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整套尽善尽美的茶道仪式下来,时穿忍不住感慨:“这可比顾小七当初演示的点茶手法要优美多了。”
当初顾小七娘表演的时候,明明擅长此道的褚素珍为什么从不置一词,也不说自己表演一番,真是不厚道啊。
褚素珍脱口而出:“想当初……”
这话语嘎然而止,旁边的罗婆婆陡的停住脚步,两只眼睛瞪得像乌眼鸡一样,她知道褚素珍过去的盛名,海州读书人鲜少有不认识这位才女的,但时家是新搬来的……就这样,他们也有“当初”?
没等罗婆婆开口责问,时穿随手一挥,一粒白色的物体随即扑面而来,这白色物体击打在婆婆胸前,眼尖的婆婆已经看出它是一粒珍珠,赶紧手忙脚乱的用双手接着。
时穿说话了,反正他已经见到了褚素珍,这件事终究隐瞒不过去,所以他还是决定敞开说:“婆婆,拿海州城知名的才女用来招待客人,我可当不起。送你一个明珠,当作还情。可是婆婆,这件事你儿子当得起吗?望京兄不在家,你如此糟践他的媳妇,罗兄今后还能当官吗,就不怕同僚弹劾?”
罗母苦心养育儿子,儿子能都当官是她的人生最终追求,可是她原先在底层挣扎,哪里知道衣食无忧的人所讲究的温文尔雅。如今时穿这句话正戳在她心窝话。早听说时家是宰相门第,宗子时灿也在场,这些人那副通身气派,令罗母不由自主的矮了两份。
如今这些人说让媳妇出门待客不合适,有可能威胁到罗望京今后的地位——这话仿佛一个霹雳在罗母的头上炸响,罗望京求官可是罗母一辈子的愿望,威胁到这一根本,让罗母手足无措,她已经顾不得追究时氏上门求水的蹊跷,手里把珍珠攥的紧紧的,慌乱的掩饰:“乡里乡亲,哪有那么多讲究,我也是一片好心,看你们口渴……”
时穿重重点点头:“如果罗兄今后永远在乡下,今天的事儿就没人追究,可是婆婆,你期望罗兄今后永远呆在乡下吗?”
罗母立刻平静下来,她嚅嗫着嘟囔了几句什么,眼角瞥见褚素珍双手奉上茶汤,顿时又跳了起来,嘶声喊道:“你这个丧门星,看看你惹来的什么事儿。”
一边叫嚷着,那婆婆一边脱下鞋,扑上去用鞋底狠揍褚素珍,褚素珍一边忍受着殴打,一边缩着身子,尽量保护那碗茶汤。
此时的时穿却不敢伸手拦阻——纵是他有能力让时光回朔一千遍,也无能改变眼前的结局。
老婆婆这是故意激怒时穿,让时穿出手拦阻,一但时穿出手,那褚素珍的罪名就做定了:勾引野男人过来欺辱自己婆婆。
一旦犯下这样的罪行,褚素珍得到的可不是“义绝”的后果,那是不孝中的大罪,她不仅保不住自己的嫁妆,更保不住自己的生命。
停了一会,时穿忍住怒气,看着罗母在自己眼前继续殴打褚素珍,他咬牙切齿的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罗兄完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罗兄绝不可能当官,我要发动一切认识的人,包括那些认识褚姑娘的人,为今日之事讨还一个公道,让他今生出仕无望。
老婆婆,这是皇宋不是大清,华夏的乡俗民约还在。我要让你知道——罗兄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赐我要让罗兄在余下的生命中,一千遍的埋怨你,你等着吧,你的余生将活在儿子的怨恨当中。”
罗母又打了两下,转身冲时穿瞪起通红的眼睛,正在此时,门里窜出一个小子,他将罗母拉到一边,急促而低声的劝解着,时穿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乃是时大郎……桃花观……插翅虎……锦毛鼠……五乡团练……教头。”
稍停,那小子推搡着罗母,将罗母推到自家院内,而后向时穿,叉手不离方寸,恭敬的说:“时大郎请了,家母今日心情不好,不小心迁怒了嫂嫂,倒让时大郎看笑话了。”
时穿端坐在那里不动,眼睛不敢瞥向褚素珍,便只好紧紧盯着面前这位十八九岁的男子,阴沉的说:“我刚从京城回来,在我护送上京的那批举人当中,你哥哥并不算出色,但好歹我们认识。
人都说罗兄有一个刻薄的母亲,混账弟弟,刚才你母亲的刻薄我已经见了,我还听说你经常出入赌场,最近偷了不少嫂嫂的首饰出去赌了吧?
