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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了这么久,菜都凉了。”我妈一面小声抱怨着,一面给我盛着冬瓜排骨汤。
李祝融拉开椅子,我坐了下来。他伸手在我脸上握了一下,皱了皱眉,低声道:“老师的脸冰凉的。”
我怕我爸听见,没有接他的话。
跟他在一起十多年,要说他真是十恶不赦,也没有那么夸张。大概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很多生活里的小事,他自然而然地照顾我,系个围巾,拉个椅子什么的。在郑野狐他们看来,大概觉得这就是他对我好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是李祝融的朋友,自然是用朋友的标准来要求。
但我不是他的朋友。
他几乎是以圣人的标准在要求我,我却不能以伴侣的标准来要求他。
我妈做了一道豆豉红烧鱼,烧得辣了点,我爸不吃;我妈正说着鱼肉是不是辣了点,我插话道:“姆妈,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做糟鱼,沈宛宜要过来。”
话一出口,旁边的李祝融就眯起了眼睛。
我妈装得很意外:“她最近不是很忙嘛,怎么有空过来?”
对付我妈这样精明的老太太,只能由着她骗,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戳穿她。
“沈宛宜买了几只野鸡,说是很补的。顺道给我们家送了两只来。她说她明天上午十点钟到。”我扒了几口饭,装作没看见李祝融微微皱起又很快恢复正常的眉头。
“那女人明天要过来?”
李祝融抱着手臂,站在书房里,看着我给他铺床。
他的语气很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越是在意的事,他越要装得云淡风轻。
“她不叫那女人,她叫沈宛宜。”我把柔软的绒毯在褥子上铺平,在衣柜里放久了的毯子刚拿出来有一种干燥的清香味,闻着就让人觉得暖和,像是在准备冬眠的东西一样的。
李祝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我看穿了他对沈宛宜的心思,旁边又没人,他索性就不再伪装了,把嫌恶的表情都带到了脸上来,带着点倨傲,很是不爽地说道:“我不想看到她!”
“她怎么惹你了?”我一边给他在书房里铺着临时的床铺一边问。
“她这个人就惹到我了。”他抱着手臂,穿着一件深咖啡色的睡袍,袁海他们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酒店住着,随时准备接受他的传召,刚刚天黑的时候袁海还送了一些洗漱用品和睡衣来,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叠文件。袁海很会说话,还陪我妈聊了一会天,他大概是把李祝融说成了好心资助他完成学业、又培养他当自己的助理什么的,总之我妈是信了,还趁着李祝融洗澡的时候疑惑问了我一句:“他真的给刚刚那个小伙子捐了钱读书?”
我懒得和他胡搅蛮缠,他这人冷酷的时候比机器人还可怕,犯起混来却也比谁都要蛮不讲理,白天在天台上那一闹,他短时间内不好再跟我来硬的,只好拿出十年前还是高中生时的招数来。直接坐在了还没铺好的床上:“我明天不想看到她。”
“起来,床还没铺好呢。你还想不想睡觉了?”
“不睡了。”他挑起眉毛,很是不爽:“我讨厌那个女人。”
我懒得搭理他,把床上其他地方弄好了。拿着多余的枕头准备走。
他拖住我手腕:“事情还没说清楚,不准走!”
“你要我说清楚什么?”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订婚!”他挑着眼尾,很是不悦地瞪着我:“你不说清楚了,别想从这出去。反正我也没打算和你分房睡。”
“这是我家。”我淡淡说道:“我家我爸妈最大,我们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今天下午你说的话,还没到12个小时就不算数了?”
