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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康熙的书案前,胤祯一言不发地跪下,直接叩了三个响头。康熙不禁微探起身,关切道:“十四,可是有事要让朕做主?”胤祯仰头直视康熙,认真道:“儿子今天来,是求皇阿玛赐给我一个福晋。”
什么?!众人均是一呆,万料不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康熙亦轻骂了声:“胡闹!”
“儿子并非胡闹。”胤祯朗声道,“求皇阿玛将悠悠赐给我,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面对十四掷地有声的宣言,康熙眉头一扬,道:“朕明白了,你小子也是来为悠悠说情的。”难得见到儿子们同心协力地关注于一件事,他却没有一丝欢喜,板起脸道:“此事朕自有主张,尔等勿复多言。”
胤祯毫无惧色道:“请皇阿玛听完儿子的话。”十四自小便招康熙喜欢,此刻央不住他张嘴一“请”,康熙便点头道:“你说,朕听着。”胤祯见他松口,双目愈见神采奕奕,道:“儿子知道,五姐过世之后,皇阿玛很生气,额娘也很伤心,悠悠或有过失,皇阿玛对她稍施惩戒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喜欢悠悠,希望能与她同受责罚,共赎前罪。毕竟一个人的罪责分担到两个人头上,那就轻多了。儿子还以为,皇阿玛和额娘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儿,但若恩准悠悠嫁给我,皇阿玛不是又添了一个女儿。就让悠悠和我一起替五姐尽孝,侍奉阿玛额娘,那可比单纯为泄愤而重责悠悠有意义多了。皇阿玛,您说对不对?”
康熙抚掌笑道:“好啊,小十四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孝顺阿玛额娘了。”
“皇阿玛,您也觉得我说的是罢。”胤祯高兴道。
康熙却问道:“那如果悠悠这次未受重罚,以后仍是不思悔改,依旧我行我素,你说该怎么办?”
胤祯侧头一想,满不在乎道:“那皇阿玛就下旨,不许她再行医好了。”
此言一出,四阿哥的嘴巴抿得更紧了。康熙却开怀大笑不止,道:“好了,你们都先回去罢。”
“皇阿玛,您是答应了?”胤祯不依不饶地问。
“好了,好了。”康熙挥了挥手,哄小孩似的道,“你的话皇阿玛都记下了,快回去念书罢,小心师傅们打你手心。”
胤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八、老十一边一个给架走了。
“老四!”恍惚听见有人叫他,四阿哥茫然环顾周围,发现殿内只剩自己一人,这才惊醒过来。原来是康熙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唤了一声。胤禛忙低头道:“皇阿玛有何吩咐。”康熙盯了他一会,才缓缓道:“适才你也反省了自己的过错,回去好好想想罢。你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也该好好收一收了。”四阿哥唯唯应着,却步退出南书房去。
这是悠悠第二次有幸进入帝国心脏的最中央处——乾清宫。或许她真倦了,是以常常陷入回忆,如在梦中。依稀记得初次来时正是隆冬时节,冰天雪地,初来乍到的她,躲在温暖的小轿中往外张望,事事好奇,步步留心,兴奋又忐忑。而这一次,徒步走在威风凛凛的日头底下,沿途的景色没变,人的心情却变了。她不再只是旁观者,一旦成为亲身参与者,忐忑加倍,新鲜感却不再了。
十阿哥曾讽刺悠悠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格格,这话不错。悠悠并非皇室宗亲,没有格格封号,人们不过瞧在裕亲王的面上,称呼一声悠然格格,若非此次的人命斗讼牵扯到公主额附,她进的就是刑部班房了,那滋味恐怕不好受。哪有眼下进宫受个审,都由宗人府府丞亲自押送的待遇。
府丞一直送到月华门边,把她移交给了早已候着的李德全。李德全似乎永远一脸温和的笑意,引她至南书房,打起垂在门外的竹帘,道:“悠然格格请罢,皇上久候多时了。”
上一回,多仰赖福全从旁照拂,这一次,她真成孤家寡人了。