别的我不说了,你嫂嫂那套‘花想容’首饰是海州城有名的,人人都知道它属于你嫂嫂。你哥哥好歹是举人,你嫂嫂将来总要出来见客,她那套首饰如果带到别人身上……哼哼,本官刚好有权利出手捕盗,我一定会将那窃贼抓回牢中,好好拷问一番。”
说罢,时穿赶紧起身,拽着时灿说:“这水不能喝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赶紧到城中寻找学官,我倒要看看,罗兄这个举人能当多久。”
“长卿!”褚素珍开口了:“婆婆终究是婆婆。”
她这是开口替自己的婆婆求情。她不能不替婆婆求情,如果她不去求情,人们反而会指责她冷漠寡情,坐看长辈陷于尴尬的处境。
时穿此时心痛的快要掉眼泪,他不敢转头望向褚素珍,犹豫了一会,勉强回答:“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告诉你家婆婆,我若再听到风言风语决不轻饶。”
说完,时穿拉着时灿逃一般的离开了这处村落。许久过后,时灿难以置信的自语:“竟然是海州第一才女,我也早听说过她的诗句,今日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相逢。”
“难以置信吧,不忍目睹吧!”时穿满脸的痛惜:“我也一样。一个破举人,就能让昔日苦寒善良的老人堕落成这样……凌飞,收拾行装准备去城里,时灿你也去。咱不是去城里告状,是去学舍里登记学籍,一个破举人也变如此嚣张,看我的。”
风一般的回到家中,时穿显然想故意将这事闹得很大,先是命人大张其鼓的收拾马车——那凌飞老江湖,自然知道时穿的暗示,借助收拾马车的机会,他在村中大声抱怨,讲述昔日海州城第一才女的遭遇……不等时穿动身,时氏宗子出门巡视春耕情况,回程偶见褚素珍的遭遇,便宣扬的尽人皆知。
书香门第的时氏年轻子弟怒了,不管是才子还是才女,都不能让人这样糟蹋呀。读书人吗,谁不自负是才子,旁的不说,有才却遭侮辱,这让所有读书识字的人感同身受。等时穿准备好马车时,无数时氏子弟已经聚集在门口,等待宗子许可便前往罗举人门前闹事。
时灿现在还感觉不到那份读书人的愤怒,面对这群情滔滔,显得手足无措,时穿冷冷的扫了一眼时氏小年轻,呵斥道:“闹什么闹,你们越是同情褚姑娘,她婆婆越是待褚姑娘刻薄……都回去,这件事交给我们,我不会善罢甘休。”
怒火压抑得越久,爆发的越强烈。
读书人一旦恨上谁,他们的笔比刀剑还要锋利。
现在,还是让他们憋的就一点吧。
第269章 阴谋发动前的炒作
时穿领着时灿赶着马车直奔城中……当然,他们走后,村中的小青年不甘心啊不甘心,他们彼此愤愤然的评说着这件事,随即,褚素珍的事情也迅速向附近扩散——时家为了春耕,临时雇了不少短工,这些短工都是当地人,看到时家一个外来户都在为海州才女的遭遇抱不平,顺带也怀疑起海州城本地的文风,由此,那些当地土生土长的短工们在羞愧与恼怒的心理下,当天下工之后,立刻将这事诉说给左右邻舍、诉说给本村的读书人……
不平的风潮像暴风雨一样散播,这个时候,时穿已经入城,他先将时灿安定在甜水巷的住宅,而后也不歇脚,马车直接驶到了施府上。
施府上如今做主的已经不是施衙内了,但嫡长子施奎以前与时穿见过面,三两句客套后,时穿问:“施兄在海州城学舍里有没有关系?”
施奎老兄一向自诩为文人,交往的都是些以风流自赏的酸秀才,自然而然的点点头:“怎么,长卿兄也想进学吗?哈,这事你不应该找我,你一路护送那么多举子前往京城,如今发榜了,你只要去那些举子府上道贺,自然会碰见他们的老师,有啥话说一声不就成了?”
时穿微微摇头:“我认识的那些举人是不错的,但我以前去黄府,却没有跟学舍里的教授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话,所以想问问,在学舍里登记学籍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如今新党当政,依旧在实行《三舍法》。去学舍里挂个名这种事,谁都可以,夫子说‘有教无类’嘛。但要在学舍保留学籍,那就需要经常去上课,并且每次月考都能顺利通过——这个事儿做不得假,因为参与的教授太多,但凡有一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