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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欲聋的歌声之中，沈尽感觉到有人凑到了自己身旁，他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少年。
“沈尽哥，你喝酒还是饮料？”他两手各端着一个杯子，显然是想找沈尽攀谈。
沈尽：“饮料谢谢。”
“好。”少年笑容亲和力很高，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掉下来过，“我是生活区的盐宁，粉丝数刚破万。”
说到粉丝数的时候他吐了下舌头，似乎对自己的成绩感到很不好意思。
只是沈尽并不在意别人的这些数据，因此平淡地点了下头，简单鼓励道：“慢慢积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盐宁十分礼貌地冲沈尽举了下杯，将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谢谢尽哥。”
两句话的功夫，称呼已经从沈尽哥升级到了尽哥。
沈尽没注意这些，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走人。
配合着喝掉手中的饮料后，沈尽将杯子放在桌上便起身，见盐宁面露疑惑，便解释了一句：“去趟洗手间。”
盐宁点了点头。
沈尽离开包厢后，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是盐宁。
“你跟着我做什么？”沈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盐宁：“啊，我也想去趟洗手间，不过尽哥，这个方向不是去洗手间的吧？”
毕竟跟盐宁不熟，沈尽也就直言：“嗯，我是要回去了，洗手间往那个方向，你自己过去吧。”
盐宁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尽这么早就要走。
“你不玩会儿吗？”
沈尽：“不会唱歌，你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说完，沈尽掉头便想走人了，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尽哥，尽哥，我听说你喜欢男的？你看我怎么样？”
盐宁心怀忐忑，抱着沈尽的手微微颤抖，之前在酒店里和他住同一间房的主播告诉他，要在这行混下去，必须懂得抱大腿，他现在的男朋友是平台的一个高管，所以每次推荐都能有好的位置。
盐宁谁也不认识，只因为追过沈尽直播，对沈尽很有好感，加上刚刚见赖哥这么看重沈尽，糊里糊涂就想抱沈尽的大腿。明天他就要回老家了，这是他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我，我其他什么都不要，就是你直播的时候和粉丝提一句我，好不好？”
沈尽面无表情地拉下环住自己的手，转过身看着盐宁，神色严肃：“不好。你几岁了？”
盐宁脸涨红了：“十八。”
沈尽眯眼：“不要跟我说谎，我可以问赖胜。”
盐宁低头：“十六。”
“你父母没陪你过来？”沈尽问。
盐宁摇头：“机票太贵，公司只让报销我一个人的。”
沈尽：“他们就这样放心让你过来了？”
“因为，因为他们知道直播可以赚钱，说这是个好机会。”盐宁咬唇。
沈尽：“刚刚那些话，谁教你的？”
盐宁快哭了：“没有人教我。”
看着盐宁羞愤的模样，沈尽叹了口气：“你现在很缺钱？”
盐宁：“还，还好吧。但我想赚更多钱，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地方，我老家很偏僻的，只有几户人家能上网，老人思想陈旧古板，我想赚够钱了离开那个地方。”
沈尽皱眉：“你还在读高中吧？”
盐宁摇头：“没读了。”
“我没有立场评价的你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向往，但我只想和你说，你可以出卖时间，出卖体力，但是不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唯有灵魂，一旦失去，就找不回来了。”沈尽缓缓道。
盐宁听不太懂：“可是，他们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子的。”
沈尽：“他们是骗你的。你刚刚喝了酒是不是，未成年不能喝酒，我帮你叫辆车回酒店，回去睡一觉，明天清清爽爽地回家。回去后，我会在直播间说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叫盐宁。”
盐宁瞪圆了眼：“为什么？”
沈尽：“等以后你当上了生活区的顶流，不要忘记我就好，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吧，做好直播内容，靠视频的创意和质量吸引粉丝。”
盐宁眼眶微红：“谢谢尽哥，我一定一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沈尽这才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实的笑容：“好了，我记住了。”