悠悠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踩着门槛进入殿内。可能被阳光照射久了,一进门,便觉眼前一黑,触目处只见一块块青色红色,悠悠眯了眯眼,好一会才适应屋里的亮度。南书房四周是一排排几近天花板高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籍,只有中间一溜空旷之地,依次摆着玉石屏风,御座,御案,而康熙正端坐其上,案边侍立着李德全,两人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盯得悠悠十分不自在起来,赶紧进前叩首行礼,康熙也不叫起,她便只好一直跪着。
“悠悠,你人缘不错呀。”康熙道,“朕的儿子,臣工,近侍全来替你求情。”
悠悠闻言,心中不由突地一跳,侧眼接着李德全关切的目光,慌忙又垂下头道:“悠然有罪,乞请万岁发落。”
康熙并未直接回应,过了会,只听案上纸张翻过的哗哗轻响,才道:“明德的请罪折昨日刚刚送到,自承平日对子女督教不严,以致闯下大祸,情愿贬官降职,以赎罪过。朕看他言词恳切,确出自一片肺腑真心,已准了他的折子。”说着将一片折子扔到悠悠跟前。
悠悠捡起来,才读了开头“奴才明德伏乞”几个字,已是泪眼朦胧,以致下文都是模模糊糊一片,看不清楚,只有附在折尾的一段大红朱批,赫然醒目,令悠悠渐渐强自镇定。那是康熙的批复,写着:“伊镇守江苏多年,代天巡守,抚军安民,劳苦功高,着先革去江苏巡抚及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留兵部侍郎衔,并授散秩大臣,仍摄江苏一省之军政直至新命巡抚到任,交接完毕之后即速回京述职,听候另用。”短短几行字,悠悠读来却甚为吃力,读完一遍,脑中依旧空白一片,只好再□复,直到冷冰冰的批文印入脑海,刻在心上,她才缓缓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康熙,道:“有罪,也是我一人犯下的,我家人何辜,何必迁怒于他们?”
康熙冷冷道:“你既如此说,显见殊无悔过反省之意。”
悠悠道:“悔过反省可以,需得有个让我心服口服的说法。”康熙道:“看来宗人府大牢太舒服了,仍没叫你学乖。小小年纪,粗通一点岐黄之道,便妄自尊大,竟拿活人来试验你的旁门邪术,你目中还有王法吗?”悠悠道:“如此罪名,臣女可不敢认。”康熙道:“医治不当,以至葬送了五儿性命,朕冤枉你了?”悠悠道:“医治不当我认,但五公主并非死于我的‘旁门邪术’。我是有错,错在只顾着治疗五公主的身理疾病,却忽略了她心中难解的郁结。若我能早一日发现五公主的心疾,采取必要的措施,不让五公主在身体虚弱之时,又受外界刺激,精神重压,结果必不会如此!”
“住口!”康熙喝道,“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你仗的谁的威风!”
悠悠忽然笑了,平静道:“我不过仗着自己的良心。”
“好,既然你冥顽不灵,朕也无需再客气。”康熙仿佛已恼到了极处,唤道,“李德全,宣旨。”
李德全应着展开一道黄折子,朗声念道:“镶蓝旗舒舒觉罗氏明德之女,因太医院院士巴多明荐其于岐黄一道颇有天赋,特许宫中行走,谁知其实秉性顽劣,目无尊上,且行止乖张,扰乱宫闱,屡教不改。兹念明德膝下单薄,又此女却有几分歪才,灵犀通透,施以教化,或有回心归正之日,着即放其家去,只是永世不得行医。今皇二十三子胤祯已介婚龄,明德之女近才罹罪,盖少不更事,堪堪配为十四阿哥侧福晋,望其家去之后,宜养柔德,且慎勿骄,修心待嫁,则不负皇恩浩荡,朕之殷殷期盼焉。钦此。”
“永世不得行医……”悠悠口中喃喃,只这六字。
李德全走近她,道:“悠然格格,还不快领旨谢恩。”
悠悠一惊,回过神来,双手接过圣旨,脸上只是木呆呆的,也不叩拜,只不卑不亢道了声:“舒舒觉罗?悠然,谢皇上恩宠。”也不等康熙赐平身,也不觉腿脚酸麻,仍是木呆呆的样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按说悠悠如此失礼无态,康熙竟不计较,望着她好似梦游般出了殿去,忽然轻一跺脚,便在御案后头无声而笑。
李德全叹道:“这位悠然格格,此番栽的跟头可是不小。”
“倒是个有骨头的孩子。”康熙仍是笑着,道,“真便宜了十四那小子!”
话音刚落,悠悠便被乾清宫宫门高高的门槛绊了个大马趴,十分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会比较漫长,因为是一系列情节的小总结,女主角的命运也要发生转变,所以出场的人物比较多,当然,本人废话也比较多。。放心,俺尽量克制^_^写到这章,差不多铺陈完毕,因为大家还没有进入夺嫡的状态,所以主要的焦点是在康熙的权衡术上面。康熙前半生打仗还挺多的,军功是挺敏感的一个词汇,本文的前半部分的基点就在此。打吴三桂,有安亲王;打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