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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耶!”男人抓着那抢匪的头发,将他拉起来,低头问着问题。
“王八——”
他抓起他的脑袋,没等对方骂完,就狠心的用力再让他亲吻桌面一次,硬生生的截断对方的咒骂。
“干——”
“哇,快看,好大的蚊子啊,好胆别走!”他笑着说,一边抓起那颗头,当捕蚊拍一样,再往桌面狠狠猛敲,这一回,抢匪的鼻血喷了出来。
她花容失色的飞快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鲜血溅到。
“唉呀,对不起,老大,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啥?我还是没听清楚耶,你要再说一次吗?”男人抓起他的脑袋,笑容可掬的再问。
被撞得头晕脑胀的抢匪,眼角飙出了泪,他张开嘴,但这回不再飙脏话,而是发出了哭泣的呜咽声,她看见他被撞掉了一颗牙齿,鲜红的血从他乌黑的嘴里汨汨冒了出来,染红了柜台。
终于让那家伙安静下来不再鬼叫,那男人才抬起头,瞧着她微笑,道:“小肥,快报警啊,还站着干嘛?”
“我,呃,已经报警了。”她白着脸,看着墨镜男俊脸上的微笑,有些惊魂未定的道:“柜台下有按钮,可以直接和附近的分局连线示警。”
她话才说完呢,警车已经亮着蓝红相间的警灯,来到了门口。
墨镜男看到警车,笑容更加灿烂,瞅着她称赞。
“还是一样灵巧啊,小肥。”
又来了。
这男人到底是谁啊?
“呃,对不起,请问……你是?”
男人露出心痛至极的表情,叹着气,摇了摇头,悲伤的说:“太过分了,亏我当年还替你把屎把尿——”
咦?把……把屎把尿?
她呆住,再次试图回想,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种高大、俊帅又危险的暴力分子啊,虽然他是救了她没错啦,但这家伙真的真的很恐怖啊,一般人使用暴力都会过度激动,就像眼前这个倒媚的抢匪一样,但他完全没有出现任何紧张亢奋或手软的样子。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一般角色,正常人不可能像他这样冷静,一边使用暴力,还一边面带笑容咧。
幽幽的,再叹一口气,他瞧着她,笑着提醒:“你的外号是我取的啊,你忘了吗?”
刹那间,她瞪大了眼,张开了嘴,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这帅哥。
他朝她挑眉。
她迟疑的问:“武……武哥?”
“是的,没错,小肥肥,就是我。”警察在这时走了进来,男人拎起那个笨蛋,将他交给警方,再转过身,瞧着她,双手抱胸,露出灿烂无比的笑脸,开心的朝她一眨眼。
“我就知道你记得。”
从警局里做完笔录出来时,夜更深了。
不知名的小虫,在街灯下飞绕,她看见几只黑色的小鸟拍动着翅膀,追逐着灯下的虫子,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鸟,是蝙蝠。
暗夜里,天上不见星辰,只有朦胧的月在云上高挂。
“小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回首,只看见那个有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不用了,我住附近而已。”她摇摇头拒绝,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猜他也很想早点回家睡觉。
“哪里?”他微笑,坚持再问。
虽然他在笑,不过她也清楚记得他刚刚抓着那抢匪的头当西瓜敲时,也笑得很开心,她吞咽着口水,很识相的乖乖回答。
“呃,补习街的巷子里。”
他点点头,和她一起朝她住的地方走去。
韩武麒,大她很多岁,和她在同一间育幼院长大,她三岁入院时,他就在那里了,他国中毕业离开时,她才七岁,虽然才相处短短四年,但对这个家伙,她确实是有印象的。
他没有真的帮她把屎把尿过,但也差不多了。
小时候,她刚到院里时,她常常会躲起来偷哭,或者自己跑出去找爸妈,更曾经因为没写功课不敢上学,心虚害怕的跑去躲起来,每一次她失踪不见,都是他找到她的。
很奇怪的是,她对他的样貌记得不是很清楚,却记得他在半夜找到她,牵着她的手回院里时,一边糊弄她,伸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事;也记得他总是喜欢笑着捏她的小肥脸,取笑她的爱吃;或者在大街上,拉开嗓门喊她的外号——
小肥肥。
