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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就不好，怕他惹事就先关起来，什么时候羽儿的婚事落定，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阮固还是只有无言的下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知道了
张晓乔一时冲动的喊话，只换来张爸爸无比从容的一句——
“我知道了。”
张爸爸说完这一句，便默默吃饭，不再说别的，也没发火。
有时候人生就是凭着一时冲动在走下去。张晓乔说了第一句，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反正爸爸没生气，索性全说了吧。
于是张晓乔觉得自己这是充满了勇气的突破之举，其实心里也明白更多是破罐子破摔了。这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初中那会是学校已经确定了，张晓乔才知道，所以她再怎么反对也没法改变现实。而这一次，是志愿已经确定了，张爸爸再怎么反对也没用，所以张晓乔以前成天怕这怕那的，现在一旦豁出去了，突然间才发现，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就这种行动的历史意义来讲，这是先斩后奏。
结合起现实来，这就叫翅膀长硬了。
总之，该讲的，张晓乔全讲了。
从初中至今的遗憾，到如今对未来道路的思考，理想专业的选择以及今天生活上的安排和上了大学没人管着也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保证，甚至不经过家里同意绝不找男朋友的决心。直接将她改换志愿的事实代换成了对未来人生的展望，上升到了一种人生价值实现的高度。
张晓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学习的、生活的、思考的、在意的，什么事都说，越说越溜，溜到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一整顿饭张晓乔都在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张爸爸还是一言不发的边吃边停，没有表态。
“那个吧……因为所以前因后果。于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我就把志愿学校换成四川的L大了。”张晓乔最终结语道，虽然说话说的有点兴奋，但也还是很理智的避开了自己将改志愿的事情瞒了这么久的问题。
“嗯，我知道了。”张爸爸依然平淡的说着。
就这样？张晓乔有点不敢相信。
她在冲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已经做好了被张爸爸折成三节。从家里扔出去的觉悟了。至少也该拍桌子敲板凳的怒吼一通啊？张晓乔甚至想着，必要时可以学昨天鹰悠羽直接哭给他看，下跪么……暂时不考虑。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爸爸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么平淡。这不科学啊。
张晓乔设想过事情被揭露之后的各种情况，也想过一些对策，偏是张爸爸这样的反应。始料未及，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张爸爸淡定的吃完饭，擦擦嘴。点点头：“你慢慢吃吧，我和你妈走了。”
“……”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人害怕的地步，张晓乔回头，张妈妈就好好坐在一边吃饭，看那样子张晓乔报了哪所学校是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虽然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张晓乔一直以为会对什么事情都淡定以对的人该是妈妈。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那个是自己，第一时间跳起来发怒的总是爸爸。
现在看来。淡定的是爸爸，无所谓的是妈妈，难道自己才是该发怒的那一个。
张晓乔一瞬间觉得自己说不定是穿越到一个不得了的空间了。
没有让她恍惚太久，张爸爸站起来说道：“好，走了。”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那个，所以说不用去请什么C大和师范的校长了，我的志愿从一开始就……”
“就算你的志愿不是C大，已经预订好了要请人家，也不能就为了这种事爽约啊。”张妈妈也吃完了饭，依旧淡定的说道：“跟人家说是老乡间的聚会，胡叔叔、吴叔叔他们这些老战友也要去，难道跟人家说我的女儿没报你的学校，所以这次聚会就取消了吧。”
这……确实是说不出来的话。
张晓乔点点头表示明白。
看张晓乔明白了，张妈妈继续淡定的点头，转头对张爸爸说道：“你也别再往外走了，先把裤子和衣服穿好，难道想穿着大裤衩去聚会吗？”
