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光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因为马事导致边事有变,杜延年必然是要负责的。
杜延年点了点,很认真道:“若因马事损边事,臣万死莫赎!”
霍光点了点头:“仆信君。”
——虽然那样说了,但是,他的确相信杜延年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上位者的一句“信君”是最容易让臣属感动的。杜延年也不例外。
“臣必不负君望!”杜延年郑重答道。
将到尚书台,杜延年止步与霍光告辞——他现在的身份不便再出入尚书台了。
霍光明白这一点,也没有留他。
然而,杜延年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有一位尚书匆匆赶了上来,请他去尚书台。
“何事?”杜延年一边随那人前去尚书台,一边随口问了一下。
那位尚书道:“似乎是中宫之事……”
杜延年一怔。
到了尚书台,杜延年还没有给霍光行礼,霍光就直接摆手道:“幼公不必多礼。坐。”
早有官奴婢摆了漆秤。杜延年坐下,目光顺势投下坐在自己对面的席上的两人身上。
霍光也没有多话,抬手指向那两人:“詹事、中厩令。”
——难怪那位尚书说是中宫之事?
——中厩令,秩八石,乃詹事属下。
——中厩乃皇后车马所在。
杜延年与詹事相互揖礼,随即便笑道:“莫非皇后车马有错失之处?”
詹事看了看霍光,见其并无阻止之意,便也笑着答道:“太仆所言过矣。并非有所失,只是吾等有所疑。”
听到这个回答,杜延年神色一冷,直言道:“既只是有所疑。詹事或行文,或直言,仆岂会不理?君为何在此?”
听到杜延年如此说,詹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然而,詹事刚要回应杜延年的话,就听到霍光笑着对杜延年道:“幼公言之过也!詹事所言之事涉及前令,非太仆寺之事,其自当上书问之。仆以为君当未及出宫,因此,召君前来。”
霍光如此说了,两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两人再次彼此谢过,随后,心情不甚好的詹事便摆了摆手,让中厩令说明情况。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中厩之马皆供皇后所用,自然都是良种,再加中宫有私府,喂养也是不惜成本,马的状况自然极好,而按照惯例,上马优先调配天子六厩与牧师苑,尤其是前年省乘舆马与苑马之后,去年中厩的马匹就被调配了一部分,今年更是如此。接连如此,中宫的损失自然颇大,但是,皇后所得本就是天下供养,中宫自然也不能说不为别处养马。因此,中宫属吏提出另一个请求——按乘舆例,省中厩马、
中厩令说得大义凛然:“县官尚且为民生省马,皇后为天下母,岂能无动于衷?”
杜延年哭笑不得,只能看向霍光:“大将军以为?”
——皇后的出身在那儿,当初,省乘舆与苑马却不省中厩马,也并非完全没有缘故,如今……同样如此。
——反正不是太仆能决定的。
想到这儿。杜延年倒是觉得自己方才真的是错怪詹事,目光一转,就对詹事充满歉意地笑了笑。
詹事微微颌首,就算揭过了方才的事——说到底,杜延年是霍光的心腹,哪里是能随便得罪的?
霍光没有理会那两人的交流,沉吟片刻,却是问詹事:“中厩究竟为何欲省马?”V
66、大将军姓霍!
——中厩究竟为何欲省马?
中厩令那些大义凛然的解释。霍光一个字都不相信!
皇后属吏虽然秩位不高,但是,与公卿大臣相比,却自在很多,除了俸禄之外,皇后有食邑私府的收入,对属吏自然不会吝啬,说他们一心为皇后考虑,自然是有的,但是,无论如何,也可能为了中厩那么一点损失,就这样折腾。
——更何况中厩也谈不上有什么损失。
——上马连续被调配,中厩上下都会被论功的,对所有官吏来说,积功升迁是最基本的一条路。
——皇后的私府损失再多,与他们有关系吗?
——皇后还没有说话呢!
