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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我们也这样坐在一起过。”
“是在甘泉宫吧,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小小的一团,坐在我腿上。”他暂且放下心中的思绪,语气是淡淡的怀念。
我安静的笑着,忘记了寒冷。
他总归是我阿父,不舍得让我伤心。
“那天你还给我背了老太太教的一首诗,棠棣之花,萼胚依依,手足之情,莫如兄弟。”景帝瞧着殿外,陷入了回忆。
“不是奶奶教的,是鹦鹉教的。”我忽略掉脑中产生的由兄弟到刘荣的联想,纠正道。
景帝的表情变得温和:“这老太太啊,想的可真深远。阿父小的时候,她教的第一首诗便是这个,等你出生了,她也不忘教你。阿父信这首诗,老太太却不相信我信。”
他摇摇头跳过这个话题,微笑道:“记得你那时候只有我膝盖高,现在都快齐胳膊肘了。”
我也笑道:“再长几岁,越儿便可以为阿父带兵打匈奴了。”
“好,那阿父等着。”他眸中盈满促狭的笑意,“看来你的术数没白学,不像小时候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半个月就能长大。”
我刚要强辩自己小时候不傻,景帝忽然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我慌忙给他裹紧大氅,轻拍后背。
“阿父没事,”他平复下来,摆摆手,让我坐回去,“越儿,你要知道,朕做的一切,就算再残酷,也是为你好……”他说到这里,沉默了半晌,才艰难的继续说,“以后别再说什么不当太子的傻话了。”
“阿父,我再也不会了。”我愧疚的说。
他怕碰坏我似地,将手轻轻覆在我左脸上:“还疼不疼?”
我笑着摇头让他放心,想了想,又认真的点头:“很疼。”一直以来被呵护的太好,连一个巴掌都让我痛彻心扉。
景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
黎明前的漫漫长夜,仿佛没有尽头。
我们都忧心忡忡,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因此愿意忘记一切难以忘记的伤害,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林X我要为下周赶稿,所以本周更新计划改为:一二三X五六X
以及,由于林X下两周忙到杯具,所以,虽然是强推,乃们也不要抱有什么一周七更的奇怪想法……不许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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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初阳 。。。
第二次醒来时,我和景帝身上盖一条衾被,天光朦胧。
景帝拾起薄衾的一角,对着边缘的鸟兽纹,有些茫然。
宦者喜上眉梢的说:“皇上,半个时辰前得到消息,梁王已经找到了,他安安全全的,什么伤都没受。原来梁王殿下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去了堂邑侯府,和馆陶长公主在一起。”
“找到了?”我扶着景帝站起来,他撑着台阶的栏杆,还有点头昏,“找到了怎么不告诉朕?”
宦者躬身道:“皇上恕罪,是太后下的令。今早太后出来,看见您和太子殿下在大殿等了一夜,深受感动,吩咐送来她老人家寝宫的衾被,并且不要吵醒你们。”
深受感动?窦太后怕是得到了梁王的消息之后,才生出感动的吧,倘若梁王仍无音信,景帝就是冻病了,窦太后也不见得感动。
不过有时候问题追究的太深,反而让自己不好受。
景帝显然深知此理,他欣然道:“回来就好。梁王现在哪里?”
