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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地笑了起来,抱着母鸡朝高个儿他们离开的反方向跑了。
乡武装部长刘一含正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进来。”刘一含道,放下茶杯坐正。
进来的是警卫员,给刘一含行了个礼:“首长,外头有几个小伙子吵着要见您,说是想要拿枪。”
刘一含庆幸自己已经把水咽下去了:“拿枪?他们当武装部是干什么的,专门负责给毛头小子发枪的?打发走打发走。”刘一含不耐烦地摆摆手,简直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烦得肝儿疼。
警卫员听了命令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踟蹰。
刘一含见状道:“没听见我说话?让他们赶紧走,以后无关人等一律不许放进来。这群小王八蛋,真是不嫌乱的。”刘一含再度翘起二郎腿端起茶。
警卫员还是没走,犹犹豫豫地道:“可……他们说他们也是带了袖章的红卫兵,为什么别的人可以领枪他们就不可以,还说首长您……区别对待,这样……不利于人民群众的团结一致和稳定和平。”
“噗——”刘一含一口茶喷出来,“谁呀?小心思还一套一套的,给我戴帽子了不是?把他给我叫进来,我要好好跟他讲讲到底怎么才能维护好人民内部的团结!”
“是!”警卫员接了命令出去,一会儿就领进来两个少年学生。
两人十六七岁模样,估计伙食不太好,矮倒不矮,都瘦。黑的那个觉着低眉顺眼,白点儿那个一对招子贼精贼精,看着就是个会耍滑头的。不过在刘一含眼里,都是没长齐毛的。
刘一含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两个少年,也不说话。不一会儿,黑的那个就被他看得开始局促起来。
刘一含收回眼光,喝了口茶才懒洋洋地道:“说吧。”
黑少年仿佛得了特赦,松了口气。看刘一含好像真的很平和的样子,于是道:“刘,刘部长,我们是堰塘村的,我叫纪高寿,他是公孙谨,我们是中学红旗团的红卫兵!”黑少年骄傲地抬起手臂给刘一含看自己的袖章。
刘一含瞥了一眼道:“然后呢?”
武装部长的冷淡让纪高寿有些窘迫,但还是鼓起劲道:“我们是来拿枪的!”纪高寿看刘一含不为所动,又补充一句,“为了红旗团的同志们!”
刘一含“啧”一声,纪高寿听了忍不住一抖。刘一含问:“你们拿枪干什么?”
纪高寿道:“当然是为了保护革命胜利果实,和走资派反动派作斗争!”
刘一含道:“你们是学生,作斗争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文斗懂吗?枪这玩意儿,还是不要碰了。再说了,你们会用吗?又不会用,到时候用错了用坏了我找谁?找你管用吗,能修还是能赔?”
纪高寿语塞。
刘一含笑了一声,继续喝茶。
“刘部长,”一旁的白皮小子终于开了口,“其实你知道我们是要做什么,何必为难我们呢。”白皮小子说着,看刘一含优哉游哉的模样笑了一下。
刘一含看了眼他:“公孙谨?公孙子谋的儿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公孙谨脸色一黑,不接话,只是继续道:“刘部长,现在几派斗得厉害你应该知道,没有武装的红兵团会是什么下场你也明白,我们只是不想输得太难看。”
刘一含点头:“对,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们有枪会输得更难看。”
公孙谨道:“刘部长给了红战团枪,却不给我们红旗团,是公开支持红战团了?是笃定红旗团会输?”
刘一含微笑道:“我不反对任何一方,我只做好本分。你们的输赢你们自己定,不决定于我的枪。”
纪高寿忙道:“那红战团李开银他们怎么能领?”
刘一含道:“他们是民兵,你们也是?”
纪高寿辩道:“他哥是民兵队长他才进民兵团的!”
刘一含还是笑着道:“你也可以找个当民兵队长的哥让他把你领进去。我只按政策给民兵配枪,达到要求我就给配,没到要求免谈。”
公孙谨和纪高寿说不出话来。
刘一含道:“年轻人,上学的时候还是好好读书,别想些有的没的。回去吧。”说完摆摆手示意他们走。
公孙谨沉静地看着他,站了片刻道:“我一定会胜利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纪高寿没理解同伴的气势,还是向刘一含道:“刘部长,我们红旗团一直努力跟紧毛主席的思想和脚步,希望今后能得到您的支持。”说完急忙追公孙谨去了。
刘一含看着二人出门,一脸高深莫测地笑:“年轻人呐……”
残阳西落,地里的热气随着日头渐渐离去。偶尔一股风,吹得白杨叶子哗啦啦地响,是大雨将来的前兆。
“去去!跳起来,咬它!咬腿儿!……哎,腿儿断了……”失望的孩童撇下手里的狗尾巴草,气鼓鼓地道,“不玩儿了!你们又不用割草,天天没事儿就往好地方钻,抓的蛐蛐比蝈蝈还大,分明是占我便宜!不玩儿了!”