今天下午,是在天台上的时候,他说:“老师,我以后不会这样逼你了。”
他放开了手。
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也对中午的事心有余悸。我一提,他就被蛰到了痛处。
他是天生的政治家,哪怕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答应我任何事,他只是说,不逼我。这句话太过活泛,尺度任他拿捏,我没有拿到切实的条款,只能把这件事当一个暗号一样,频频提起。
其实我心里,很不愿意把这事当成一个杀手锏来提。但就像我今天下午说的那样,我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这样像一个寻死觅活的女人,就算这样显得我当初坐在栏杆上的勇气像一个笑话,我也只能这样。
他不可能放我走,我也不可能真的死,我还有父母要赡养,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我做不出来。
我只能这样。
反正是要被绑着一起过,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我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总得想点办法,让自己和家人好过一点。
好在,他还是怕我死的。
我们就像是坐在赌桌上的双方,他有这样那样的特权,我只有随时说不赌的权力,他利用他的特权,来来回回地欺负我,我却不能轻易地选择不赌,因为人的命只有一条。我只能拿不赌去威胁他,换得一点点底线,让他不要越过我的底线。
我们都痛恨这个威胁,然而我不能不威胁,我没有别的筹码了,过去的十年里,我输得精光。只剩一条命在这里。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他是天之骄子,我是平头百姓,你情我愿自然好,但要是撕破脸了,实力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他不让我走,我就一辈子离不了北京。他一句话下,我的父母亲人事业朋友,都可以成为他威胁我的砝码。
当年林尉宁死也不肯接受郑野狐,也是这个道理。
他们这些特殊阶层,爱你的时候,自然是把你当个宝,两情相悦,平等自由。等到发生了冲突,撕开了爱情这一层光鲜亮丽的面具,他们手上握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权力,你却一无所有,你说那时候你还算个什么?
亏我许煦自诩为天才,看连这一点都看不透,所以落个这样的下场。
看,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算个什么。
我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李祝融在我身后冷冷道:“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你竟然这样维护她……”
是的,我很维护这个老女人,即使代价是触怒你。
那是因为,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呆在我身边的是这个老女人,而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觉得许煦很懦弱。
其实一个人,在这情况下,能做什么?
我想,也只有拿命威胁而已,而且,他还不敢真的去死。
这就注定了败局。
事情的转机,要么是李祝融良心发现,要么是借助外力。
两个人相处,一旦一个人拥有了压倒性的力量,另一个人的平等自由就会受到威胁,因为他可以束缚你的自由,他不怕你,他对你不好你怎么办?走?走不了,骂会触怒他,打也打不过。难道真的为了一个男人去死?
许煦唯一能做的,是不爱他。不妥协,不松口,就算心里再挣扎,他也没有主动对李祝融示过一点好。
也许很多人还是觉得许煦懦弱。
就像封建社会,三妻四妾是伦常正理,身为三妻四妾中的一个,深宅大院,逃不出来,休夫更是天方夜谭。难道去死?难道为了婚姻的不幸福把自己父母给予自己的生命也放弃掉?
现代人看古代女人,可以觉得可怜可悲,可以觉得时代进步了,旧社会真黑暗,但是你不能骂她们贱。
比喻也许不恰当,但是大致道理是这样。
这是我为许煦辩解的一家之言。
OVER。
27、第 27 章
难得回趟家;自然要装出生活健康精神抖擞的样子;定了四个闹钟;终于在八点起了床;太久没这么早就起床;我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晃去洗漱;路过客厅,发现李祝融和我爸对坐着;像是在下棋。
我觉得;除非下纯靠运气的翻面棋,否则我爸是下不赢他的。
但凡每个家族里坐到李祝融这个位置的人;无一不是从小就把控制人心和勾心斗角的能力当语文课在上的。要说搞学术;李祝融这种人肯定不行;他是喜欢治世多过治学的人。他喜欢掌控别的人,而不是掌控着知识。
果然,等我一边漱口一边走出来,我爸已经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的表情,两眼紧盯着棋盘。
“你把这个象飞上去嘛,他吃你的车你就搞他的炮嘛,也不太亏啊。”我站在我爸身后,咬着牙刷,指点我爸。
我爸本来最不喜欢别人支招的,这次是输得太惨了,也没说我,思考了一下,把象飞了上去。
李祝融默默地把炮移开,准备将军。我太了解他个性,他太骄傲,喜欢完胜,那种两败俱伤的胜利在他心中是下下之选。现在这场面,摆明是他赢,他自然还想赢得漂亮点。
“上士,飞起犄角士,不怕马来将。”我用当地方言和我爸说着。继续指点。
李祝融瞟了我一眼,皱着眉头。
“爸你转着弯来嘛,别直来直往的,先跳这里,一样可以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