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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景麒怒斥。
“那么,就请主上亲手赐罪臣一死,从此成为一代明君。”
她本来就是来求死的。阳子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她之前所说的“总得有个结果”。
她是阴谋家,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理想主义者。
大臣可以是、最好是英雄,而王必须是、只能是枭雄。
因此她以悲剧英雄般的壮举,督促她的王成为枭雄。督促不成,宁可同归于尽。
这是为麒麟争取选择新王的机会吧。
“台辅累了,扶台辅回去休息。”
阳子沉声说。
“您在胡说些什么?”
景麒吃惊地问。
“来人,快扶台辅回宫休息!”
护卫围到了景麒身边,却看着景麒的脸色,不敢妄动。
“主上……”
真的应该杀死金月真吗?阳子高高举起了剑。
如果她当众杀了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顽固高官,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主上……”
真的应该杀死金月真吗?阳子高高举起了剑。
如果她当众杀了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顽固高官,就算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总有些什么、心灵深处的……抑或并非心灵深处的、有些什么,一定会改变。
景麒已经在群臣面前亮相,群臣已经俯首,为什么金月真如此咄咄逼人,却依然无人出来解围?阳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众人,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环顾。
因为这样能让她显得比较深沉。
她发现观望的表情从大部分脸上消失了。换言之,他们不再考虑让她下台,只是想和金月真一起鞭策她破茧成蝶。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青辛身上。哦,她明白了,有了那些变化之后,她就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在日常生活中,在并肩作战时,青辛和她是志同道合的。但那只是他阳的一面。也许这些强者,譬如说尚隆,譬如说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的宗王,还有浩瀚,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有阴的一面。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杀死他们并不讨厌的人,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初可能还会有点犹豫,有点忐忑,干得多了,就能泰然处之。
她愿意变成这样的人吗?
就算是她自身的失策,为了减少损害,就会坦然地杀死玉叶那样重要的人。
可以变成这样的人吗?
只有景麒,只有景麒不嫌弃她是个笨笨的茧,他一点也不想强迫她变成华丽的蝴蝶。他对她说过,她可以按她自己的意愿,舍弃河山和天空,去找那些小花……
(待续)
、荆棘的王冠048
不。答案是不。
她不愿意、不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扶台辅回去!”
“主上,我想留在这里。”
如果向群臣妥协,用金月真反正是杀死姜原的凶手来安抚自己的良心,勉强把她杀死,渡过目前的危机……那么今后总会有源源不断的充足理由,迫使自己做出越来越丑恶的事。
渐渐地,为了国家,为了国民……形形色|色大义凛然的理由都会冒出来,于是她大义灭亲,默默背负着牺牲的痛苦,变成一个让自己感动让自己感叹不已的“伟人”。
然而,成全自己的大义,灭自己的亲——精确点说,就是成全自己的义,灭他人的命。成全自己,灭他人,这是丑恶,不是高尚!
这么说起来,虽然祥琼曾说青辛和月溪颇有共通之处,但阳子还是觉得青辛要好得多。他从来不认为他的理念等于正义。他宣称他做事不问是非,只看利弊。也许,这是因为他还没有破茧成蝶。
“主上!”
“唔……”
这种时候不能看景麒,容易动摇。所以她微微偏过脸去,催促护卫快点动手。景麒决不是那种会在金銮殿上挣扎打滚的类型,但护卫们只是战战兢兢握住了他的手臂,不敢用力,也就没有成效。
“景麒,这是诏命。”
只有对他,这句话不必担心无效。
“……是。”他甩开护卫的手,失魂落魄地向外走。然而经过她身侧时,他轻轻地说,“别抛弃我,别让我又一次被抛弃……”
“台辅,您是要演才子佳人生离死别的好戏吗?”
金月真发出了一声冷笑。
“闭嘴!”