与之比试的孩童把自己的蛐蛐装回竹筒里,一面道:“我说纪金,不玩儿就不玩儿,别耍赖行不行?说好了输了的人写作业,也不为难你,算术和语录都抄两份吧。”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本子,又回头伸手示意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孩儿,那孩儿麻溜地把早准备好的作业本放在他手上。
“喏——”四个本子被递到名唤纪金的孩童面前。
纪金瞥了眼本子,哼了一声,双手一抄道:“我不写。”
那孩童道:“怎么回事儿啊你?说好的,说话不算话,你是男子汉吗?”
纪金眼珠子骨碌碌转,答道:“我还没长大,还不是男子汉。再说了,谁听我说过要帮你写作业了?”
孩童道:“怎么没人听见?我弟就听见了。”说着递本子给他那男孩儿使劲儿点头。
纪金白了他一眼:“你弟跟你是一伙儿的,他还指望着他那一份儿也让我写呢,当然说你说的是真的了。”
孩童急了,说不过纪金,伸手拉过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人道:“他还听见了呢,他站这儿老半天了,从头看到尾,亲眼看着我的大将军怎么把你的小炮兵腿儿咬断的,你怎么能赖账?”
纪金瞥了眼被拉住的人,乐了,捧着肚子笑起来:“他是傻子啊!让傻子给你作证,你也是傻子!被染上傻子了,哈哈哈……”
孩童被纪金的嚣张气得不行,又无法反驳,只好对着被拉住的人拳打脚踢:“你是个傻子,傻子站我旁边干什么!傻子你还出门!傻子……滚远些!”
挨打的人嗷嗷直叫,却不还手,怀里的老母鸡被他勒得“咯咯”乱叫,不停扒拉着爪子要蹦跶开去。
“你们在干什么!”孩童恨恨地踢傻子,踢得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正要再补上几脚,听到路过的人喝止声。
“哥,是白老师!”后头那男孩儿认出了不远处那两人中的一个,赶紧拽了拽兄长。
正拿傻子泄愤的孩童抬头看了一眼,抓起地上的书包拖了兄弟撒脚丫子就溜:“快跑!”
纪金看债主脚底抹油溜了,转身也要逃开,却被后面的大人三步并两步冲上来抓着后领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干坏事!”纪金双脚乱蹬,手上还死死拽着债主的作业本。
白行简被气乐了,把他放下,按着他肩膀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问道:“没干坏事儿你跑什么?”
纪金想要往后退,奈何被白行简抓着,只好拿脚尖在地上搓,两眼乱瞟地辩解:“我,我赶着回家写作业!”
“说谎不打草稿!”白行简语气严厉起来,从纪金手里拿过几个作业本看了下,“哼”一声,纪金听得肩膀一抖,大气儿也不敢出。
纪金抬头看了眼白老师,见他一脸严肃很是吓人,只得乖乖低头站好,不再乱动。
震住了纪金,白行简不再说他,转过身看另一人已经把抱着母鸡坐在地上的少年拉了起来。白行简上前拍拍少年身上的泥灰,又把他头上沾的草摘掉,一面道:“吴家的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才几岁,你就不知道把他推开,被揍成这样……”
少年只是呵呵地笑:“白老师吹吹。”把手伸到白行简面前。
白行简一看,他手心扎了颗石子,大概是跌倒的时候摁进去的,血虽没流出来,却是已经乌了。
“你——”白行简看他还是傻傻地笑,又气又痛说不出话来。
“行简,我们还是先带他回去处理一下吧,石子都钻进去了,得尽快挑出来才行。”和白行简同来的人看出白行简在生气,出声提了个醒。
白行简看看不知道疼只一直把手伸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对他道:“把手伸着,不要握拳知道吗?跟老师回家把石子取出来。”又把母鸡从他怀里拿过来,放纪金怀里,“帮他拿着!”
纪金委屈地憋着嘴,不敢反抗,把母鸡抱紧了。
白行简不放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