送走盐宁，本想直接回学校的沈尽略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刚刚的包间，想和赖胜说两句话。
但回到包间，却发现赖胜不在，包厢里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人。
“哎，沈尽哥回来了。”
有人注意到他。
“看到赖哥了吗？”沈尽问。
“不知道啊。”
沈尽皱眉，眼睛瞟到角落里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放到了眼生的女主播腿上，女主播笑着往那人怀里钻，脸色难看了几分。
俯身问坐在门边的人道：“新来的这些人是谁？”
“哦，公司的高管，本来在隔壁包厢，听说我们这边有聚会，就凑一起了。”
乌烟瘴气的包厢里，歌声烟味酒味笑语混杂，沈尽有些反感，转身便打算离开。
“诶，这小男生长得不错啊。”
来人拉住沈尽的胳膊，将酒杯凑近沈尽：“来，把这杯喝了，明天爸爸给你最好的推荐位。”
这人眼神漂浮，耳脸发红，显然喝醉了，沈尽推开他，拉开门离开。
却没想到醉鬼最难摆脱，那人见沈尽不给面子，竟然跟着沈尽从包厢出来，在走廊上拉扯他。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们做主播的不都是出卖色相的吗，怎么？我不够格让你给个笑脸啊？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人把你账号封了。”
此刻沈尽最后悔的就是这些年没有练一下健身，想摆脱这人力气却不够对方大，拉扯中，沈尽被推到墙上。
这样的被动让沈尽全身利刺都竖了起来：“滚开！”
“滚什么滚，你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啊。”男人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满是酒气的嘴就要往沈尽凑过去。
沈尽正打算用额头撞开对方，就算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被这种人碰到。
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压制着他的男人忽然哀嚎一声往旁边倒去。
沈尽诧异转头，原来是有人出手帮忙，踹开了那人。
“这就是声娱的治安？”来人寒着声音质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是我的失职，是我的失职。保安呢？把保安叫过来！”
“你没长腿吗？”
“是，是，我马上去叫。”
教训完下属，那人便抬眼看向沈尽。
熟悉的眉眼穿破岁月出现在眼前，沈尽放缓了呼吸，眼神贪婪地停留在他身上，他长高了，肩膀也变宽了，眼神更利了。
从前意气风发阳光善良的小王子，变成了威严十足的年轻国王。
“这是你交的新朋友？”
沈尽听见对方指着倒在地上的人问他。
“不是，我不认识他。”沈尽否认。
秦周泽嘲弄的目光打量了趴在地上的人两眼：“也是，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废物，应该不够格当你朋友。”
沈尽抿着嘴沉默。
“四年没见了啊，一见面我就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知道说声谢谢？”
沈尽：“谢谢。”
那边保安匆匆赶来，和刚刚离开的主管一起站在旁边，等候秦周泽的吩咐。
“把人扔出去。”
保安正要听命抬人，沈尽却上前一步：“别，我让人来带他走。”
保安下意识看向自家上司。
主管为难地看向秦周泽。
秦周泽垂着眼，眸光沉沉，轻点了下头后便抬脚离开，没再看沈尽一眼。
主管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保安站在原地，看了看主管，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却见原本白着脸靠墙站着的学生，突然矮下身子，抬手扇了地上那人两巴掌，将醉死的人扇醒了。
“你刚刚说的所有话我都录音了，利用职权进行不正当的钱色交易，你猜，典悦的老板是会开了你还是报警？知道有个罪名叫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有个罪名叫职务侵占罪，还有个罪名叫强制猥亵罪吗？”
本来醉得迷迷糊糊的人脑子逐渐清醒，看着沈尽的眼流露出明显的慌乱。
“不知道也没关系，正好我是学法的，帮你上堂课呀。”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尽给赖胜发了条信息后，便起身跨过男人半个身体，径自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沈尽关掉手机，无视赖胜一个又一个的连环夺命call，脑中回放着今天和秦周泽再次相见的一幕幕。
其实早在他送盐宁离开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被声娱主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