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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两往后退了一步,忽然看见何画秋那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泛粉都快成熟虾了,一时有些不忍心,一只手悄悄地伸向了刚才方易遮在脸上的荷叶。
“你又做什么!”方易看着往后挪了半寸位置的荷叶,眸色一沉,低喝一声。
被发现的牛二两有些窘迫,立马缩回了手,不安地低下头,讪讪道:“天热,怕他晒着。”
“拉你的车!”方易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他晒也晒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晒这一时半会儿。”
说完便跳上板车,择了处空隙屈膝坐下,奈何位置有限,只能抱着膝盖蹲着,倍觉后悔,为什么要带这个倒霉鬼。
方易越想越气,一气就想动手揍人,于是在何画秋脸上狠狠捏了几下,看着一圈圈红晕,心情这才好了些。
芰荷寨在山顶,还有些距离,方易把脸埋在膝盖里打算眯一会儿,可过了一会儿却发现脚麻了,脖子也酸得厉害,只能抬起头。
何画秋的脸越来越红,额间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跟豆子似的不时顺着脸颊滚落。
二当家嫌弃地骂了一句,却还是非常善良地拿起那片已经蔫了一大半的荷叶盖在他脸上,然后隔着荷叶再次捏了捏。
“牛二,快点,热。”方易拔高嗓音催促道。
牛二两接收到指令,顿时铆足了劲,拿出比耕牛还要强十倍的力气,一鼓作气,连续拉了三个陡坡,最后板车稳稳停在寨子门前。
牛二两衣衫被汗水浸湿得透彻,干脆自暴自弃脱了上衣靠在石壁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方易总是得以下地,就是腿麻得不行,就跟踩在云端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由竹子编织而成的大门里突然走出一抹颀长的身影,嘴边噙着温和的笑容。
“大当家。”牛二两站直身子,朝顾仁抱拳道。
顾仁摆摆手,目光在方易身上停留,笑道:“还以为你要去很久呢。”
“咦?”顾仁忽然发现板车里还躺着一个人,上前一看,笑容微滞,随即恢复自然,促狭地看着方易,“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神仙?运气真好。”
“死乞白赖的人罢了。”方易不自然道,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啊。”顾仁恍然,大手一挥,“好吧,就让他在寨子里待几日吧,不过得看紧了。”
“好,我有分寸。”方易点头道。
芰荷寨也只是一个前不久刚刚成立不久的土匪寨。当时顾仁跟方易扯大旗唱土匪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传出去的消息,顿时涌出一大批人说是要加入,于是原本只有两人的山寨立马成了近百人的寨子。土匪寨的名声仿佛一瞬间也给落实了。
只不过他们还不算真正的土匪,毕竟也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烧杀抢掠的事。
何画秋一进寨子便成了万众瞩目的观点,个个都说山寨里来了神仙。原本方易随手把他丢到了一处破旧茅屋,谁知道大伙挨个去看,硬生生把那茅屋给看塌了。
方易无奈之下只能在一堆茅草里把人跟地鼠刨萝卜似的刨出来,干脆带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方易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而且还不牢固,隔三差五就得修一次,可他却还是选择把何画秋放在床上,自己则拉过凳子坐在床沿,趴在那里睡着。
方易迷迷糊糊间觉得脖子凉嗖嗖的,好似放了块冰,下意识伸手去摸,却感指腹间一阵刺痛,睁开眼便看见脖子上架着一把长剑。
第70章 碧海难奔2
方易脸上原本还残留的倦意在此刻烟消云散,眼尾染上三分愠色,目光一凛,扫向握剑之人,一肚子的火硬生生给憋回了五脏六腑,顶得胸口疼。
这是梦游?梦游还拿剑?玩得这么刺激?
何画秋直直坐在床上,腿上还盖着薄被,如锦缎般光滑的墨发披散在脑后,双眼紧闭,薄唇翕动,完全就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可这手中牢牢握着的剑,可是让方易觉得头疼。
方易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剑,脖子慢慢往后挪去,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地板,然后身子猛地往后一退,大步流星地跑到木架边端起水盆,径直朝何画秋身上泼去。
“睡你大爷的!给地方给你睡你还梦游!”方易大骂一声,把水盆丢回木架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何画秋一个哆嗦,蓦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迷茫之色,发丝沾水凝结在一块紧贴脸颊,水珠顺势落入衣襟。
“醒了没?”方易只觉浑身舒畅,粲然一笑,“要不要再来一盆?”