霍光的话一出口,杜延年就低头不吭声了,虽然仍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很明显。中宫这边没有那么简单。
中厩令似乎也十分意外,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身旁詹事。
霍光也将目光投向了詹事。
“陛下昨日召臣,问及中厩马事。”詹事斟酌着给了解释。
杜延年讶然抬头。
霍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按了按面前漆几上的一卷书简:“既已上书,且待之。”
詹事本来也没有指望立刻得到回答,只是借机把事情说出来,免得日后自己担责任。
等詹事与中厩令离开了,霍光便扬手拍了一下手边的凭几。
内室之中,除了霍光,便只有杜延年在,杜延年倒是想当自己不存在,但是,霍光明显是盯着自己,等他回话呢。
杜延年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大将军……县官……”杜延年皱着眉,半晌都没有说出有意义的话。
——少年天子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都没有搞明白呢!
杜延年没有立刻往下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将军,臣实在不知陛下所思……”
霍光挑了挑眉,冷笑:“君不知?”
杜延年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见他如此,霍光冷哼一声:“上官桀当时为何略过中厩与长安诸厩?”
——省乘舆马与苑马?
——说实话,天子所用的马还真不是最多的!
杜延年一惊,顿时就有些失语了。
霍光也是真的恼了,不过,恼极之后,他也就不在意了。
——刘弗陵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才真的是奇事!
笑了笑,霍光便直接对杜延年吩咐:“辛苦幼公。巡查三辅诸厩。”
杜延年连忙应下。
两人相识多年,杜延年也不需要霍光再多说什么——其实就巡查一下诸厩的马匹情况是否正常。
——当年,先帝能用上林苑练出一支强军,kao的就是马,谁知道今上是不是动了同样的心思。
应了之后,杜延年倒是没有急着告辞,而是略有些奇怪地询问霍光:“大将军不知县官召詹事?”
——按道理,霍光应该对刘弗陵的情况了如指掌才对。
霍光微微眯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昨日,陛下在椒房殿。”
杜延年陡然瞪眼:“椒房殿中事,大将军不明?”
——霍光居然没有完全掌握椒房殿?
杜延年深感匪夷所思了。
霍光挑眉:“不可?”
杜延年刚要说什么,就又陡然噤声。
——霍光还真不是需要紧盯着椒房殿。
——椒房殿有的是主动前来说明。
——今天就是例子!
“……中宫……”杜延年有些迟疑地开口,“中宫与大将军固是骨肉至亲,然……”
没有等他说完,霍光便直接摆手:“皇后乃上官氏。——子孺已言于我。”
听到霍光这样不耐烦的说辞,杜延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便将话题转回了马政以及霍光刚交代的巡查之事上。
两人商议妥当之后,杜延年便没有再多待,与霍光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尚书台,杜延年本来打算直接出宫,却在路过光禄勋寺时,又想起霍光的话,因此,他略一思忖,还是往光禄勋寺走了过去。
张安世如今兼领右将军,倒是未必时时都一定在光禄勋寺。杜延年的运气不错,没有白走几步路——张安世这会儿正在光禄勋寺。
光禄勋的职责重要且事务甚繁,张安世自然十分忙碌,他与杜延年是知交,也就没有跟他客套,连手中的笔也没有放下,左手虚指一下东首第一席,随即摆让堂上诸人都退下,待杜延年坐下,便道:“幼公有要事?”
杜延年也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就问:“大将军对皇后……仁慈过矣!”
张安世一怔,随即抬头,也终于将笔放下,语气不解地问杜延年:“我以为,君是为马事入内。”
——怎么扯上了中宫?
杜延年翻了一个白眼:“皇后属吏上书,请仿乘舆例省中厩马。”
张安世久在宫中,立刻就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便对杜延年道:“大将军对皇后有何可恃,我并不清楚。”
杜延年一直看着张安世,对他的话辞并无怀疑,稍稍沉吟了一会儿。便挑眉问了两字:“除此?”
——他不相信张安世不知道别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