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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士梅递给她一个水壶,示意她漱口,“修道之人,岂能害怕一颗人心。人心离了人的躯体,不过是死物。最捉摸不透的是活生生的那颗心啊!”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扶起全身瘫软的白菁菁离开了集市。
☆、白莲教
白菁菁倚靠着邵士梅走了几步,便恢复了精神,又喋喋不休地缠着他问道:“师父,这王窈娘就是画皮鬼吗?那之前她怎么没有把宿介等人一起害了?”
邵士梅沉吟了会,“我猜测她是把龚家当做老窝,所以从不在东昌府犯事。至于每次她总会消失一段时间,多半是去偷人心。那王炳也是如此这般遇害的。王家的人都以为他是病逝的,我那天瞧他的尸体,却发现胸腔里少了一颗心。王家人没有发现异常,那是因为被画皮鬼的障眼术给蒙骗了。”
白菁菁突然头皮发麻,“师父,你说龚家是不是老早就没人了吧?一家子都被画皮鬼给挖心了吧?”
邵士梅点了点头。白菁菁全身一阵恶寒,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这个画皮鬼这么厉害,三番四次地逃脱,师父你斗得过她吗?”
“如果是之前,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我如今还不能用剑,胜负还在五五之间。”
白菁菁闻言担忧地说道:“那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要不要等师父你那个什么道的问题想通了,能用剑了,再去找画皮鬼。”
“人命关天,不可耽搁。既然被我遇上了,这就是上天交予我的责任。天命不可违背。”
白菁菁听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
只是这画皮鬼如今早已逃得无影无踪,邵士梅师徒二人失去了她的踪迹,只能一路暗中寻访。过了几日,便进入了彰德府境内。
夜里经过一座别院,忽得见其中火光连天。邵士梅师徒凑近细听,院中不断传来喊杀声。两人俱是一惊,只怕这别院中闯进了强盗。
论捉鬼降妖,他们俩倒是可以施展一二,只是面对这强盗,竟有些捉襟见肘。只是瞧这别院建的偏僻,附近人烟稀少,没有人家,邵士梅还是下定决定入内瞧一瞧。
他朝白菁菁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躲在一旁。白菁菁瞧着自己细胳膊细腿的,也怕扯了师父后腿,忙乖乖点了点头。
邵士梅一个轻身越过高墙,便进了别院。只见一个蒙面大汉扯着一个美貌的女郎往外疾走,那女郎不断挣扎,衣裳凌乱,脸上满脸泪痕。
蒙面大汉刚与邵士梅打了个照面,明显被吓得一愣,脚步停顿了下来。待反应过来,朝邵士梅大喝了一声:“哪来的臭道士,不要多管闲事,滚开。”
他手中的女子见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立刻朝来人大叫道:“道长,救命啊,他们都是强盗。”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壮汉狠狠甩了一巴掌,痛得高声惊呼了起来。
邵士梅见眼前这般情景,也不多话,手持利剑,便朝他刺去。蒙面大汉慌忙把那女子随手丢在一旁,也拿起大刀迎上去,与邵士梅缠斗起来。
那女子被甩得跌坐在地,却一骨碌又爬起来,朝内院跑去。她还未跑出多远,又出来一个带面具的大汉,手持大刀押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这女子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面具男看到了这女子,却不曾为难她,竟从她身旁绕过,朝那正与邵士梅缠斗的壮汉大声喊道:“货到手了,撤退,不要恋战。”
女子惊呼道:“快放了我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你流血了!”