被阳子的眼睛久久盯住的青辛,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到景麒身边。
但景麒向他摇摇头,默然离去。
“主上,您……”
他一定是像景麒一样,看出了自己的意向。阳子想。
因此他上来督促她动手杀人,也许,他会手把手地帮助她完成第一次呢。
不过她已经想通了,哪怕是为一个国家杀死一个女人,那也是丑恶,而非正义。不管为了什么,国家,全人类抑或绝大多数人的幸福,不管为了什么,杀人本身就是绝对的丑恶。再明智,再有益,也是恶行。这些人说得对,假如不管仁君暴君,称职的君王必须是枭雄,那么她不称职,没有能力称职。君王是用来和麒麟谈判的,是用来和麒麟讨价还价的,不是用来和麒麟同心同德的,就像尚隆和其他君王常做的那样,有些事情,要背着麒麟进行。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她本来就没有当王的愿望,是臣民说需要她。既然他们希望换一个,那就换吧。虽然这个名曰登基的强迫中奖让她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更多,怎么算都不吃亏。只是景麒……这些人太残忍了,这些人难道不怕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吗?如果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郁郁而终,换王的副作用不是太大了吗?
阳子握紧了剑,手心在出汗。
既想奋力调和,又想自杀了事。
“台辅只是说得好听,有了新王您就什么也不是。”
金月真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你……”
这话在理,阳子知道,但景麒和她在君臣关系之外还有别的关系……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青辛轻轻叹了口气。
“青辛,你也这么认为?”
“您若是死了,台辅自然会伤心。找到了新王后,王不好,他会惦念您的好,加倍伤心;若是新王贤明,您对他来说就只是一段经历了。麒麟心里只有在位的王,因为麒麟的心是臣民共同的心……”
“可是他……”
“年少时我曾经责问父亲为何再婚,他对我说,因为男人……并不那么坚强。”
“……嗯?”
“人类的爱情也不能在恋人死后持续太久,何况台辅本不是人,不能以人之常情揣度。其实另结新欢并不总是出于人性里的恶,背信弃义移情别恋什么的。有些时候,譬如说我父亲,只是因为不那么坚强而已。只有在恋人尸骨未寒的那段日子,爱情不会消退,或许还有增长,在那期间痛苦而死的人,才能避开时间与生活的考验,保全纯洁的爱情。”
“也就是说……”
“然而我对麒麟这种生物非常有把握,我们的台辅决不会寻死,无论您的死让他多痛苦。他一定会努力活下去,这是他的责任感决定的。”
“话虽如此……”
“如果他认为有必要,和继位的王发生肉体关系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我不清楚他下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啊。”
“您似乎很重视贞操,这是蓬莱人的想法吧。我们这里的人没什么贞操观念。合则聚不合则散,台辅一直忠于您不过是因为他不觉得有必要找别人,而不是因为他认为失贞可耻。呵,您不甘心了吧?您若是在这里死去,多不值啊!”
“我……我……”
调和很难,几乎不可能成功,但杀死金月真却是举手之劳。杀死她,杀死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喊。虽然这是景麒所厌恶的行为,也是她所厌恶的行为,但为了让她和他永远在一起,就非做不可。青辛真是太狡诈了,一想到景麒会把他的全副身心交给别人,她就感到难以忍受。其实没有任何迹象能说明景麒会和新王发生些什么,但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让人心神不宁。他和她缠绵时的模样老在眼前晃,她额角渗出的冷汗流进了眼里,眼球刺痛,视线昏花,然而那些销魂蚀骨的场面却又清晰又真切。
他是她的。
不能给别人。
决不!
——不,这是占有欲,连爱情都算不上,太差劲了,要克服。
——可是,为什么非得当个高尚的人呢?
——做人要有原则,遇到事就更改原则,多可耻啊!
——原则算什么,从此以后皆大欢喜。和景麒离心离德也就说明她可以顺畅地欺骗他,反而会把他哄得开开心心。
阳子的心渐渐偏向恶行,躯壳却垂死挣扎般地做出了刎颈的动作。也许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做秀,用来抚慰她自己。但在旁人看来就不一样了。一瞬间青辛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把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