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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不能说话,疼痛消磨着我的意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服了药,将三公九卿叫到床边,咬着牙听他们奏完了朝事。最后唤刘彻前来。
迷迷糊糊眯了一会,身边变得极为嘈杂。
门外,霍去病带着几个心腹侍卫,按剑虎视眈眈的逼视刘彻,只等他稍有异动,便打算毫不顾忌的出剑。霍去病被我子侄一样养在膝下几年,倒是忠心。
我示意韩说去劝导霍去病,韩说极为为难的从命。霍去病勉强让侍卫出去了,但自己死活不走。我只得容忍他和韩说留下。刘彻毕竟才试图杀我,我命令他们离开,然而他们放不下心,拒不听令,分属正常。
刘彻终于甩开拦着他的人,跌跌撞撞的跪倒在我床前。
“你别死,我不许你死!”他眼睛通红,抓起我的手说着傻话。他不知轻重的牵动到伤势,我疼的眼前一阵发黑。
你不想让朕死?我艰难地做着口型,心里其实明白的很。
刘彻慌张的确认了一会我的伤势,镇定下来,又冷了脸:“我日日夜夜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只怕你死得太轻松,我不解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即使射十箭都不够。”
很好。我微笑。朕也同样恨你。我用尽力气回握他的手,那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是弓弦断开时留下的。
我现在的样子想必很凄惨,刘彻从下至上扫了一眼,鼻子有些发红。我做出微笑。你当时要是反应再快一点,朕可就真死了。
刘彻将我的手握的发白,手骨连着伤势,疼得钻心,我几乎要晕过去。
他的双眸紧张到有些脆弱,面上却冷笑道:お稥“真可惜,你本就该死。你就算死了,我也决不会为你流一滴泪。”他的手颤抖着,“我会率领大军,冲破城门,抢了这皇位,反正我早就想要了。”
兵马?我问。
刘彻恨恨的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像上次那样傻,孤身前来,任你宰割?你以为我这几年什么都没做?我回京之前早已吩咐大军整装待命,只要你有异动,我一传令,三天便可入京。匈奴在侧,大汉先乱,你可愿意看到?”
这才像你。我觉得累了,闭目休息。他明明白白的将威胁告诉我,我却不能借此去抓了他的人。这一手玩的巧妙,令我不敢稍动。他比我以前以为的更谨慎坚韧。
好一会才又攒足说话的力气,睁眼见刘彻抓着我的手,眼中的戾气消散了,无声的哭着,脸颊尽是水滴。如果那不是眼泪,是什么?
你哭什么。冰凉的泪濡湿了指背。我叹了口气,看着他后怕的样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伤害不像账本,你割我一刀,我伤你一箭,便可一笔勾销的。伤疤越积越多,距离越来越远。我拼着这一箭,能得他几滴泪,也算满足了。
刘彻俯□,不管不顾的堵住我的唇,撕咬啃噬着。长长的一个吻,抵死缠绵,仿佛意图让我窒息而死。我本来就呼吸艰难,这下肺部如同被人用手撕扯一般,眼前发黑,却又带着苦涩的甜美,种种滋味,难以言喻。
韩说和霍去病尽皆呆滞,待唇分时,他们冲过来将刘彻拉开,我剧烈的喘息咳嗽,痛楚牵动全身,吐出一口血,陷入黑暗。
我以为自己将死之时,愿意传位给刘彻,然而等身体稍愈,那些想法立即无影无踪。我倨傲惯了,自然要将权势紧握手中。
身居高位的人,掠夺和占有的心性,深埋在骨子和血脉里。说什么退后一步,给予对方自由,简直是笑话。放开他的羽翼,任其翱翔,更是做梦。
十月末,我终于出了病榻,在前殿看诸藩王拜别,尔后送刘彻的马车消失在驰道。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是距离。是权利,是掌控的欲望,是王氏姐妹的血,是背叛,是防备。两颗贴在一起的柔软的心,抛去了种种温情,剩下除了对欲望的执念,再无其他。
至此,想如当初一般单纯愉快的在一起,已无可能。不,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就算爱到了骨子里,两人的本性都决定了我们绝不可能对另一个人屈服。
