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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捞坊是一个适合低档次商务宴请的火锅店，它的形式并不是一群人围着一个锅子涮东西，而是各自在一个小的锅子里涮各自的食物，干净而且礼貌。
“那么，你觉得公司里对你来说最新奇的是什么呢？”方振眉似乎是想把这个下属的脾气和想法摸得更透一些。
“最新奇的……”猫猫思考得更久了些，半分钟后，猫猫说，公司做事的方式，和自己平时想象的都不一样。
“哦？你指的是？”
“就拿这个贴标签的工作来说吧，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头绪，我甚至以为这个贴标签的工作是不是需要我跑到工厂仓库里去，把箱子打开，向一个个盒子上贴标签，或者说，是否需要我每天去仓库，监督那些工人工作，又或者，我只需要向仓库的保管员说一声贴标签，过了十天半个月，贴标签的工作就完成了。”猫猫说得很调皮，但也很实在，让方振眉忍俊不禁。
“接着，我了解了，原来我必须先了解，究竟有多少产品需要加贴标签，有多少分类、具体数目是多少，于是，我接触到了SKU这个名词，我了解了所有的销售数据都在财务数据库里；我还了解到，原来产品分为本地采购和进口两种，也同时了解到了，我可以通过产品经理向那些经销商沟通，接着，我便感觉到，产品经理并不很实实在在地支持我的工作。”
猫猫说的每一个改变，其实正是她进入公司后，对于公司流程和公司产品运作体系的逐渐熟悉，她的话带起了方振眉的回忆，让方振眉想起自己也有作为新人的时候，也有像没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的时候，也有碰壁沮丧的时候。
猫猫尤在接着说：“到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应该动用头脑，让项目进行得更顺畅，让预算和成本更少，呵呵，或许是我的道行还不够深的缘故，我还需要学习吧。”
临了，猫猫不禁向方振眉发感叹说：“我本来是想在财务部完成我的Pre…assignment的，因为我以为财务部是公司的核心，现在才发觉，当时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因为，如果不了解公司的流程和产品运作，就根本不能算是在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工作过。我很庆幸的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独立运作一个项目，虽然项目不大，但我想，比单纯接受培训要好多了。”
“每个部门，都有它的作用，只要你勤奋，无论你进入哪个部门，都会学到很多东西的，”方振眉说。“我给你多一个建议吧，”方振眉又加上了一句，“在一个制度、流程和体系都完备的大型企业里，你必须清楚所在的网络，以及你所进行的项目中的网络，也就是，你运作项目时会和哪些部门打交道，你运作项目时会和哪些人打交道，哪些人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哪些人只是敷衍，哪些人不情愿帮助你，哪些人是你需要讨好的，哪些人又是你可以不用顾及的，这都是你在开始项目运行前，需要考虑的。就以你现在做的China Energy Label的项目来说，和China RoHS相比，这个项目的规模和复杂度都小很多，但它也不失为一个完备的体系。”
为了给猫猫做示范，方振眉从电脑包里找出了纸和笔，给猫猫画了一个示意图：
设计公司——市场部——产品部——工厂、仓库和经销商——采购
方振眉为猫猫整理头绪，他说：“你看，我们市场部，负责与设计公司联络，会把设计公司打印出的标签送到工厂和仓库去，让他们代为粘贴。但是，怎么能和工厂、仓库以及经销商们联络呢？最简单的就是通过产品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嗯……”猫猫很快给出回答，“这意味着，我必须与产品部门搞好关系。”说了这句话后，猫猫不禁想到了自己和两位产品经理William以及Topin的平淡关系，以及他们异口同声地对自己想法的反对，不禁觉得现实有点恐怖。
“GOOD！”方振眉赞道，“为了保证项目完成，无论你的心里怎么想，无论你对涉及到的产品经理是否有个人意见，你都必须无条件地保持与他们的良好沟通，否则，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热腾腾的小锅端了上来，用两个铁架架起小锅，用时兴的固体酒精进行加热，保持着锅子时刻咕嘟咕嘟地翻腾，又过了没多久，肉类蔬菜便都上来，美食当前，当然是不适合谈论工作的，猫猫和方振眉都识相地闭了嘴，聊的只是公司楼下哪个饭店好吃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对了，你有没有花了很长时间去做一件事情、结果却白白浪费了时间的经历？”猫猫很突兀地对方振眉说。
