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学舍是人类最终的教育机关。
昔日的大学、昔日的文化协会、昔日的民间团体……学舍身为以上这些设施的统合机关,听说自诞生至今已经过了一百年以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类似这样的教育机关合并,乃基于人口迅速减少之故,这是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的现象。
人口减少的话,儿童也会跟着减少。
因此会导致学生人数不足。
与其它教育机关合并,扩大学区和学科领域……这样的趋势变得随处可见。
接着来到了坡道。
早在五十年前的阶段,孩子们聚集在设有学校的城镇,一面过着宿舍生活、一面接受教育就已经是理所当然的景象。
如今拥有我们十二名毕业生、被称做人类最终教育机关的学舍也要迎向闭校的命运了。
可以想见今后将回归成孩子直接接受父母的教育这种形式。
然后,现在的我一边折腾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抵达自己的故乡。
在前进的路上,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挡在前方。
那是一颗大樟树。这棵树曾经烙印在我年幼的心灵上,我记得我曾经看过它。
它是一颗将《镇上》与外界区隔开来,如同标志一般的树木。
在我逐渐忆起、仅有几家民宅废墟零星散布在茂盛杂草丛里的这一带,那棵树的存在非常显眼。
从镇上到这棵樟树为止,凭儿童的脚程大约是三小时。镇上的每个孩子都将这棵树作为出远门的目标物。
以这辆拖车的速度,顺利的话可能还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将背部靠在行李上,将身体放松。
镇上有全新的生活在等着我。
在毕业的同时决定要在镇上就职的我,自行决定投身这段严酷的道路。
心。反正我年纪轻,也已经得到了实现它的机会。如今,向前迈进可以说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了。
只不过,倘若能轻松实现野心的话,就再好也不过了。
一进入岔路,原本不断传来的震动忽然停止了。
想必已经进入樟树之里了。不愧为有人居住的土地,地面相当平整。
「嗯~」
用湿毛巾盖住双眼、硬是睡在木箱隙缝之间的我,仅凭借着摇晃的程度就明白了。
感觉这样睡反而是在浪费力气,导致我连起身和张开眼睛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用手寻找货架边缘,靠着腕力撑起上半身。
「嗯~~~~~~~~」
我像尺蠖虫一样弯曲着身体,好不容易紧抓住货架的边缘之后,在那里气喘吁吁起来。因为摇晃过头,胃差点翻了过来,胃酸也早已卡在喉头之间。
我用吊单杠的方式抬起头来,仅用下巴靠在货架边缘的台子上,总算得以睁开眼睛。
此时拖车正穿过民宅之间的缝隙前进中。
在伸手可及的距离可以看见民宅的栅栏。即便是贯穿这个镇上的主要道路,要让这辆拖车的庞大身躯通过,似乎还是稍嫌狭窄了些。
啊啊,距离重返令人眷恋的地面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这让我的精神多少恢复了一些,来回张望着以确认周围的情形。
状态良好的民宅盖得紧紧依偎在一起,有几个附在屋后的铁皮烟囱冒出烟来,应该是正在煮菜吧。
有人居住的屋子,几乎都有用油漆涂上粉彩色,因此一眼便可以得知。只不过就算状态再好,多半都是建筑至今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朽房舍。虽然还不至于到破烂不堪的程度,不过遭酸雨侵蚀的外墙还是不甚赏心悦目。
像这样的粉彩色房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可说已经成了唤起儿时记忆的怀旧文化了。
呈现在眼前的风景,很耐人寻味地与我连锁性地复苏过来的儿时记忆相符合。
诸如镇上唯一一座被乱涂成粉红色的民宅。