我默默盘算着,既然得不到真心相处,那么或者亲手杀了他,或者将他终生软禁。即使我怀里的那个刘彻失去一切,宛如行尸走肉,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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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一直碍于同阿娇的旧时情谊,容忍她无子,又觉得自己还年轻,所以没把立皇储当做要紧事。经刺客一事,回到朝堂,大臣纷纷上书请我废后。
思来想去,阿娇并未做什么错事,我挑了又挑,将赵夫人之子刘婴过继给她,立为皇嗣。改年号为建始,大赦天下,并允许韩说用黄金赎家人之罪。
我伤愈后,一直病弱的刘舜倒下了,一个月中有半个月在病榻缠绵,难以起身。十几年来与他的相处,他始终心心念念为我着想,我十分伤感,想为他张罗婚事,留下几名子嗣。刘舜虽拒绝,我还是为他娶了名王后。王后出生侯府,美貌贤淑。
依旧住在未央宫。
建始元年五月,匈奴人报复的骑军长驱直入上郡,距离长安仅有几百里之遥。八月,匈奴骑军九万人又入上郡及代郡,掠杀无数。
这一年出使西域的张骞归汉,带来西域诸国的诚意。
建始二年二月,拜卫青为大将军,率七名将军及十五万军队游击匈奴。刘彻和刘非也相继前往。霍去病这一年刚好十八,我任他为票姚校尉,跟随卫青出征。
虽初战告捷,然而极快迎来窘境。大汉储藏多年的钱粮即将迅速告罄。我将太傅从东海召回为相,与桑弘羊一起,在支持前线作战的同时,维护百姓生计。并命群臣就如何与西域诸国合纵连横,共谋匈奴,以及开展贸易路线作讨论,给出条陈。
七月,卫青等人再度出战。是极为冒险的深入攻击。
朝中战战兢兢的等到八月,却得知后将军李广失踪,车骑将军韩说失踪,前将军赵信失踪。
九月,卫青霍去病句黎湖大胜,斩胡首一万五千余级。卫青封食邑至万户,霍去病斩单于大父、季父,封冠军侯,食邑六千户,句黎湖增食邑五千户。
十月,刘彻借边域有敌,拒不回京,与其余几位将军留在定襄。卫青等人回长安受赏。李广从匈奴手中逃脱归来。
定襄边境传来谣言,说赵信和韩说被擒,共叛大汉,投向了匈奴。我自然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早更鸟~
谢谢xiaoj1995的地雷^_^
61
61、第 61 章 。。。
建始三年一月,匈奴那里传来消息,韩说与军臣单于的小女儿成了亲。我正在刘舜的寝殿喂他喝药,闻言顿时砸了碗。
宫女们噤声上前收拾,并端来新药。
我低头一看,刘舜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煞白,怕是吓到他了。
我平复心情,重新将药匙递至他唇边,他偏过头不喝:“皇帝哥哥居然为个外人砸了我的药。”自成亲之后,刘舜不再以舜儿自称,却爱耍些小性子。我看他的身体也就这几年了,难免心软,事事都顺着他。
我将药吹了又吹,再喂过去,他神气才好点,启唇抿了,道:“皇帝哥哥,韩说将军真的叛了大汉吗?”
“舜儿觉得呢?”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对着他近在咫尺的清丽的侧脸,我总觉得他像我皇儿,而非弟弟。
刘舜抬眼看我,眼神回暖,道:“韩说将军当日与匈奴相遭遇时,所帅兵马与敌相差悬殊,战败被擒并非他无能。尽管他没有自尽,反而投降了匈奴,现在更是娶了匈奴女子。但人皆爱自己的性命,韩说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抑或许他另有苦衷吧。”他像是在安慰我。
“朕想不出他有什么苦衷。”我放下药碗,为刘舜揩了嘴角。
如果刘舜指责韩说,我会替他辩解几句。没想到刘舜如此回答,我反而对韩说更不满了。他被匈奴人所掳,我可以赎他回来,然而他与单于结亲算什么。
我压下朝臣的声音,让卫青等人找机会救援。希望到时候他别带几名匈奴血脉的小子回来,令我颜面无光。
接下来数月,大汉与匈奴断断续续的你来我往。
几年来,大汉虽然胜多败少,但打仗耗钱耗粮,每大胜一次,要封赏几十万金,败一次,补充兵马,也要十几万金,大汉的内政每况愈下。太傅和桑弘羊两人殚精竭虑,努力使钱粮供应充足,百姓又不至于困苦。
断断续续抓到的数十万匈奴俘虏中有近四万名壮丁,两年时间,他们修筑了四五条坚实的道路,从长安通到大汉四面八方。大汉内部不论是运送兵马钱粮还是商贸,都便捷了两倍不止。
次年六月,孙将军自匈奴败绩归来。他在庭上申辩,说这次战败不独在己。根据他捕获的俘虏所述,匈奴新得的汉将教了一套练兵之法,令征伐艰难。我问那汉将是何人,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