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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围歼战就此黯然落幕。
皇甫熙越在这场战役中崭露头角,一举成为朝野上下人人称颂的大功臣,民间称其为“离阳战神”。这场斗破苍穹的战役,因为从王子伦和皇甫熙越从常林山分兵,史称“常林之战”。
与此同时,趁机扑向睢州的先锋军先是带兵大将被楚浣闯入营中刺杀,后又在城外被蒋学瑛追上,陷入激战。得到敌人意图袭击皇城控制皇宫的消息,睢州知府方玉临时调集睢州城内所有守军助阵,皇甫熙烈又从宫派遣禁军前往支援,最后,先锋军也没逃过全军覆没的命运。
秦少游和秦少阳在距离成功最近的地方,失败了。
兵败如山倒,秦少游军很快便被合兵后的王子伦军打压下去,由于地形受阻,又陷入被动,不得不从南阳城南面顺着祁水一路逃窜,最后退无可退,驻扎在了辽河东岸。士气高涨的王子伦军不骄不躁,稳扎稳打,在辽河西岸与其相持数日,最终得到了秦少游亲笔写的降书。
王子伦在辽河处理接纳降军的事宜,皇甫熙越又带着十万步兵挥军南下,一一平定叛乱,收复景州十六城,而后班师回朝。
这一日,冰冻三尺,梅花飘 香。距离皇甫熙越带兵东征,已有半年之久。
他身上落满了雪,肩头还藏着一梅花,下马,却连抖抖身体也顾不上,只管抓住皇甫熙烈的手急切地问道:“她呢?”
皇甫熙烈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只能低声答道:“还是……还是没找到。”
皇甫熙越连君臣之礼也不管了,径直上了马,朝城内飞奔。
雪又落了他一头一脸,有的马上就因他脸上的温度消融,有的却久久不化,又积满了一身盔甲……
这一年,是烈帝承安四年,皇甫熙越十八岁。
第一百二十三章:梅花三弄的弄,月光的月
承安四年初,曦月王朝复辟风波终于被彻底平息下来。虽然在最后纳降时发现秦少游已经带着他的军师逃出国界,这让想找秦少游好好算总账的皇甫熙烈有些郁闷,但总的来说,这场战役是成功的。
庆功会那一天,皇甫熙越拒绝了所有赏赐,并在当日即刻启程前往封地离阳城。仅有少许人知道,他在回到家之后,马上又踏上了寻找卿容的旅途,这一去,就是几个月。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屋檐上积了厚厚的白雪,枯树的枝条被冰霜封冻,屋外呵气成霜,只需静立半刻钟,人就可以变成一座冰雕。人们慵懒地躲在家中不肯出门,夏日的热闹喧嚣一下子全都消匿无踪,仿佛整个王朝都陷入了沉寂,没有波澜。
“将军,外边天冷,还是进屋吧。”丫鬟小船替王子伦拿了狐裘大衣,仔仔细细为他穿戴好,口中还不忘劝说道。
小船本是侍候卿容的丫鬟,因卿容常年不在家,便也照顾王子伦的起居。这差事对她来说可谓最好的恩赐,却不知是卿容亲自为她说的好话,有意让王子伦注意到她。虽说王子伦似乎并没有特意多看她几眼,但对她还算不错。能够侍奉在身边,又能得到他的温柔对待,小船已经心满意足。
“你不必跟在身旁,我想再看看……”王子伦挥挥手,目光却并没有从远方收回来。
“您已经看了一下午了,这风雪刮得骇人,还是进屋吧。回头着了凉,夫人该担心了。”小船又劝道。
王子伦长叹一声,眼中是悠悠飘落的雪花,六角形状,漂亮得紧。
他凝视着一望无际的雪地,那是漫天的白,漫天的雪,教人心中安然。
“她为何还不回来?小时候,我们常常在雪地里玩耍,那时候她最不怕着凉,也不怕弄花了脸,惹得熙烈……惹得皇上和王爷,一个个忘了自己的身份,都弄得自己像只花猫。跟她在一起,常常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那些雄心壮志,什么将军皇子,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呵呵……”
“她总是跟王爷斗嘴,斗着斗着就撒娇,连她自己也未必发现自己在撒娇。那时候我和皇上还常常背后娶笑他们俩天生一对,皇上那时还说,有朝一日自己登基,定要赐婚于他二人,教他们斗个天长地久。谁知道,长大以后的事情,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这个人,总是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平日里的大度和不计较,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对于她在乎的事,却又特别敏感脆弱。倘若你不小心碰到她心中不想让你碰到的东西,她就会远远地躲开,怎么也不肯再给你机会去接近。她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心,怎么藏了这么多东西……”
“她……到底还是爱上了他,事事为他着想,所以才会责备我们。这也是好事罢,至少心灵有了归宿,可以让他,不那么害怕一点。”
“她在哪里呢?她没有出什么事吧?他找到她了吗?若是寻回了她,再不能允许他丢下她……”
“卿容,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真的,很不称职?”