还有为了看绘本或玩游戏,不时会前往的公民会馆。
至于柔和的乳白色屋子里则住着兴趣是做点心的老婆婆。只要孩子们带着材料去找她,她就会做出各式各样的点心。
拖车平稳地向前进,接着出现在它前方的是一座广场。
广场是拆掉几栋建筑物所形成的圆形空地。再向周围看去,可以看到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了。
「哇!」
这让我感到害羞起来,缩起脖子。
和昔日所认识的人再会这件事,让我感到异常的害臊。加上我原先就很不擅长在一大群人面前说话。可以的话,真希望可以个别向他们进行问候……然而拖车却持续在大家的注目下,拖着庞大的身躯前进,最后在镇上广场停了下来。
我寻找着从用来卸货的后方台阶处看不见的场所,将身体滑近木箱与车身侧缘之间的空隙里。这个地方很好,只要将双脚弯曲起来坐在地上,再把头低下来,应该就可以隐藏住我的身影才对。在众人的兴奋情绪降温之前,我决定先待在这里。
然而这世上事情往往不能尽如己意。伴随着金属手把喀噜喀噜的转动声,车身侧缘的板子明显地降了下来,而且正好是我为了躲避众人视线而躲起来的地方。为了领取物资而聚集在一起的民众们,视线一同投向了以屈膝坐姿登场的我。
一名站在最前方等待的大叔,烟斗自他口中掉了下来。
看来这辆拖车不仅是后方,是属于连侧面也可以打开的车型。
一位长相似曾相识的中年妇女,一脸讶异地发出叹息声。就如同我忆起她一样,她也想起了我——
「妳是那个——?」
我默默地将脸埋进两膝之间。
拖着消耗殆尽的疲倦身心,我将手放到自己家的门上。
「我回来了……爷爷?」
和记忆中一样、身穿白袍的祖父手持猎枪从微暗的屋子后方走了出来。他鲁莽步行的模样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老态,我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喔喔,妳终于回来啦?」
在老人之中显得魁梧的祖父,将手放在女生之中属于非常高的我的头上。
「呼,妳往纵向成长了。」
「……毕竟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附带一提,在这几年内,我的身高就像笔头菜一样地成长。如果再继续长高的话,可能会有点困扰……
「脸色也很好,红萝卜呢?」
「……还是一样讨厌。」
「怎么,内心没有成长啊?」
祖父用鼻子闷哼了一声。
「我想是有的……应该吧。」
「总之,先进来吧。我正好想吃饭了。」
「咦?现在要去打猎吗?」
我看着祖父手上的猎枪问。
「都这么晚了,哪有可能去?只是稍加改造提升这把枪的攻击力而已。」
祖父很喜欢枪枝类。
「妳是坐商队的车回来的吧?」
「对。」
我并没有多提关于自己一路上所遭遇的麻烦。
「啊,对了,爷爷。虽然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也和爷爷一样当上了调停官……」
「有很美味的水芹菜喔,无论配炸的食物还是配面包都很适合。」
我诉说着自己的成长,然而我的声音却被祖父的耳朵冷酷地怱略。
蔬菜肉干汤,炸鱼、蔬菜与名为西式酱菜的各种食材,篮子里则装有为了夹这些配菜而切开的面包,全都一同并排在桌上。
这些全都是由祖父所准备的。
由于祖父长年独居,因此非常擅长作菜。
虽然他偏好把整块肉直接拿去烤,或是熏肉等粗线条的菜肴,不过有时也会做出口味细腻的汤类。这是我睽违了数年的怀念香味。
我认真地组合着含有多一点酱菜、个人偏好口味的三明治,一边与坐在对面的祖父交谈。
「这样啊?学校制度也终于要结束了吗?」
「嗯,在送别会上有很多相关人士前来……让人吓了一跳。」
「向来如此。我念的学校关门的时候也聚集了很多相关人士……怎么,妳那个要开店的坏习惯还没改掉啊?」
在我面前排放了五个由我组合而成的三明治。
「因为如果边吃边做的话会无法静下心来……不行吗?」
「不,无所谓。」
一旦像这样动手开始做起来,我总是会沉迷在其中。
我这种停不下手的习惯,朋友们称为手工副业癖,家人则称为开店癖。
「妳那么会吃啊?」
「不,就算是我也吃不完。」
我毫无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