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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泠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不想再追问父亲是否当真说过这些话。先不说从李氏口里问不问得出来,便是问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厌恶和更厌恶的差别,这两者区别大吗?
这时候,李氏接着说道:
“您说只是一拳?哼!您的确是只打了一拳。先不提相公是否说错了话,这一下打的我们也认下了。但是后来的那名黑衣人所做的事,您该不会不记得了吧?对自己的弟弟下了那样的重手,如今还不敢承认了吗?是不是还想亲眼瞧瞧相公的伤势?”
什么黑衣人?
赵泠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念头一转,立刻明白了应该是齐斩。他是被齐斩敲晕带回去的,莫非他还给赵慎之来了两下子?赵泠突然很想笑,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慎之被黑衣人打了?”赵泠反问道,“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干系?弟妹既不去慎之床前照顾着,也不去找官府追查打了他的黑衣人,为何反倒来我这里闹事?”他说得轻描淡写,让人觉得李氏是在无理取闹。
“那个黑衣人分明是你的人,不然他为什么要把你带走!”李氏辩解道。
“这话不对吧?我只记得被人打晕了,醒了过来就发现躺在桃林里。倒是你们,为什么没把我带回来?”说到这里,赵泠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话头一转,说道:“今天你们带出去的那两名护卫,在人前故意摘掉我的面具给我难堪,弟妹还是快把他俩交出来吧。”
赵泠一边说着,眼神就往那几名护卫处溜了一圈,就见其中两人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但凡主子吩咐的事不能不办,办了却又有可能被当成弃子丢弃,这实在是两难之事。这两名护卫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那只是个意外。”李氏眼神一闪,说道。她没想到赵泠连这件事都记得。
“哦,就当它是个意外。不过我教训两名让我难堪的护卫莫非弟妹也要拦着?”这世上的意外多了,下人打碎个杯子也是个意外,还不是要受罚?
“我的人我自然会教训,不劳大哥费心了。”赵慎之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泠往边上一看,就瞧见了被人扶着的赵慎之。他整个脑袋都缠着绷带,都快瞧不见脸了。因为脸上有伤,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
赵泠见到他这模样,有些吃惊的同时又觉得很是解气,帷帽下的嘴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居然有人为他出气了,这可真是……
今天他是出了丑,不过也算因祸得福,等这张脸好了,谁还能笑话他?
“相公,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李氏着急地说道,迎了上去。
“这两名护卫所犯的,可不是打碎一个杯子之类的小事。你要亲自出手教训也可以,就在这里动手吧。若是罚得轻了,我可是不答应的。”赵泠语气冰冷地说道。
区区两名护卫,敢在他头上动土。虽然这肯定是主子的吩咐,但是揪着这一点他们也不会承认,倒不如直接把矛头对准这两名护卫,严惩一番,看谁还敢替赵慎之办这些龌蹉事。
“大哥,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何必抓着不放?若不是你有那么多顾忌……”
“哼!这么说来你是不乐意动手了?”赵泠没等他说完,便指了指那护卫中的两人,冷着一张脸命令道:“给我打!”
赵泠的护卫马上上前,要准备动手。赵慎之的那拨人则看了看自己的主子,等着他示下。
赵慎之见状,脱口而出:“谁敢!”
