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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心底在狂喜之余,为何还有一丝丝的失落和遗憾?
杜少卿摇了摇头,甩去那股莫名的心疼,凝视着明月,“你是花容选中的人,她就是你的前身,一定是的。”
她惊恐地瞪着他,“不,不可能,我们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她是我的前身?如果你要说我被她附了身,那我还相信……”
不不不,这样也不行,她不要!她是沉明月,不要变成另一个人。
他眸光炽热地凝望着她,“这么说,你也相信你的身体里面是有花容的存在了。”
“不!”她拚命往后缩,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我是沉明月,为什么要被附身?你们去找别的人吧,不能因为我也喜欢你,就不由分说不管我的意志,强自对我附身……”
天,越说越像真的,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怎么会发生?
他心脏咚地一声,“你、你喜欢我?”
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双颊情不自禁飞红了,“呃,我……我……”
剎那间,杜少卿心底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他一时之间心情复杂至极,竟不知该如何感觉。
不过她是他和花容之间唯一的媒介与连系,他不会放掉这脆弱却难得的机会。
他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终于和花容有一丝丝牵系上,悲的是花容真的魂归离很天,只能够用这种方式和他再续情缘了吗?
明月看着他的神情,好心痛。
果然,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陶花容,她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我把话统统告诉你了,我可以回去了吧?”她强忍着泪水,坚强地望着他。
他眸底盛满了柔情,低沉有力地道:“我明天会让人护送你回门,但是当天就得回来。”
她想要争辩,却已沮丧得没有丝毫力气可争辩了。
如果她是以沉明月的身分回去,恐怕他会要她干脆长住在娘家别回来了吧?可是现在他认定她被陶花容附了身,待她的神情和语气就完全不同,一副再也不愿放她走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明月低垂下视线,突然发现自己又想哭了。
第七章
马车轮骨碌碌地在大路上滚动着,马儿撒蹄声踢踢踏踏,明月静静地倚在小茶肩头,思绪飘浮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马车上的两个人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马儿却不管这些,很快地撒蹄奔驰到了沉家巷口前。
“少夫人,到了,请下车。”将军府的护卫掀开帘子,恭敬有礼。
瞧,身分不同,连待遇都不同了。
明月苦笑一下,点点头,在小茶的搀扶下下了车。“多谢你,真是麻烦你还送我过来。”
“少夫人别客气,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他们缓缓走近沉家大门,簇新的门联和大囍字显示出沉家还沉浸在一个月前的喜事里,明月情不自禁苦涩地笑了。
唉……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仆打开了大门,在见到她时不禁一愣,随即欢然叫了起来。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里头已经热闹翻天了,沉老匠和沈夫人匆匆赶了出来,在她刚刚跨进庭院的同时,欢天喜地的簇拥着她。
“月儿,你回来了?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将军有跟你一道回来吗?”沉老匠兴奋的不得了,迫不及待想看到他深深引以为傲的将军女婿。
明月凝视着爹,突然有些陌生。
梦里,她还有另一个爹,胖胖的,憨憨厚厚的……
她甩了甩头,甩去那令人困扰的梦境。不过是作梦罢了。
沈夫人则是怜爱心疼地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你瘦了好多,将军待你不好吗?还是将军府里有人欺负你?快快跟娘说啊!”
她望着娘,不禁悲从中来,感慨又感动,“娘,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您放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呵……
“如果大家都待你好,为什么你会瘦成这样呢?”沈夫人敏感地问,心疼的不得了。
小茶在一旁张口欲言,却被明月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她怎么能让娘知道,虽然已嫁入将军府,却还是日日夜夜受相思之苦呢?
“娘,我想你们,所以自然瘦了。”她挽起两老的手,迫不及待想要跟他们再享天伦之乐。
“快进屋去,外头太阳这么大,万一晒坏了就不好了,有话进去慢慢聊吧!”沉老匠这才想起。
一行人进了屋,小丫鬟立刻捧上了茶点和香茶,随即就又退下去。
“小双,麻烦你带小茶到后面亭子赏花吃点心,”明月温柔地道,“我想跟爹娘好好聊聊,这儿就不用你们服侍了。”
沈夫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贪恋不舍地打量着她,“月儿,娘好久好久没看到你了,真是想死你了。”
望着母亲,明月热泪盈眶,可是她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迷惑待解。
“娘,女儿也好想您。”她诚恳至极地问:“对了,有件事,您和爹可以帮我解答疑惑吗?”
沈家夫妇互觑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同的迷惑。
“你想知道什么?”沉老匠认真地道。
“女儿是不是曾打树上掉下来撞到头,还是曾被马车撞过?”
沈老匠摸摸女儿的额头,“月儿,你不要紧吧?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明月急急道:“爹,有没有嘛?”
她想知道,是不是之前有受到什么打击或震荡,否则怎么会成亲前后,她就开始作奇奇怪怪的梦?
她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脑袋瓜坏了。
沈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傻丫头,你没有被马车撞过,也没有从树上掉下来,不过你之前倒是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娘好担心啊。”
大病?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无?
“是啊,你那场病来势汹汹,足足病了两、三个月,差点把我们给吓死了,就连大夫都宣布束手无策了,幸好你慢慢苏醒了过来,否则我和你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沉老匠想起来犹有余悸。
“我病了两、三个月?”她沉吟,“是什么病?”
“你打小就有心绞疼的毛病,那一次你淋了一整晚的雨回来,立刻就病倒了,大夫说你是风寒和心症并发,危险的不得了。”沉老匠接口,眼中还有着一丝谴责,“到现在,我和你娘都还不敢问你,你为什么淋了一整夜的雨?又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一怔,一头雾水。
“那你们觉得我生病前和痊愈后有什么两样吗?!”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问。
沈家夫妇呆了一呆,“呃?”
“我发现我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她微焦急地问,“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感觉到我有些不一样?”
沈夫人吞吞吐吐地道:“你的性子的确有些改变,不过可能是因为生过大病,心绪总会有点变化吧?其它的没什么不一样,至于你的记性……的确是有很多事你都忘了,可是这不打紧,你的命保住了才是最重要的。”
沉老匠也频频点头,“你娘说得是。”
明月心脏猛跳了一跳,她为什么都记不起来?难道……难道事有蹊跷,真没有那么简单?
“假如我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你们还会疼我吗?”她莫名冲口而出。
沈家夫妇惶恐地瞪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谜语。
明月撑着额头,鬓角隐隐抽痛,情知爹娘也无法帮助她什么,如果她再多说多问,只是让两个老人家徒增困惑与忧虑罢了。
“爹,娘,我想回房休息一下。”她抬头。
沈家夫妇迷惑地看着举止有些奇怪的女儿,“呃……那敢情好,你回屋里歇歇,或许心情会好些的。”
明月点点头,往自己的闺房方向走去——此刻爹娘一定在纳闷,她是不是在将军府受了什么刺激,人犯胡涂了吧?
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闺房,里头淡淡的香气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松了口气,“我果然是沉明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幽魂。”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忐忑、上下难安?
她轻轻地坐在书案前,无聊地摆弄着架上的书。
有她熟悉的,也有她略觉眼生的,其中一本《离魂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心念一动,油过了那本厚厚的书册,随手翻起。
《离魂记》记载的是张倩娘和表兄王宙自小情深意重,本有结为连理之盟约,后来因倩娘之父百般阻挠,因此迫使王宙远走他乡,在出发不久后却发现倩娘追随而来,愿与他天涯海角同生共死……数年后,小夫妻胼手胝足做着小生意,也生育了一名娃儿,倩娘表示甚为思念母亲,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