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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理群文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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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孤独、大诽谤”的承受力。他们当然有自己的弱点与不成熟之处,但正是他
们自己在时刻无情地批判与反省着自己。在我看来,他们的真正力量与希望也正在
这里。————我从摩罗的思想随笔中看到这一切,自是感到十分的欣慰。

(本文是为摩罗所著《耻辱者手记》所作的序,原文7000字。)

(原载1998年11月22日《南方都市报》)
 


 六十劫语

 
春节一过,我就进入人生旅途的第六十个年头了。

好像应该想一想,并且写点什么。

已经过去的生命,恰好分为三段。毛泽东诗云:“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
这联想或许有些不伦不类。

第一截,从重庆出生,到南京,再进北京,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出京,算是入世
前的准备。中间十八年,是在远离北京的中国边远地区的贵州渡过的,其间经历了
十年浩劫,是靠着年轻人的友情而支撑过去的。1978年重返北京,生命算是得到了
一次爆发,又与北京大学的青年学生、同代友人一起,风风雨雨中一晃二十春秋。
我的生命就这样与两个空间——贵州与北京大学,一个群体——中国的年轻人,建
立了血肉般的联系,而与后者联系的主要纽带则是鲁迅。由此构成了我的生命中的
四大“情结”:人生道路的支点,精神的后援,思想(灵感,想象力)的源泉,学
术的出发点与归宿……,都在里面了。

似乎就这几句话,可以把这“六十年”交代过去了。

中国传统有“六十一甲子”之说,也是把“六十”看作人生的一大段落。而在
我的感受中,则是一大劫难,一个大坎儿。经过这一大劫,人应有所悟。

我悟到了什么呢?

去年,也就是“六十年”之末,我写了几篇文章,谈鲁迅的思想有一个原点,
一个中心,即是他的“立人”思想。这当然不是我的发现,得后兄早在1981年就提
出了这一命题。但对于我,此番重提,却意味着,经过十数年的苦苦探索与体验,
鲁迅的“立人”思想已经由外在的理性认识内化为自己的生命追求,因此这是一次
自我的安身立命。把“个体精神自由”确定为彼岸性的终极追求,这也就确立了在
中国现实变革运动中思想文化上的彻底的批判立场:坚持对一切形态的奴役体制、
奴役现象的揭示与批判,坚持对一切人(特别是知识分子)各种形态的奴性的揭示
与批判,坚持对自我已经(或可能)出现的奴性与压抑他者的倾向的揭示与批判。
我不想否认这一选择所具有的启蒙主义、理想主义色彩,但它同时包含了对启蒙主
义与理想主义可能导致的专制主义的警惕与批判。另一方面,则是对自我这一选择
的个人性与有限性、局限性的一种清醒与自觉:“个体精神自由”是我自己所能体
认的终极追求,对于他人(包括我的读者、学生)仅是提供当代社会众声喧哗中的
一种“声音”。真正的意义在自己:不仅是对青年时代的“消灭一切人压迫人、人
剥削人现象”的理想的更高层面的确认与升华,同时奠定了今后岁月生命的新的基
础。

因此,有所悟,还要有所解脱:这也是“六十大劫”应有之义。

不可否认,原有的“四大情结”多少含有某种赎罪、还债的意味,因而时有不
堪重负的感叹。现在算个总账,具体的“债务”大概已经还清,“罪”也一一赎过,
真可以松一口气了。本来此时已经能够大体无愧地去见“上帝”,以后的年月是多
余的。这新赐予的日子,应该属于自己与老伴了。如果还要继续写作,动力就更来
自内心的欲求,更要为自己说话,说自己的心里想说的话了。人是这样的人,说的
自然也还是“个体精神自由”这类时代的中心话题,但心态或许会更自由,更少顾
忌,更少束缚了吧。至于是否会减少点火气,显示一种“成熟”——这正是许多师
友与学生期待于我的,则不敢保证,因为我相信本性难移这句话。人最终总是带着
某种遗憾,留下供后人非议的某些话柄,离开这个世界的,尽善尽美反而失去了个
性;老了老了,有些毛病就不要改了吧。

