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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文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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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自家的痛苦,陷入了如何的不能解脱的境地;她更知道丈夫的那双圆睁的眼
睛和磨得发亮了的梭镖,是绝对不会饶她的!……
好象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身子了,好象有人在她的身子上作过什么特殊的标记。
她简直连挑水都不敢上湖滨。
她躲着。或者是;她连躲都躲不起来了。
“我就是这样地将自家毁掉吗?……但,不能呀!”她想着“我总得要他和我
想一个办法的!……”
这一夜,有一些些月亮。梅春姐还不曾吹灯上床,木头壳便跑来敲她的房门了。
他的脸肿了起来,青一块,紫一块。他说:“梅春姐!你们的事情很不好!我
今天和老黄瓜打了起来!他要上街告诉陈德隆去。副会长叫我来,他在湖滨的荒洲
上等你!……”
“他怎么不来呢?”
“他不来!”
“天哪!……”梅春姐的牙齿磕了起来。她的身子一阵烧,一阵冷!提起了陈
德隆,她的眼睛就发黑,她就看见那磨得放亮的梭镖和那通红的眼睛!……
熄了灯光。她一步高一步低地跟他走着。突然地,她站住了:
“假如老黄瓜他到这里来抓我们呢?……”
“不会的,老黄瓜给他的妈妈关起来了。”木头壳安她的心说。
湖水起着细细的波涛,溶浴在模湖的月光里。并且水岸好象已经退下了许多,
将一条小船横浅在泥泞的倾坡上。
木头壳将梅春姐拉上船艘,自己用膝骨将船头推下了,便跳将上来,撑篙子,
横功过那细细的波涛,向荒洲驶去。
梅春姐正正地凝注着那荒洲。小船也慢慢地离近了。当她看见了站在那割断了
的芦草根中的黄底阴影的时候,她便陡然地用了一种憎恨的,象欲报复着他给予她
的侮辱一般的目光,向他牢牢地盯过一下!她的眼泪就开始将她的视线朦胧起来。
羞耻,悔恨和欢欣,将她的全身燃烧着。
黄走近岸边来拉起她了。木头壳就停着在小船中等他们。他们走着,走着,…
…不作声。脚踏着芦苇的根子,吱吱地响。
突然地,在一个比较平铺一点的芦苇根中,他们站住了。他说:
“冷吗?……梅春姐!怎么办啦?你的打算……”
“打算?……”梅春姐的声音就象要变成了眼泪般的,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我简直不能出门!他们把我那一向都很清白的名誉,象用牛屎、糠头灰糊壁一般
的,糊得一塌糊涂了。他们还要去告诉我的丈夫!……”
黄拉着她坐下来了,他昂头望着那片冷冰冰的夜天。在地上,发散着一种腐芦
苇,和湿润的泥泞底气味。
“并且,你……”她说,“你也不肯替我想一个办法的,你三天都不来了!…
…”
黄长长地叹着,手里摸着一根芦草根子,声音气起来:
“这地方太不开通了!他妈的!太黑暗了,简直什么都做不开。”
“怎么办呢?做不开?……”她沮丧地,悲哀地几乎哭起来了。
“会长太弱,什么都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村中人又不开通!……梅春姐,我
想走!……”
“走?你到哪里去呢?……”梅春姐战着,硬着她的喉咙:“我要被他的梭镖
刺死啦!我……”
“不,我想和你一同走!”
“一同走?到哪里去呢?我的天哪!……”
“到镇上的区中去!我和总会里人说了的。”
“镇上?”
“是的!我想,明天就走。那里也有你们的会,你也可以去入会的。”
梅春姐不做声,她用手扪着脸,她的头低低地垂着。
“怎么,又哭吗?”他把手中的产草根子抛了。
半晌,她深深地叹着,将头仰向那上方的夜天:
“总之,唉!我是被你害了!……我初见你时,你那双鬼眼睛……你看:就象
那星一般地照到我的心里。现在,唉!……我假如不同你走……总之,随你吧!横
直我的命交了你的;……”
黄紧紧地抱过她的头来,他轻轻地抚摸着。他说:
“那么,你明天就早一些来罗!下午我在庙中等你,你只要带两身换洗的衣服。”
梅春姐还不及回他的话,在后方,木头壳叫了:
“你们还不走啦?冷哩!……”
“好,你就明天早些来吧!”他重复地说。
月亮已经拥入到一片云墨中了。在天空,只有几颗巨大的寒星,水晶般地频频
地闪烁。



老黄瓜一夜不曾合眼睛,他恨恨地咬着牙齿。手上被麻子婶咬掉一块皮的地方
还包扎着。房门锁了,后门锁了,连窗门都加了一个反闩。母亲还是足足地骂了他
一更天才睡着。
他睁着小眼睛望着黑暗,他的脑筋里想起了一切挖苦人,侮辱人,激怒人的话;
他是想用这些话到街上去激动那癞子陈灯笼的。并且他还想好了如何避免陈灯笼疑
心他吃醋,如何才能够使陈灯笼看出他的那真正的同情心和帮忙心来。
天还只有一丝丝亮,他就爬起来了。偷儿般地将房门扳了一下,扳不开!小窗
门牢牢地反闩着。他用了全身的吃奶子的力,将窗栏杆敲折一块,反手将窗门撬开,
爬出去。
初冬的早晨的寒气,象一根坚硬而波动的铁丝般的,钻着他的身子,他的全身
起着一层鸡皮疙瘩。他用脏污的袖子揩了一揩干枯的眼粪,拔着腿子向街上飞奔!
