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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太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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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冷笑道:“贤妃,我说你就别吵了,咱皇太后都说清楚了。”
  贤妃不甘示弱。“哟,我都没说你苛扣宫女饷银,拿去买珍珠磨粉敷脸了,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淑妃变色道:“今天是你拉着我来讨嫁妆,怎么血口喷人了?无凭无据的胡乱造谣,我立刻请娘娘主持公道!”
  贤妃继续攻击。“还有呢!听说你的十驸马在外头到处骗吃骗喝,商家敢怒不敢言。娘娘啊,你说十驸马该不该罚呀?”
  淑妃以牙还牙。“哼!你的十九驸马又高明到哪里去?还没跟公主成亲,就打着驸马招牌跟地方官府要钱。你当初是怎么挑的好女婿啊,莫不是眼睛给牛屎糊住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瓶明目粉呀!”
  “我倒想送一把刀割了你这张烂嘴……”
  “别吵了!”谈豆豆大声喊道。
  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张嘴瞪眼,气焰还是旺盛得可以烧起两把大火。
  “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泼妇骂街?!”谈豆豆厉声斥责。“如果十驸马、十九驸马的行为查明属实,本宫会请皇帝下旨削爵,绝不容许有人假皇室之名破坏我天朝的声粤了”
  “不行啊……”贤妃淑妃倒慌了,没想到吵架吵到泄底了。
  “再吵就砍了你们的宫中用度。”
  “哼!”贤妃和淑妃面面相觎,生起同仇敌忾之心,一致面向皇太后。“你当太后就了不起了呀!以前看你年纪小,还懂得谦虚,说话细声细气的,我也不跟你计较,现在是怎样?以为是天下第一的女人了啊?眼睛长到头顶上,眼里没我们这些老姐姐了!”
  淑妃也加把劲。“她凭什么跟我们称姐妹?她连先帝的龙床边儿都没摸上呢。当初是平王爷看她年幼无知,拿来当幌子的,想不到就让她从皇后一路蒙到了皇太后。老天啊,祢真是不公平!”
  “算了,她爱住宁寿宫就给她住了呗,咱们也活不过一二十年了,好歹有女儿女婿孙子一家热闹,强过那个没儿没女的皇太后。”
  “呵呵呵,接下来几十年有得她守了。唉,真想念咱们跟先帝三十年的恩爱日子,那时贤妃你跳舞我弹琴,先帝敲筷子……”
  说到最后,原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吵架女人干脆手挽着手,一声道别也不说,便相亲相爱地离开了宁寿宫。
  谈豆豆坐在宁寿宫正殿居中象征皇太后地位的宝座上,目光直直盯住她们走出去的背影,看着外头白花花的阳光在眼里氤氲成水雾。
  她是皇太后耶,她管教吵闹的妃子们天经地义,再吵?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两只呱噪不休的老母鸡串来吃了。
  哼哼,龙床很好睡吗?儿女不肖有啥用?!哈哈哈……呜呜呜……
  “娘娘,要不要回房休息了?”宝贵畏怯地唤道,怎么娘娘笑得比哭还难看呀?
  “呵,天凉好个秋啊。”谈豆豆拿帕子抹去眼角的湿润。“宝贵,我们出去走走。”
  怎么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勤政阁了?
  黄昏时刻,里面点着烛火,一个太监懒散地在外头扫落叶,不见侍卫阵仗,看样子阿融已经回去了。
  斜阳映照,将她和宝贵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秋风吹来,扫不尽的破碎花叶迭了上去,她的脸是半朵残菊,心是蛀空的梧桐叶片,手脚是吹折的枯枝……
  “定吧。”她盯住影子半晌,没有惊动太监,低声喊宝贵。
  就算阿融在,她也不会随便进去;若里头只留他一人,她更没有借口见他;她是深居简出的皇太后,他是国事繁忙的辅政王爷;她是伯母,他是侄儿;她在天南,他在地北;她是豆,他是骥……唉!她不如去作对联吧。
  她默默走着,穿过重重楼院宫墙,走过亭台楼阁,踏过小桥曲径,越往皇城北边走去,寒意越浓,直到她想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灰旧的小院子前面。
  “宝贵,这什么地方?”她好奇地踏进院子。“好像年久失修了,怎么没人上报?咦?这间房子为什么上了锁?”
  “娘娘,是铁栅门呢。”宝贵跑过去,将脸蛋挤在挂了铁锁的栅栏中间瞧看,比娘娘更好奇。“里面放什么宝贝要锁……哇吓!”