他低声言语着,却不知道是说给小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抑或,只是说给这天地间的茫茫白雪听。
小船站在他身后,笨嘴拙舌地安慰道:“将军,别太担心了。小姐是个有福的人,不会有事的。王爷一定能很快把她找回来,那时候,您再好好疼爱她。”
她的安慰一点力道也没有,王子伦却点了点头:“恩。进去吧。”
两人一同转身,朝屋里走去。
雪还在下,风还在刮。谁和谁赏着同一场雪,望着同一片天,心中持着相同的信念呢?
此时皇甫熙越已经顺着带兵出征的路,一直走到了睦相。这地方跳离岐山很近,是一座并不繁华的小城,但也有其特色——梅花遍地。
睦被称为“梅城”,每到梅花盛开的季节,满城都是梅花,红的白的,争奇斗艳。还有那梅花的香,清冽扑鼻,教人心旷神怡。
皇甫熙越却是无心赏景。他只披了件青色袍子立在雪中,任凭梅花落在肩头,点点印记,眷恋痴缠。
她到底去了哪里?是否遇到了危险?为何还不回家?是了,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从来也没有独自出门,那般任性跑出家去,要在兵荒马乱中寻他,本就是痴人说梦。她是个离了家就无用的人,怎么关键时刻突然认不清自己了?
皇甫熙越白皙的脸庞被雪映衬得更加明亮,他这般寂寂无神,还从未有人见过。
“王爷这副模样,实在我见犹怜。”一个调侃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倏忽便到了皇甫熙越身旁。
“你有消息了?”皇甫熙越猛地回身看着他。
来人是荣世朝。
“消息确实是有了,只不过,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荣世朝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皇甫熙越一脸阴沉,竟笑得更欢了,他凑近去,不怀好意地问:“王爷,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可千万别真的爱上她。”
“就你多嘴。快说!”皇甫熙越瞪了他一眼。
“昨夜你师兄飞鸽传书给我,说得到确切消息,她是出城没多外就被人带走了。你猜猜带走她的,是谁的人?”荣世朝观察着皇甫熙越的表情,是他脸色愈发难看,只得妥协道,“你的母亲,兰妃。”
皇甫熙越沉默了,敛目低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这是你师兄让我交给你的。我任务完成,快活去了。”荣世朝事不关己地交出一张纸条,转身走了。
皇甫熙越捏着那纸条半晌才拆开来,上面是熟悉的笔迹:曦月王朝复辟与兰妃脱不了干系,见面详谈。十九日洛城北山老地方见。
手越攥越紧,直到那纸条化为齑粉,再猛地松手,细细的粉尘被风迅速吹散了。
没有人知道那些被风扬起的尘埃最终落在了哪里,没有人去想那些漫无边际飘荡的云雾最终停在了何方。或许有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归宿的。没有归宿,不会停留,只能在无限延伸的时空里,流浪。
唯有流浪是永不过时的主题,因为每个人都像有流浪。
卿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然后不能自拔地想得越来越深,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关于前世今生,关于韩绍,关于皇甫熙越,也关于她自己。所以她没注意到,有个人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很久。
待她意识到身后有人,雪花已经在那人身上堆出一座小山了。
“你们要杀要剐……”卿容边说话边回头,憋在心里好几天说不出来的话却因为看到那张脸而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细长的柳眉微微皱起,明眸善睐掩不住其中的复杂神色,还有白皙脸庞上的震惊和讶异,都让他心中泛起酸涩。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不肯先挪开视线。
一个是打量是探究,是想要获知真相;一个是疼惜是愧疚,是不知如何面对。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偏偏目光这样缠绵一起。这发现让卿容眼神一抖,突兀地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