面对自我生命的这一大段落,想说、要说的话都说了,最后加上一个标题:
“六十劫语”。

1998年2 月15日写于燕北园(本文是作者为即将出版的同名思想随笔集所写的
序言。)
 


 献身学术

 
按照我的阅读习惯,总是先翻目录,再看后记;这回也是这样,却一下就被《
后记》所讲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在“灾难”突然降临时,作者
本能地一手抱住了一岁四个多月的女儿,同时紧紧抱在怀里的,竟是正在写作中的
这本关于鲁迅的书稿!事后知道这不过一场虚惊,但在突发事件中的本能反应,却
最能反映人的本性:在王家平的心目中,女儿与书稿,同是自己生命(自然生命与
精神生命)的结晶,是最为珍贵的,其价值是任何外在的物资的东西所不能比拟的。
这样,他就赋予了自己的学术研究(特别是关于鲁迅的研究)以一种与生命(自我
的,与未来的生命)同价的内在的神圣性。这本是古今中外许多文人学者共同的
“痴情”,类似的逸闻趣事世间流传得很多。但在今天,却似乎显得古怪,至少是
可笑的:这是一个消解神圣,消解痴情、激情,消解浪漫、理想的追求,最终要将
人的精神也消解殆尽的时代。于是,学术成了与人(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生命毫
不相干的事情,不过是一种“我卖,你买”的纯粹的商业行为,不过是单纯的谋生
手段,需要的仅是熟练的学术操作的技术与商业包装的技巧。我并不否认学术研究
的成果需要转换成图书市场上的商品,更不会忽视稿费对学者(包括我自己在内)
谋生的意义——在我看来,这都是现代学术的特质的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学术
与市场的关系”本身即应成为学术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但我同样固执地认为,这
并不是学术(即使是现代学术)特质的全部,或者说,同样是商品,学术著作也有
自己的特殊性:它是一种精神性的产品,既是作者的精神劳动的产物,又是提供精
神消费,满足读者精神需求的商品。这就是说,在学术的领域里,商业性的交换活
动,仅是一个中介,它的最终目的是要为研究者与读者开拓一个人所最需要的广阔
而自由的精神空间,最大限度地发挥人之为人的创造力与想象力,它是直接服务于
“使人成为人,使人变得更为美好”的这一终极性的目标的,并且是与人的生命同
在的。在我看来,这就是学术、科学研究、文学创作等创造性的精神劳动的神圣性
所在。它内在地要求着研究者生命的投入,要求着一种耐得住寂寞、清贫(当然,
这是相对而言的,学者首先要争取必需的生存条件与研究条件,又不能有超常的奢
侈的物质要求)的献身精神。我曾经一再地对希望走学术之路的年轻人说,学术研
究是一个“精神的炼狱”,万万不可轻易进入;但一旦进入,就一定要准备献身,
把生命投掷于其中,做出各种牺牲,真正的学术著作,都必需也必然是“呕心沥血”
之作,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还是趁早离开。——我从不愿意将学术研究的价值绝对
化,离开学术岗位也并非耻辱,关键在是否适合自己。但学术研究又确实具有特殊
的魅力,所付出的牺牲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可以获得学术研究,尤其是创造性的
学术研究所特有的那种精神的飞扬,不断发现的期待与喜悦,以及生命的充实感。
唯有懂得并珍惜这治学中的甘与苦,才算是进入了学术之门。现在看来,王家平通
过本书的写作,已经开始将自我生命与学术生命相融合,体验到了其中有得有失的
“滋味”。作为他的导师,我感到欣慰:他开始入门了。

作者在“后记”中还谈到,这些年(大概是八十年代末以后吧?)他自身也经
历了某种精神上的“地震”,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的荒诞感,漂泊感,以及身心交
瘁的挣扎中的绝望体验。他在自身的生命体验中,终于与鲁迅的心灵相遇。正是感
到了与鲁迅的“缘份”,这才拿起笔来。用王家平的话来说,自己所承受的物质与
精神的苦难,“成了能够与鲁迅进行精神对话的前提与基础”。这倒是似乎证实了
我的一个看法:“鲁迅不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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