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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我也许爱上他了。托尼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点,绞痛像心脏上的筛子嘶嘶漏风,有细微的光亮回光返照地从那些细小的孔洞里透出来。但太迟了。但他至少还可以作为“机?托尼?斯塔克”去得到一个告别吻或者晚安吻,也许友情之吻之类的欲盖弥彰的亲密关系。他也许还能来得及和他睡一次,天知道他从多久前就中意这个银河系超模的身体了,也许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全息立体投影并且在脑中自动计算他的三围和身体比例以及体脂率的时候开始。他要确保这些是史蒂夫想要的,能让他感到舒服和满足的;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就不会怀抱过多的眷念,从安东尼?斯塔克奢靡浪费的情感列表里就能很简单地总结出这一点。他也曾挖空心思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追某个不那么吃他那一套的女孩儿,而且对方越是显示冷淡他便愈发起劲;他最终如愿以偿,但很快便觉得对方可有可无了。有一天她突然消失在他视线里,也许留下一张字条或是短信,他也只是耸耸肩,伸直腰板,带着一种解脱的舒畅,投入他永无止境的工作中去。
所以,一个告别,我应得的;给这段操蛋的感情一个句号,给不听使唤的身体一个信号,然后我就能结束一个谎言,回到和史蒂夫?罗杰斯毫无瓜葛的生活中去。而史蒂夫也得到了他的机器人——天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也许是因为危机时刻的吊桥效应,也许是角色扮演太过入戏,也许是当初那个手活质量太高,难以忘怀。也许这一次也可以从继续那次手活开始;而若是他不反对,就可以进行到他想要的每一个步骤。这样完美先生就得到了他的机器人;而我也有了日后足以自慰的回忆。
他恍惚间几乎相信真的有这么一个机器人了: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坚不可摧的铁壳和温暖的心。他替他去探险旅行、拯救弱者和成为英雄,替他遮蔽掉所有束缚的标签和动机,替他去真心实意地爱上某个人。
他看着那堆坚硬的合金装置,它们现在了无生气地堆在一起,就像魔法失效后的南瓜车。
“对不起,贾。”他喃喃地说,电视里史蒂夫的影子倒映在他眼里,“对不起,托尼。”
这时候史蒂夫回来了。他满是汗臭、灰土和肾上腺素的味道,漆黑的剪影被逆光的边缘磨得朦胧不清。他应该打亮大灯,然后他们坐下来,把那些该死的话都摊开来说;狭窄的房间里彼此都无路可逃,只要他逼问一句,只要他当真想要知道答案而不是逃避。但他也没有;他只是也拙劣地藏在黑暗里,像无数有着软肋的可怜人那样,沉默地关上了电视机。
所以,只是一个错误而已。这个错误在听到他当面说出口的那句话时在脑海里轰然炸开。不。错了。全部都乱了。不应该是这样。那按下了一个按钮,触发了一段程序,剧烈的寒冷陡然爬上皮肤,数十年前的雪花从他满是孔洞的心脏里飘出来。母亲说了我爱你,吻了他的脸颊,在圣诞节的前夕离开了家;曾经的情人说着我爱你,在商业对手的枪口底下重重倒下。然后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烧灼感,他低头去看,前胸上多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蔓延出来的线路仿佛地狱的触角,一台恶魔的机器在嗡嗡作响。
有人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着他,房间好像一个水族箱,和所有的一切都隔着一层透明的障壁,仅剩的空气中弥漫着他的名字。有人的脸靠近过来,他的扭曲的容貌被玻璃的弧度夸大,变成夸张虚假的样子。“不,”他推搡着,试图逃跑,“滚开,别碰我。”
“没事了,”对方隐约地说,他的手该死地大、像当初那些人那样满是力道,让他无法挣脱和反抗,他们还总是说着虚假而甜蜜的谎言,譬如你帮我们造这些,我们就放你走。“我很抱歉。我不想伤害你。”
“不,你会的。你已经做了。”他弓起身子,感觉到自己喘不上气,身体一阵阵地痉挛。“求你,放开我。”
托尼在这么说的时候仍然拼命挣扎,或许他没有意识到这是挣扎;他觉得自己仍然被锁在铁链子上。然而那道力量突然困惑地消失了,就好像一直捆锁着他的那道铁铉猛地断开,托尼无法预料到这个,他猛地向后仰跌下去,重重摔在他那一堆盔甲里头。