何画秋神智似乎还没回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言,低头拧着湿漉漉的被子,轻声提醒道:“被子湿了。”
方易:“!!!”
“何画秋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下来!”方易嘴角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弹跳起来,推搡着何画秋把被子抢过来抱在怀里摸了摸,全湿了。
何画秋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总算是唤回了他那不知道遨游在哪的神智。
何画秋坐起身准备穿上鞋,结果手腕被人掐住了,抬眸便对上一双升腾着两簇火苗的眸子。
方易一手掐着何画秋,一手抱着被子,咬牙切齿道:“你去给我把被子洗了!”
何画秋懵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那我可以先穿鞋吗?”何画秋和声问道。
方易松开了他,转身又把枕巾给换了下来,还有自己前些日子换下的脏衣服一并丢到了装衣服的木盆里,垒得跟个小山包似的。
何画秋简单整理一下后便看见方易正对着木盆发笑,就差在身后安条摇成圈的尾巴了。
“不是说只洗被子吗?”何画秋目光落在盆里那还结着黄泥块的衣服。
“顺便一起洗了。”方易补充道,“可以么?”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你敢有意见试试?”的模样。
“没……没有。”何画秋接触过的都是那种谦和有礼之辈,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还头一次遇上方易这样的,觉得颇为稀奇。
“出了门往右拐走个几步就有一条小溪,你去那洗吧。”方易心满意□□代完便打算往外走。
“对了。”何画秋出声喊住了走到门口的方易,唇边漾开一抹浅笑,“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方易。”
方易肚子饿得咕咕叫,说完就急匆匆跑去顾仁那找吃的去了。
何画秋看着那慢慢一盆的衣物,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抱起木盆,凭着自己的摸索才找到了方易口中所说的那条小溪。
小溪边长着一棵榕树,茂盛的枝叶正好挡住了逐渐毒辣的太阳,匀了大片阴凉在岸边。
岸边放着几块光滑的石头,一看便知经常有人来此。
何画秋随便挑了几块石头坐下,两条修长的腿不知该怎么放,直接岔开腿坐太过不雅。若是并拢的话,这衣服又该怎么洗?腰都不好弯下去。
何画秋一时犯了难,忽然瞥见榕树下有一根近半个成人高的木棍,目光一亮,上前将其拾起,然后将木盆里的衣物全部倒入水中,用木棍在那逐一搅着。
水波粼粼,风生水起,掀起一圈圈漩涡。
然后……衣服随水漂走了。
方易来时便看见何画秋站在水里,一只手抓着一件衣裳,脚下还踩着他的被子。
水绿色的长衫浸水之后颜色深了几分,衬得皮肤愈发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仓皇,活像是个偷跑出来游戏人间被抓包的精灵。
特意来送半个煎饼的二当家怒火中烧,当即喝道:“何画秋,你这是在做什么?跟衣服玩过家家吗?”
何画秋本就有些畏深水,再加上这水已经没到他膝盖了,整个人神经都崩了起来,四肢都僵硬了,加之方易突兀的声音,一个激灵,扑通一声栽进水中。
脚底的被子,手上的衣裳得解脱,欢快地追随着流水去了。
方易大步跑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目送它们离开。
“何画秋!”方易火冒三丈,抬脚便往他身上踹去,原本刚刚爬起的何画秋再次跌倒在水里,面色惨白。
“你他娘的就是存心的是不是!好歹也算是救命恩人吧?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方……方易。”何画秋宛如被风吹走的落叶,孤苦无助地坐在水里,水已经漫到他胸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颤声道,“能……不能,扶……扶我一把。”
“这才多深的水啊!自己不会站起来么?”方易愤怒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仍旧在为自己流掉的衣服与被子惋惜。
“我,我不敢。”何画秋纠结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