这一个,让她有些无奈又已经习惯的外号是他取的,因为她刚到院里时很肥,整个人圆滚滚的,而且非常爱吃,从此之后,小肥肥这个外号就跟着她一路上小学、国中,即使他早就在她上学之前就已经离开院里,但那并没有办法阻止那个形容她外貌的外号跟随着她,她直到上高中才摆脱了这个外号。
好吧,或许没有真正的摆脱。
因为即使她上了高中,独立自主的过着勤劳刻苦的日子,她还是依然有一点点…… 圆。
两人来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起来,她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男人的影子,落在她圆滚滚的影子身旁,即便他比一般人来得高壮,但很悲伤的,她影子的宽度还是比他宽,而且短。
暗暗叹了口气,可菲哀怨的和自己承认。
好啦,她很胖,是个标准的矮肥短啊。
她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忍受饥饿,过度大量的劳力工作,只让她无法控制的吃掉更多的食物,再说那些被淘汰掉的包子和面包又不用钱啊。
她不自在的偷瞄身边的男人一眼,却发现他正用那双乌溜溜的黑眼在看她,害她心脏紧张的跳快好几下。
“我说小肥啊。”他微笑开口。
“嗯?”她怯生生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笑容让她头皮发麻,虽然对她来说,他并不真的是陌生人啦,但他离开院里都那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后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听你和警察说,你白天在学校念书,晚上在那间超商打工?”
“嗯。”她点头。
“在超商打工时薪多少?”他一脸好奇。
“之前是六十五,我做比较久了,店长慢慢帮我调到八十。”她不安的将体重移到左脚,再移到右脚,一边在斑马线旁等着灯号变绿。
“那不错啊。”
他点点头,嘴角噙着笑,双手轻松的吊在黑皮裤口袋边,但墨镜已经被收下来,挂在他只扣了几颗钮扣的衬衫开口。
换做别人这么做,看起来可能会有点蠢,但武哥身材练得很好,虽然没有像服装模特儿那么漂亮,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做作,当然和蠢这个形容词也有好一大段距离。
事实上,如果她是一般女生,大概会觉得他很酷又很帅。
不过她不是一般女生,她才刚刚看到他用暴力制伏了一个抢匪,虽然那个抢匪喝醉了,而且很像笨蛋。
“你打工的薪水够活吗?”
这个问题,让她慢半拍的想起一件事。
“还……还好啦……”她扯出干笑回答,虽然看他穿得人模人样的,应该不会和她这穷鬼借钱,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装可怜的说:“我要缴学费,还要缴房租,付完那些,我就没钱了,但是店长让我拿刚淘汰的过期包子和面包,所以勉强还可以过活啦。”
“这么惨啊。”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没有说谎,那的确是事实,但不知怎地,她觉得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啊,绿灯了。”她再干笑两声,抬起肥脚,心虚的拉回视线,匆匆举步向前,一边赶紧转移话题,和他打哈哈道:“武哥,你后来去了哪里啊?我都没听说你的消息耶。”
“就这边走走,那边走走啊。”他迈开长腿,跟在她身旁。
这回答超敷衍,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她很早就清楚一件事,别多管闲事,是最佳的保身之道。
这男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她记得刚刚在警局里做笔录时,看到警察们在看案发现场的录影画面,那里头完全没拍到他抓着那抢匪脑袋猛撞桌子的影像,他利用收银机和货架挡住了。
他做笔录时,告诉员警他只是为了制伏抢匪才“不小心”伤到对方,是对方因为撞伤了脑袋,所以才以为他抓着他的头,撞了桌子好几下。
当员警来和她确认他的笔录时,为了自保,她眼也没眨的同意了他的说词。
所以,她也跟着他一起敷衍。
“是喔,这样也不错啦,你有回院里看过吗?”
“有啊,前两天才回去过。”
他和她随便闲聊着,两个人讲的话完全都不着边际,没有丁点重点。
很快的,她回到了租屋处的大门外,看见那扇门,她松了口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