十多里路,他连停都不停地一口气跑到了。
不是醋劲,是真正的同情心和帮忙心!
陈德隆的样子很难看,是吃不住营中的苦呢?还是挂记着家中的妻子呢?当老
黄瓜费了很大的功夫问到他的营前的时候,他就那么闷闷地非常不安。他肩着一根
梭镖,和另一个背洋枪的人站在营门口。
老黄瓜老远地打着唿哨,招呼着陈灯笼,他不敢冒然地冲到营门去。
“你吗,老黄瓜?”陈德隆吃惊地睁着他的螃蟹眼,和那背洋枪的说了一些什
么话,就飞一般跑来了。他头上的一顶蓝帽子几乎压到了眉毛。“上街来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专门来看看你的!”老黄瓜态度悠闲地说。
“看看我?”
“是的!”
“唉!老黄瓜!……”陈德隆阴郁起来。“妈的!真吃苦,没有酒,没有烟!
还天天操练!……我总想销了差回家来!……”
“回家来?……”老黄瓜微微地笑着,“我看你还是在这里的好些呢!有吃,
有穿!……”
“吃,妈的,糙米饭!穿?罗,就是这样的粗布!”
“好!”老黄瓜更进一步地笑着,微微地露出点儿意思来。“衣裳很好,不过
帽子的颜色还深了点儿!”
“怎么?”
“没有怎么!”他阴险地,照着他的预定的计划又进一层地挖苦着,“顶好还
再绿一点儿!”
陈德隆的眼睛突然地瞪得通红了,就好象两枝火箭般地直射着老黄瓜。他的声
音急着,战着:
“我的老婆偷人吗?……”
“没有!……”老黄瓜不紧不松地,他想把那牛一般的陈灯笼再深深地激怒一
下,“她只和会中副会长黄有一点儿小小的往来,那不能算她的过错……”
“真的么?”
“假的!——”
忽然间,老黄瓜觉得他的一切计划都已经逐步通行了,便立时庄重了他的脸膛,
满是同情心地说:
“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家吧!哼!……那狗人的木头壳给他们拉皮条。那鬼眼睛
的副会长,还兴高采烈地在村中穿来穿去!……是我实在替你不平了,才和他们打
起来的!罗,你看:这只手!……我今天一早上就爬了起来!……”
陈德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呆呆地望着那高处,……那不可及的云片和火
一般的太阳光。随即他又低下来了。他把梭镖使力地插在坚硬的地上,约半尺来深。
他将它摇着,摇着!……一会儿又抽出来,一会儿又重新插起了,就好象要试试那
梭镖能插人插得多深的一般。他的牙齿象在嚼着一把什么大砂子,喳喳地响着!一
会儿他又向地上疯狂地吐起唾沫来,一会儿他又笑着!……
老黄瓜觉得陈德隆已经是怎样地怒得不可开交了,并且庆幸自家的心思已经完
全达到。
连那个老远地背着洋枪的人,都不知道陈德隆在玩些什么鬼!
突然地,陈德隆象一匹熊般地向老黄瓜冲去!猛不提防地在他的颊上批一下!
——
“去罢!老子明白,妈的,你也不是好家伙!……”
老黄瓜满怀的冤枉。他是很知道陈灯笼有一把蛮力的,他不敢再吃眼前亏地飞
奔着。一面恨恨地朝陈灯笼抛来两句遮羞的,报复般的话:
“不信吗?我操你的妈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鬼癞子总有一天会
晓得你祖宗的好意的!”
午饭的号声吹了,陈德隆打定了主意,提着梭镖,匆匆地走着。在营门口,已
经又有了新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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