“当然有。”
猫猫八卦地问：“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有什么想法。”
方振眉瞟了猫猫一眼，说：“我会想，就当是做一次雷锋吧。”
“厉害！”猫猫咯咯笑了一阵，钦佩地说，“如果我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会想，就当做一次方振眉吧。”
28 要做，也要会说
猫猫在吃得很饱的时候，总会考虑一些与吃相关的问题，比如说，当她的胃被各种丸子类、豆制品类、蔬菜类塞满的时候，她开始想，为什么欧洲人和美国人的菜单上、外国人的饭店里，从来没有火锅、或者是类似火锅的东西呢？照理说，老美和欧洲人喜欢生啖食物，用火锅把食物烹调得半生不熟后，品尝食物的原味，不是很好吗？她想了半天没结果。
方振眉却是早就吃饱了的样子，欣赏地看着她，他说，没想到猫猫这么苗条的身材，食量如此之好。“食量等于工作量，我期待你在工作中的优异表现。”他玩笑地说。
猫猫抓住一个机会问方振眉，在他看来，自己这两个星期来的表现如何，方振眉想了想，说了两个字——Quick learner。“你是个Quick learner。”方振眉略一沉吟，又对猫猫说，他接触过的下属，大约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你觉得不会把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交给他，因为知道他绝对做不好。
第二类，是你能把事情交给他，但他有时能做好，有时却不行。
第三类，是你把事情交给他以后，他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完。
第四类，是你把事情交给他，他会做得比你要求的、预计的要更好。
“那么我属于哪一类呢？”猫猫在心里说，她并没有把问题说出口。
不过方振眉主动说了：“你属于第三类。”对于这个看法，方振眉没有做再多的解释，猫猫也没再继续问，因为有的话心领神会就足够了。
不过，猫猫对于难得与方振眉吃一顿饭，才问没几个问题显得不满足。
“方总，在这个公司里想要升得快，最重要的是什么？”
“呵呵。”方振眉微微一笑，居然状似毫不隐瞒地说，“在这个公司，你想要做得高、做得好，要么你得特别会做，要么你得特别会说，或者，你得既会做、又会说。”
方振眉的回答，一半在猫猫的意料之中，一半让猫猫颇觉得意外。
“能做？”猫猫疑问，“老实蛮干的黄牛，现在还吃香吗？”
猫猫还想细问，方振眉耸耸肩，一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姿态。
事后，猫猫想，方振眉说的关于“能做和能说”的问题，应该就是在A。B。电气生存的必要法则了。猫猫认为方振眉对自己是坦诚的，不仅仅因为自己在他手下做得很出色，更要紧的是，自己不会威胁到他。
之所以存在上司和下属不能畅所欲言、上司不把自己的经验全部交给下属的问题，是因为上司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猫猫却不让方振眉有疑虑的机会。
怎么会有威胁呢？
猫猫在市场部只呆四个月，能威胁到什么？
猫猫只是个管理培训生，MP…BAND，要能威胁到SL…BAND的方振眉，猴年马月了吧……
猫猫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只属于管理培训生天大的优势。
猫猫感叹有车就是好，是因为她觉得有了车后，吃饱后可以不用挤地铁或者公交车，甚至不用捧着肚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方振眉将猫猫送到猫猫家的楼下，下车，从车头绕到猫猫的车门一侧，替猫猫开门，同时对猫猫做了个“方振眉式”的振眉鼓励。
猫猫的心里有点小甜蜜，她道谢后下车，迈着小步慢慢向大楼门口走去。方振眉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外面看着，突然，猫猫回过头，踩着高跟鞋踢踢地快步走了回来。
“怎么了？”方振眉诧异地问，“落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吗？”
猫猫轻轻喘了口气，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