“动手。”赵泠淡淡地吩咐道。
他的护卫立刻蜂拥而上,赵慎之的人试图抵抗,两拨人马交起手来,战在了一处。
赵泠府上的护卫都是精心训练过的。他本人于武学上便有极深的造诣,对这些护卫要求自然也高,根本不是别人府上所养的护卫可比的。实力上就比赵慎之的高了一筹,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赵慎之的人很快就毫无悬念地败下了阵来。
赵慎之没想到赵泠变得这样难缠。
他印象中的赵泠仍然是小时候的那个赵泠,不受爹娘的喜爱,任人搓扁揉圆都没人理会。
白氏在生赵祁之前还会管管这事,但赵老爷偏心太过,她便是管了也讨不得好。赵泠被欺负虽然有碍于她的面子,但她本人也讨厌这个给她带来无数麻烦的儿子,久而久之,便对赵泠的事视而不见了。赵慎之常常带着自己的丫鬟小厮捉弄戏耍赵泠,并且不会受任何惩罚。
可他忘了,赵泠已经长大,再不是从前那个孩子了。
赵慎之有些怕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擒住。今天他被人狠狠揍了几下之后,脸上疼得厉害,心里更是气愤不已。他认定了那个黑衣人是赵泠的人,便让李氏带着护卫去找赵泠算账。
至于算账的后果,赵慎之根本没想过,就像他没想过自己吩咐护卫办的事会带来什么影响一样。在赵慎之的眼里,赵泠就是一只病猫。
“大哥……”他想开口求情,却又突然醒悟过来,生生地住了嘴。那可是赵泠!他怎么可能向赵泠求情!
赵府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形势一边倒,赵慎之的人尽数被擒住,等候赵泠的发落。
赵泠朝着那批护卫看了一眼,说道:“这些护卫在我府上肆意捣乱,也该受些教训,不然还不知别人会拿我这里当做什么地方呢!”
“够了!”赵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慎之打断,“他们都是我的人,要处置也该我来处置……”
“就是因为你管教无方,才让他们到我的地方撒野。把他们都带下去,每人打十大板。那两个,再加十大板。”赵泠吩咐道。
他的手下立刻将人带了下去。有了这次的事情,便是赵慎之想折腾出点什么事儿来,怕也没人敢替他办了。
赵慎之气得说不出话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要人没人,要势没势,根本没法和赵泠对抗。这一股子火便是想发也只能留到以后了。
“二弟受了伤,弟妹你还不快扶他回去休息?”
赵泠丢下这句话,便进了自己的院子。临走前还叫上了赵四,说有事情要交代。赵四忙跟着进了他的院子。
“相公,我们……”李氏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下回去他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
赵慎之盯视着赵泠的院门,泄愤似的往地上踢了一脚,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作客
赵泠正在屋里和总管赵四说着话。
“接下来我要出门一阵子,前去耀城的萧家,可能需要花费月余的时间。府中的事情你多担待着,每日派人向我禀报一次。若有紧急的事情,也可以到那里去寻我。”
赵四应着“是”,也没有问他去耀城萧家是要做什么,还一去就要去这么久。
“至于赵慎之那边……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听,但要多派点人看着,别让他们在府上闹得太过。”赵泠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赵四心中一凛。赵泠这话里的意思,是要限制赵慎之他们的行动了。
不知道今天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在此之前,赵泠虽然不喜欢赵慎之,但两人之间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今天他们是一起出去的,回来时却并没有一道,双方的关系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别的也没什么了,你下去吧。”
赵泠又交代了几件事,都说完了,便挥挥手让赵四忙他的事情去了。
赵四走后,赵泠独自坐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事情。突然,他把头上戴着的那顶帷帽摘了下来,拿到了自己眼前。赵泠的手抚过帷帽的边缘,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这顶普通的帷帽上。
在小桃县分别之后的第二天,赵泠依照约定来到了萧府。
老张一打开门,就瞧见了门外站着个一身黑色的人,高大挺拔的身姿,身上带着他特有的气息,内敛中张扬着凌厉。虽然当初的面具换成了一顶帷帽,老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赵泠。他撇了撇嘴,往边上走了一步让了开去。
萧不昨天回来时,便已经和他打好了招呼。
赵泠觉得有些意外,这个聒噪的看门老头居然这么安静……他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回想起上一次来时的情景,赵泠的耳边就会不断回响起这个老头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赵泠甩了甩自己脑子里的念头,迈进了门去。
“带他去老爷的小药房。”老张叫了一名长相斯文的小厮,说道。他又看了一眼赵泠,“老爷在那等着呢。”
赵泠跟着小厮去了。
老张瞧着他的背影,有些想不通:这年头,歹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了?
“张伯,方才的那位是?”一名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面貌秀美,生得很是赏心悦目。
女子姓陈,名知惠,是萧府的女教书先生。待人温和有礼,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