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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午也在旁听到了,沉思一番说:“弟弟,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搬家?”
“嗯。我们长得慢,木头又不老不病,时日一常,起疑的人只会更多,与我们无益。”
“可伯娘他们在这儿……”
“傻弟弟,我们想去哪里不容易?不是非得与伯娘住在一个城的。”
“好吧……那哥哥说我们搬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离这远些就好。”
“好。哥哥做主吧。”
三兄弟主意既定便不作迟疑,连夜搬离了小院。漫无目的的腾了许久,随意找了处小城落下了。照样择了处避世山脚化了个院子出来住。
小溪午与驻庙仙君打了招呼,说他与小扶疏会在这听几年祝祷,驻庙仙君便自去安排了。
小扶疏闲时照样做些大大小小的匠活给木头去换银子。木头已与常人行为无差,无甚需要担心的了。
随着术法越来越精通,小扶疏便是不去观里,也能听到凡人的祝祷祈愿了。他做匠品已是驾轻就熟,无需思考,便分了大部分神来听凡人的喜怒哀乐,时不时也随凡人喜而喜,悲而悲。
小溪午发现他这个爱好,劝他莫要陷太深,扰了凡间秩序,小扶疏拍胸脯保证道:“我就听听,不曾干预,哥哥放心!”
小溪午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扶疏却没说实话,他不在庙观的时辰,听到凡人极其困难的事,也会出手相帮。他想,不管庙观里还是庙观外,只要是有理有据的在帮人,那就没什么不好的,小溪午也过于谨慎了。
但有一点小扶疏还是察觉到了,那便是他听得愈多,他自己心中杂念也愈多,有时听到太过苦命的人生,心中实在不忍,恨不得自己替那凡人将苦受了。好在他还记着息云上神与小溪午的话,不敢做过多干涉,只是每日里叹气的时候多了些。
小溪午问他:“弟弟为何总是叹气?可是有不顺心的事?”
小扶疏说:“我们本事这么大,哪会有什么事情不顺心?”
“那是为什么?”
小扶疏说:“哥哥,你我听了凡人祝祷十几年,你可有觉得凡人多命苦?”
“弟弟没听说过众生皆苦这句话吗?”
“众生苦不苦我不知,我只知你我不苦,息云上神不苦,我听的凡人却大多活得不易,哥哥,你说凭什么我们就是神,要什么有什么,他们却是凡人,要什么不得什么?”
“弟弟,那为何你是你,我又是我?”
“不知啊。”
“这便是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多思无益!”
“嗯……就是觉得凡人好可怜,总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弟弟万莫冲动!”
“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小溪午忧心的看着小扶疏,知他并未被开解到。
小扶疏似是专挑那糟心事听,每日里夙夜忧叹的,小溪午令他出了庙观闭去心神,不许再听。
小扶疏也知自己有些不对劲,听了小溪午的话要闭去心神,可他发现他竟做不到了!
小溪午闻言慌乱,让小扶疏敛神好好试试!
小扶疏试过摇头,“不行!”
小溪午便帮他施法,奈何小扶疏似是有意在抵御他的术法,小溪午也做不到帮他闭去心神。
小溪午慌了,说要去找息云上神想办法。小扶疏拉住他,“哥哥别去,没有那般严重。我多做些旁的事分神便罢了。”
“闭去心神不行,分神能行?”
“不试试如何知道?”
“那你最近不要再去观里了,好好解决自己的麻烦再说。”
“好。”
小扶疏为了分神,找来许多木料,专做技艺繁杂的匠品,似是有些效果。小溪午在家陪了他许多日,见他专注,便稍稍放心了些,自去庙观了。
这日回家,见木头并未出门,而是站在院门口等他,不待他问,木头说:“扶疏不见了!”
小溪午心头一顿,推门进院,看见院中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当真不见小扶疏的踪迹!小溪午凝神探了探,竟探不到小扶疏的气息!