“呃……”张晓乔大惊的望去，果然见张爸爸穿着背心裤衩，已经换上了擦的晶亮的皮鞋，准备出门了。
“……”
张晓乔可以解释说自己刚刚注意力不集中，没发现爸爸一副惊艳的打扮，是因为突然间东窗事发，所以神经紧张注意力过于集中。
那是不是也可以解释，爸爸这种惊人的行动是缘于注意力过于不集中呢？
原来，表面上再怎么淡定，心里也还是不能全不在意啊。
张晓乔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升起了一种成就感，对于事事都考虑仔细，早已为自己做好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安排筹划的爸爸妈妈，第一次的违背和欺骗，似乎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效果。为了鼓励自已不再动摇而坚持下来的各种理由和想法，此时也突然之间变成了坚定信念一般的理想似的。
这种跳出既定的范围，对于未来无限可能性的期盼，到底是对不羁的自由渴望，还是单纯只是迟来的叛逆期，小桥流水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此时看到受打击到连正式服装都忘记穿就想出门的爸爸，张晓乔心底些微兴奋快意感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涌上来，渐渐压住了欺瞒的愧疚和惧意。
虽然到了大学才开始，似乎有些迟了，但这一次，终于算是给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主了吧。蛋炒饭好吃，但不想吃一辈子。张晓乔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每一天清晨该吃些什么，但至少每一种早饭都可以从现在开始尝试了，不停的变化些花样，终归有一天，可以选出自己喜欢吃的那一样来吧？
张爸爸：“……”依然沉默，但至少没有直接将领带打在背心上，而是默默的返回房间装衣服。
“……”张晓乔也沉默，慢慢吃饭，刚刚她不停的说话。此时张妈妈已经快吃完了，只有她碗里的蛋炒饭还满满的，明天那不同花样的早饭虽然值得期待，但今天的蛋炒饭也必须吃完。
此时张妈妈也终于吃完了，站了起来离开。张晓乔一度以为妈妈也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因为对于妈妈来说。沉默般的冷战其实才是她发怒的前兆。这方面，张晓乔也已经做过很多次心理准备了。
意外的是张妈妈也没有那种平时该有的反应。离开不到半分钟，便走回来了，手上拿着封大邮件。开口对张晓乔道：“这个，收好。”
“是什么？”张晓乔意外的抬头，伸手接过。
“录取通知书。昨天下午来的。你一个劲的在屋里玩游戏，就先给你收了。”
“……”。张晓乔听了这一句话，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摆明了是在骗人嘛。
录取通知书上写的都是考生的姓名和地址电话。张晓乔留得可是自己的手机，如果真的有电话打来，就算自己在游戏里真的没有听见，至少也该有个未接来电显示吧。
“……”张晓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这几天确实是一直在游戏里混着，只有午饭晚饭出来露个头，就在两天前，甚至连录通书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还是朋友孟娟娟提醒才想起来的。
所以说，在自己沉浸在游戏中的时候。爸爸、妈妈中的一个，又或是两个人一起，已经算好了时间一直等待在家里，期盼着通知书的到来吗？除了送快递的师傅敲门之后立刻有人开门，所以不再需要拨打自己的电话的情况外，张晓乔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让快递员在没有联系本人的情况下，将规定由本人签收的邮件交由他人代收。
“……”连自己都差点忘记的通知书，却被爸爸妈妈牢牢记在心上，算着日子在等待吗？
刚刚那因为得到了自由的快感，而被覆盖在心里最深处的愧疚，开始慢慢升腾起了一个一个小泡泡，越升越高，越聚越多。
“对不起……我……”张晓乔忽然有一瞬间的感动，想要痛哭出来，想到爸爸妈妈拿到通知书的那一瞬间，该是多大的喜悦啊，忽然之间，一天之后，就被自己毁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了。落差过于巨大的期望和失望之间，这才是让爸爸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真正原因吗？
“拆开一看竟然是四川L大的录取通知，我们很吃惊啊，你爸爸差点就不让投递员离开，大吼大叫的非说人家给送错了。”张妈妈没说张晓乔把话说完，淡定的又抛出了第二句。
“……”张晓乔心里刚聚起一点的愧疚小泡，“啦”一声破的无影无踪了。那啥……“这已经涉嫌犯罪了吧？”私拆信件和非法拘禁啥的？张晓乔这才知道，张爸爸淡定反应的前提，怕是那位可怜的投递员已经做过自己一次的替罪羊，承受了张爸爸直面第一击的过半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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