“操——上帝啊,抱歉——”史蒂夫的声音和样子重新逐渐清晰地出现在托尼眼前,他忧郁的蓝眼睛里满是后悔和关怀,身子朝他的方向倾斜过来,却仍然小心地维持着距离,好像怕靠得太近就会烧着他似的。托尼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心想你完全不用如此地谦卑和在意,我遭遇过更惨的逼迫,我真的被烧灼过和冰冻过也活下来了。他们伤不到我,你也不能。再没有人能了。
托尼的指尖碰到他冰冷的盔甲。他确信自己刚刚摔下去的时候背部撞上了它的一个锐角,后脑也磕在墙壁上。那实在——疼得要命;但好在是疼痛让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爆发过这么严重的症状了。
“你还好吗?托尼?你能听见我吗?能站起来吗?我应该——”他的话在这儿顿住了;显然,他也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托尼举起一只手,没有迎向史蒂夫的,而是五指张开,掌心向外,并不是一个友好的姿势,但让他能够拥有安全感。“我没事。我很好。就让我坐着,我喜欢这儿。”他的盔甲就在周围,而两边的墙壁夹角紧紧包裹着他,他透过张开的指缝看见史蒂夫脸上蹙起的漂亮眉毛;他脸边多了一圈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得有点厉害。
电话铃声在黑暗中猛响起来,他们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僵硬地顿了一会儿,史蒂夫终于收回了他的手,迈开那双傲人的长腿,转而在衣服里翻找他的手机。从他接起电话的语气来看,显然他又必须回到议员该在的位置上去了。作为第三党的独立候选人,他显然还必须受到所在党派的支持和挟制;他们正在告诉他,他的党魁就在刚才抵达了首都,正在等他过去面谈。
“我很抱歉。”托尼在他结束了电话时突兀地说。
“为什么?”
“你需要休息。我应该让你休息而不是把时间耗费在——”
“你没耗费我的时间,托尼。相反,直到刚才我都觉得我得到了——比休息有价值得多的部分。”史蒂夫局促地说,“我只是以为——我以为我们会有——相同的感觉。但显然我让你不好受了。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如果不再让你那么难受的情况下?”
“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但……”托尼喘了口气,他为了眼前的男人再度穿上谎言的盔甲,事到如今,谎言是唯一能够保护他的办法了。“我是个机器人我必须再度申明这一点。我恐怕没有人类所谓的'感觉'。”
“不,你有。”史蒂夫重新在他面前跪下来,看着他仍然平举在面前、仿佛准备开炮的手势暴露着柔软的掌心,他让那儿贴近他隆起的胸膛。
“那就是我们中有一个不正常了,议员先生。我百分百断定那个是我。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而您也不能要求我再做一次。”
“我没有要求——”
“你要求了,”托尼尖锐地指出,“你在期待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答案,而我不管回答什么都会伤害你。你在要求我违反第一法则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你——然后你肆无忌惮。你——该死的让我一团乱。”他像被烫伤似的猛缩回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史蒂夫的心跳让他不堪重负;他感受到了类同于等电位矛盾一般的尖锐痛苦,那像是有两把锋利的尖刀在他价值连城的大脑里势均力敌地决斗。
“嘿。”漫长得几乎逼疯托尼的沉默后史蒂夫说,他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下然后示意,“你那样……像刚才那样,伸着手。那是一个攻击的姿势,是吗?你的掌心炮。”他说,“我推测你记得发生了什么。你记得你做了什么。我很抱歉是我一直在害怕而回避这个问题,因为我同样也不想要伤害你,托尼。但你已经违反了第一法则了,不是吗?相比之下我的感情伤害应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你却为此感到痛苦。如果这还不能称之为感觉的话还有什么是呢?”
这句话深深地、深深地刺激了托尼,甚至可以说激怒了他,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大吼:“我当然感到痛苦无时无刻——为所有——我想要救他们的!所有人!你根本不懂——我只是——想挽救——想让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可以解决——所有的烂摊子——至少——你——我还可以不伤害你——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