小溪午慌了!也不问那妇人是谁,就要出门去寻小扶疏。
“溪午!”妇人开口喊道。
小溪午止住步子回头,“你认识我?你是何方神君?我弟弟失踪可是你所为?!”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莽撞,你弟弟不见了,院中又多了个陌生人,你不先询问陌生人,却要毫无头绪的出门去寻,可真是蠢笨得很!”
“我现在问你,你是谁?你将我弟弟怎么了!”
☆、惕栗贪火不乱介子
“我叫悒怏。你弟弟好着呢!莫急!”
“他在哪里?”
“就在这院中,你看不见罢了。”
“你胡说,我丝毫不能感知他的气息!”
“那是自然的。他在,又不在,你感知不到的。”
“此话何意?莫打机关!”
“小溪午,你还记得你弟弟最近总是夙夜忧叹,心神被控吗?”
“嗯。你如何知道的?”
悒怏不答小溪午的话,继续道:“小扶疏心地良善,十几年来听多了人间苦楚,慢慢的心神受创,尽与凡人同感共知起来,我若不出现,他怕是要走火入魔的!”
悒怏这话,小溪午早有察觉,只是小扶疏的异样,悒怏一个陌生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你究竟是谁?!”
“小溪午,你可知凡人之所以为人,是为何?”
“不知。”
“因他们有三魂七魄,更有七情六欲!”
“这与我弟弟何关?”
“关系大了去了!凡人祝祷之词,不外乎七情,小扶疏听多了竟也跟着陷了进去,他可是上神,若心不能静,意不能控,迟早有一日要沦为堕神!我为护着他,便将最近屡屡扰他心神不宁的忧给接管了过来,他管不住这情,我便自己管!小溪午,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是说,你将我弟弟的七情从他心内分离了出来?”
“没错,不过我只是小扶疏七情里的忧!若小扶疏心智不坚定,那日后就不光是我,其他喜,怒,惧,爱,憎,欲,都会陆陆续续出来的!”
“那你……算是小扶疏的□□?”
“非也,若是□□,那我便还是小扶疏,意识相通,谈何接管。且你也说了,你在我身上并不能感知小扶疏的气息,便知我们并不是同一人。”
“那你如何自称?”
“称之为……相吧!我是我,小扶疏是小扶疏,我们各自独立,我借借他的身体罢了,与□□变身都不同。”
“我不管你是□□还是相,我只要知道我弟弟如今在哪里!”
悒怏指指自己的头,“在这!”
“你将他还给我!”
“自是要还的!不过要等我护完他才行。小溪午耐心些。”
“如何叫护完?”
“自是等我将他对凡尘的忧全接过来了才算完,如此,以后他虽能感知别人的忧,却再不会受此所困了。”
“那你要多久?”
“很快了。”
小溪午别无他法,只能坐着等。
许久,悒怏笑道:“好了!”
小溪午便眼睁睁看着悒怏变成了小扶疏!
“弟弟!”小溪午跑过去抱住小扶疏,“你怎么样!”
小扶疏笑笑,“哥哥,我再好不过了!”
“你知道悒怏出世吗?”
“知道!”
“她真是你七情里的忧?”
“嗯,没错。怪我无用,控不了自己的七情,竟让一缕意识独自化成了人!”
小溪午沉思良久,说:“若她存世真是为了护着你,那也……无甚大碍。你现在可还会不受控的听见凡人那些忧心事?”
“似是不会了……都让悒怏听去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哥哥就暂且先不管她也可。不过,她说其他六情也有可能化成人出来,弟弟,你可千万小心些!你一个身体借给六七人用,大家若都为了你好也就罢了,若是各有主意,那便难以收拾了!”
“我知道!我心志不坚才至如此结果,今后定会十分注意不受凡人七情所扰的!”
“嗯!”小扶疏嘴里答着,心下却不放心,打算从今往后时时注意着小扶疏,定不能再出岔子了!
小扶疏自那以后,每回去听祝祷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听进去了又会生出其他情来,可不认真听,又不能帮到人,着实让他为难。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小扶疏太过小心翼翼,不过几年间,惧也生了出来。
那日小溪午照样在小扶疏去的庙观外接他,时辰到时,出来的不是小扶疏,而且另一个五六岁小儿,小溪午观他身上神气便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