  碰!一个人体猛然从里头暗处撞了过来,震得宝贵惊叫一声,连着倒退数步,铁栅门犹让那人乒乒乓乓乱撞着。
  “别靠近。”身后传来低沉的喝声。
  谈豆豆扶住吓得发抖的宝贵,一回头,就看见端木骥巍然站在后头,她心脏怦怦乱跳,无暇去猜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铁栅门后面那人比端木骥的出现更让她惊疑不定。
  晦暗晚霞中,一道幽怨的寒光从铁栅里瞪了出来,令她毛骨悚然。
  “平王爷。”一个老太监提了油灯和食盒走进院子,一见端木骥,立刻哈腰鞠躬。
  “为什么擅离职守?”端木骥冷声质问。
  “小的、小的去取晚饭……”老太监结结巴巴回答。
  “里面是谁?”谈豆豆也质问道。
  “咦?你是……”老太监打量着一身常服的小姑娘。
  “见了皇太后还不问安吗?”端木骥喝道。
  “啊!”老太监慌忙跪了下来。“小的不识皇太后,请娘娘……”
  “我才是皇太后!”里面那人突然抓着铁栅门摇个不停,尖声叫道:“你们见到哀家还不下跪!”
  是女人!这又是哪来的皇太后?!谈豆豆惊骇得差点站不住脚,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稳稳地扶住,这才不致于让她和宝贵一起跌倒。
  “别吵!”老太监爬起身,跑到铁栅门前用力拍了回去。
  “她是福贵人。”端木骥见她站稳,这才放开她。
  “怎会有这个人?”谈豆豆还是惊惧不已。
  自当上皇太后以来,她很用心地安置先帝所有的妃嫔,务必让每个人安度晚年,可是妃嫔名单里头并没有福贵人啊。
  端木骥望向正在开启铁栅门的老太监,缓声道来:“二十年前,她是先帝最宠爱的福妃,她和侍女同时有孕,但她妒心重,怕侍女怀的是龙种,便下药让侍女流产。先帝知情后很生气,连降福妃两级为福贵人,但念在她有孕,仍让她待产;后来她小产,落下一个死胎,是男孩,听说当夜就疯了,先帝遂将她迁入景屏轩静养。”
  谈豆豆抓着宝贵的手,不知是宝贵仍在发抖,还是自己也在颤抖。
  端木骥讲的是哪一朝哪一代的后宫秘史?还是直接拿了戏台的脚本唱给她听?景屏轩,好有意境的名字!美其名是静养,其实就是打入冷宫,福贵人待在这破院子一关就是二十年。
  “那也不用锁着她呀。”她颤声叫道。
  “娘娘,我们本来不锁她的。”老太监已将食盒和油灯拿进房里,走出来回话。“她没事会坐在院子晒太阳,很安静的,可最近……”他不安地望了平王爷一眼。
  “说。”端木骥沉声道。
  “最近皇太后寿辰大典,外面很热闹,宫女来来去去谈论,不免让她听去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先帝已经崩逝一年,当场又疯了。”老太监说到最后,语气略显无奈。“她成日乱哭乱跑,小的不得已,这才和几位总管商量,暂时将她锁在屋内。”
  “我去看她。”谈豆豆跨步就走。
  “不要进去。”端木骥立刻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照例又是四目相瞪,她刻意不看他那复杂难解的眸光,哼了一声,右手用力甩开,跑进了铁栅门里。
  屋里屋外,仿若两个世界。屋外秋风爽冽,屋内气滞暗闷。
  福贵人坐在桌前,低头抱着一团事物,肮脏油腻的灰发也不挽起,就垂在脑后拖到地上,身穿一袭式样高贵的灰黄丝缎衣衫……等等!那个灰黄色是渗进衣裳纹饰的污垢和泥尘啊,她是多久没换下这身衫子了?
  福贵人听到声音,迟缓地抬起一张污黑的脸,看到了眼前的女子,笑嘻嘻地举起怀里的枕头。“给你瞧瞧,我皇儿长得多好看呀。”
  谈豆豆拿手捂住嘴,明明是想帮她,却还是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双脚不觉害怕地退后,背部就撞进了一道肉墙里。
  “嘻,你是太子喔,万岁爷说要立我为皇后耶。”福贵人抱着枕头猛亲个不停,突然爆出哭声。“呜呜,万岁爷死了……我的狠心万岁爷死了!”她哭着哭着,竟然又变成了凄厉的笑声。“嘿!儿啊,那你不就成了皇帝,哀家成了皇太后。哈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用不完的锦衣玉食啊!”
  老太监习以为常,在旁解释道:“太医开了安眠药方,我掺在饭里让她服下,她吃了就会睡去,再过个几天,就不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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