被壮汉挟持的清瘦男子,畏惧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丝毫不敢乱动。他满眼的惊慌,却强做镇定朝女子嚷道:“娘子,你快躲起来,不要管我。他们只要银子,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快走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面具男扯了一个踉跄。面具男朝他怒叱道:“少废话,跟我走,不然我手上的刀就不客气了。”
与邵士梅缠斗的壮汉一见得手,便丢下邵士梅,朝面具男的方向退去。内院又涌出了两个人,身上俱背着一个黑色包袱。这伙人簇拥着面具男从大门口往外疾走,顺手牵走院中的马匹,利落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那女子惊呼着,一路跟着他们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邵士梅见此情况也一路跟了上去。追到大门外时,女子脚下一个不稳,被台阶绊倒,摔了出去。
邵士梅一个健步过去,扶住她,“夫人,请小心。”
那女子浑身抖个不停,嘴唇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句话。邵士梅把她扶到一旁,劝慰道:“我是崂山悬门弟子,邵士梅。夫人且放心,我这就去追那贼人。”
女子眼含热泪,不住点头,示意邵士梅不用再管她,耽误了时间。邵士梅也知情况紧迫,不再多说,奔出大门外。
白菁菁在高墙外等了一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一会,竟从门口跑出几个蒙脸的壮汉,她吓得闪到一旁躲了起来。直到强盗们翻身上马,她才敢冒出头,正好看到邵士梅持剑追了出来。
她忙迎了过去,朝邵士梅急道:“师父,他们往这个方向跑了。不过他们骑马,师父你得速度快点才行。”
邵士梅闻言朝她点点头,“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村民,一起叫上。我先去追他们。”
白菁菁点头如捣蒜。随即师徒二人沿着两个方向,分头飞奔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邵士梅用上轻身术,身如飞燕,不一会便追上了那伙贼人。面具男见一个道士身形诡异地追着他们跑,转头大喝:“兀那道士不准再追,我等到郊外便会了放了廉生。你若再追来,廉生性命难保。”
邵士梅顾忌到那被胁迫的男子,脚下不禁放慢了脚步。一群人呼啸地又继续飞奔了出去,邵士梅只好远远缀在他们后面。
这一看,却觉得他们胯下的马匹十分奇怪,分明不是活物。邵士梅心中暗自惊疑,对这伙强盗的身份越来越捉摸不定。
邵士梅随着这伙人跑出了一段距离,待快到郊外时,他心中已经思量好计策了。他绕到那面具男左侧,乘着夜色,朝他们胯下的马匹身上扔过去几张符箓。
符箓一贴到马身上,疾驰中的马立刻化作一阵黑烟,咻忽一下子消散没了踪迹。马上的贼人一个不及防,从半空中跌落,乱七八糟摔成一团。邵士梅便乘机朝面具男扑去,一脚将面具男踢落,将他手中的廉生救了回来。
贼人们猝不及防摔落在地,包裹中的银子洒落了一地,白花花的银锭子十分耀眼。几个蒙脸汉子还在地上哀嚎着,面具男却一个驴打滚,朝邵士梅挥刀而来。
邵士梅把廉生往旁边一放,护在他身旁,一边迎向面具男犀利的进攻。因需要分心护在廉生,邵士梅手上渐渐不支,竟被逼着直后退。刚还在地上嚎叫的汉子,也一个个纷纷爬起来,朝邵士梅围拢了过来。
邵士梅心中暗道糟糕,脸上却神色未变,“你们骑着鬼马,究竟是何来历?”
其中一个蒙面男子发出粗噶的笑声,“臭道士,好叫你死的明白,我等都是白莲教弟子。我白莲教要银子,是瞧的上你们,还不乖乖奉上,竟还敢纠缠不休。”
面具男闻言立刻转头朝他大骂了一声,“蠢货,少废话。快点把银子都捡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出现零星的火光,依稀传来喧哗的人声。
邵士梅趁他一时分神,扯上廉生,转身飞奔了出去。却见迎面跑来一个小道士,正是白菁菁,她朝邵士梅大喊道:“师父,我带村民们来救你们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群村民手举火把,口中不住大叫着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四个贼人看见人群,竟一下子被吓傻了,一个个丢下银子也忘了捡,慌不择路地转身飞奔。
村民们见把贼人吓跑了,也都停住了脚步,不再追赶。廉生还惊魂未定,直到邵士梅把掉落在地的银子收拾好装回包裹递到他手中,他才缓过神来。
他不断行礼,嘴中不断向邵士梅道谢。
邵士梅师徒二人陪着他回了别院,廉生夫妻二人相见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一阵忙乱,万幸没有人受伤,银子也没有被抢走,只有廉生的娘子手上的一个金钏被贼人脱去了。
原来这廉生本是穷苦书生,家中仅剩他一人,后来为生计所迫去经商。自此小有本钱,便在两年前去往两淮一带,做了盐商,因此攒下了一笔家业。廉生一心记挂自己书生的本分,待身家足够了,就收手不再做,专心在家念书。不过他家小有钱财之事也传遍了乡里。
这日他为静心念书,便带着娘子去别院居住。因只打算住一两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