“梁王殿下正由长公主陪着,肉袒负荆前去未央宫请罪。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太后已经前去未央宫等候了。”
景帝正要带我回未央宫,王皇后的宫女宛香带领一众宫女,捧着一盘盘衣冠玉佩,盈盈而来:“皇上,太子殿下,皇后得知你们在长秋殿歇息,命我等将衣物送来。”
景帝笑了笑。
两人盥洗一新,一同出殿,看见韩说一众属官在廊上等候。
我放慢脚步,落在景帝身后。
“太子殿下。”韩说等人躬身行礼。
“你们在长秋殿等了一夜?昨晚有没有休息?”我竟忘了叫他们回去。
扫过这几张年青的面庞,韩说,桑弘羊,张欧,李当户,郭舍人。他们身着宽衣曲裾,恭谨却不掩各自的本性。有的是我曾经的伴读,有的是大臣的子孙。
他们都还是少年,在太子属官中的职位并不太高,所以我才能带在身边。那些年龄大的,我得尊尊敬敬的供着。
桑弘羊带头答道:“殿下,我们轮流歇息过了。”
太阳刚从长乐宫东边的大厦殿升起,橙色的光芒照的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我赞许的拍了拍桑弘羊的肩膀,一众人走下台阶,追上景帝。
见到他们,我更觉得自己昨天的话可笑。
看多了未央宫里的欢喜伤悲,跌宕起伏,我渐渐开始明白,在这宫里,最可怕的不是一辈子庸庸碌碌,而是被高高捧起,重重摔落。
说什么不当太子。当过太子再被剥夺,那我还算个什么东西。
最好的结局是被灰溜溜的赶出太子宫里,一辈子在封地坐吃等死。
而这群聚在我身边的少年,也会因为曾经站错了队,而前途堪忧。
近的例子比如周亚夫。他因为试图联合其他大臣阻止景帝废刘荣,而遭厌弃。景帝流露出立我或者刘彘为新太子的意思后,他顶撞景帝,还在我和刘彘失踪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风凉话。
他很可能只是性格耿直不懂人情,但种种因素,导致这个为将内行、为臣外行的小老头从说什么是什么的大将军,明升实降成现在说什么错什么的周丞相。
因此不论是为了我,为了他们,为了景帝,还是为了我和刘彘从小就有的亲手消灭匈奴的愿望,我都得当好这个太子。
我和景帝乘上各自的马车。
来到未央宫前殿,窦太后已经拄着木杖,在殿门翘首以待了。
“娘。”景帝趋步向前。
“奶奶。”我跟在他身后向窦太后请安。
“哎哟,行什么礼啊,皇帝、太子,快起来。”窦太后垂着眼帘,脸上带着欣然的笑意。她丢开服侍的宫女,摸索着自己前进,要扶起景帝。
好像昨晚恨不得一生再也不见景帝的那个老妇是别人似地。
景帝忙自己直起身,搀扶窦太后。
我守在窦太后的另一侧。
窦太后摩挲着景帝的脸庞:“刘启啊,是老身这个做娘的错怪你啦。昨晚看见你和越儿陪我守了一夜,可别冻坏了。”
我看景帝毫不介怀的笑道:“没事,娘,我的身体好着呢。再说阿武是我的弟弟,我也担心得紧啊。”
窦太后脸色微黯,刚想说点什么,听得端门令走过上百级台阶,报道:“皇上,太后,太子殿下,梁王已经过了司马门,走向端门。
景帝打断窦太后尚未开口的说辞:“娘,我们下去接阿武吧。”
台阶走了四十多级,梁王果真裸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棘,从端门进来。馆陶长公主陪在一边。她看见我们,马上笑着提高声音道:“娘,二弟,我把老三带来了。”
梁王在两人面前愧色顿起,他疾步跪倒在地:“皇上,臣来向您请罪了。”
景帝忙将窦太后交给我,快步将他扶起来。
“娘,二弟,你们可别怪老三,”馆陶长公主拍了梁王一掌,笑道,“他是真知道错了,怕你们不原谅他,才躲进我府里的。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孩子似地。”
景帝细细打量着梁王,也笑道:“只要阿武平平安安就好,我哪儿会怪他。”
三人母子团聚,再加上馆陶长公主的插科打诨,一家人前嫌尽弃,其乐融融,将巍峨的前殿营造的肃穆气氛化解的和和气气。
辽阔的未央宫,在朝阳中静静伫立。五人的影子混在一起,不分轩轾。
真正开心的,大概只有自以为得到了原谅的梁王吧。景帝的眸中,除了深深的疲倦,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和阿彘,虽然最近有些矛盾,但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吧,我略带忐忑的想。
梁王战战兢兢的前来,回去的时候总算放下了心。他穿回藩王服,闲适的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同我谈天说地。
说他在我这个年龄会拉几石弓,剑术应当怎样练,什么样的马才是好马,他在梁国招揽了什么样的风流名士。我听得津津有味。
出了城郊,马车停下来。
我斟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梁王。
“梁王叔,这次你才来了两天,就要告别。下次又要等到十月再见了。”我恋恋不舍。
景帝告诉过我,就算他与梁王再怎么样,梁王也是我三叔,我仍要以子侄礼敬待他。况且,我是真心很喜欢这个梁王叔。他真诚,勇敢,是个将军般的人物。哪个少年不崇拜这样的人呢。
倘若他和景帝是平常人家的兄弟,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只不过是小矛盾。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