们一起玩。在这一方面,他们的大哥肖天放几近于一个果瓜白痴。

有一天,大妹带那个姓陈的老兵去库房阁楼上抱草。那上面存放的都是牲口最

爱吃的苦豆子和木草。阁楼里本来就黑。上了阁楼,那姓陈的家伙又偏偏一反手把

小小的阁楼门给带上了。大妹轻轻地哎呀了一声,觉得他挨近了自己。她听见他轻

轻地问:“草呢?”手却从腰里慢慢摸索了过来。她告诉他,草在你脚下,一边竭

力想挣开他那双叫人心慌的手。他嘴里问,有背草的绳子吗?脸却低俯下来,贴到

大妹的肩头上,接吻。她害怕极了,不知所措,直嘟哝着背草绳……背草绳……背

草绳……身子却软得一点都动弹不了。他把她抱到草堆上,赶紧脱掉自己的衣服、

裤子,一边说,别慌,我们就去拿背草绳,一边就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去搂她。瞧

见他竟然光起身子,她愤怒了,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声叫:“娘……娘……”吓得

那姓陈的老兵赶紧去捂她的嘴,慌忙穿衣裳,抱起一大捆草,跌跌撞撞地滚下楼去。

叫大妹好笑了几天,心慌了几天,又惦念了几天。等天放这一回回家,大妹肚子里

已经怀上了他的娃娃,只是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连他都没好意思告诉。大妹跟这个

姓陈的老兵,最后也没成了家。大妹后来的丈夫,是哈捷拉吉里镇粮库管理员。她

给他生了七个,加上姓陈的那个,八个。她说,好了,我已经比我娘都多生了一个,

不生了。从此以后,真的再没生过。

天放回村,听说老满堡仍闹得激烈,收编不那么顺当。阿达克库都克到处都有

解放军的马队,搜捕这些仍在武装反抗的败兵。天放到家的那一天,让大妹大弟取

出家里窖藏的散酒和腌鱼,薯面团,又炸一盘油撒子,叫来那两个弟兄,美美地吃

喝了一通。那两位还以为肖支队长此举是领他俩这一段替他照顾这一大家子的情分。

没想,肖天放到晚上,却悄悄叫醒大弟二弟,让他们带上麻绳,跟他一起,去把那

两位捆起来,送村里刚成立的村政府。大妹急了,扑过来,死活不让他们干这事。

肖天放说,村里人都知道我在老满堡当过伪军,还当过支队长一级的伪军官。新成

立的治安联保队里,真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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