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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男子有些激动起来,要不是有一层玻璃之隔,双颜完全相信他会立刻马上冲到她的面前,“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我现在的样子让你觉得丢脸,让你觉得不足以配上你?……”
“庄生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这样的人。”不适的疼痛症状减缓,她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疲倦,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讲话,眸底浮动着一丝痛苦神情,“不,双颜,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变了……。”
“这也许本就是我原来的样子……”她低低说道,似是自语,抬起头迎上他黯沉的脸色,“庄生,半年以前我来看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记忆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顾双颜了——那个你熟识的顾双颜。
他吃惊的表情,“你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他强调那个“全部”。
摇摇头,“并不是全部,不完整,很多都只是零碎的片段,我都是靠联想和想象,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拿着听筒她继续说道,“就是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伦敦的。”
他暗暗地长吁出一口气来,脸上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并不明显,她没有注意。
“这件事情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
“是呀,”声音不大,似沉浸入了回忆当中,几秒以后复又抬起头来,“你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那事实是怎么样?既然不记得,你又怎么能够一口咬定事实不是这样的?除非你心里早有了其他人,不然怎么下此定论?你不愿意等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谁?”
双颜没想到只这一句就说漏了嘴,可是她也不会傻到去告诉庄生那个人就是顾溪,虽然她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但是以之前顾溪听到庄生的名字的反应来看,不说反会更好,捧着话筒轻语,“我只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不是一见钟情。”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等我,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似乎不愿意再与她纠结于是不是一见钟情这个问题上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愿意。她当然不会愿意。她只有这么一颗心,既然给了顾溪,就断不能再送予别人了。
“庄生,我只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曾给过她莫大帮助,在她孤独无依的时候,在她渺茫无助的时候,在她几近崩溃的时候,爱、温暖、好朋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但是,等你,恕我无能为力。”
感情和爱情不一样,感情是大爱,是无私,而爱情却是狭隘,是自私,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爱情是毫无怨言地为对方奉献为对方付出,我愿意为你奉献为你付出,却是与爱情无关,因为你不是那个在我爱情世界里的他,我对你只有感情,那不是爱情。在爱情面前,相爱的人,遇上了就是一辈子,因为它太小气,太自私,它的眼睛里容不了沙子。
那个人,他已经等了她那么久,她怎么舍得让他再等下去?昨天晚上他在电话那头状似随意的一句“别让我等的太辛苦”,却恰恰是出自心底最真实的无奈,她在这里敛气静听,竟听出了心疼的味道,那细细密密的如蚁蚀般的黯痛,一阵又一阵,静默无声,却是创痛入骨。
那个高大的狱警走进来提醒,“时间到了。”他看着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但凡是我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说完深深看她一眼直立起身在那名狱警的带领之下走出了探监室。
双颜颓乏地坐在原处,手里还握着听筒,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静坐着,直到刚才领她进来的狱警进来,她才极其困难的撑开凳子站立起来,许是坐的太久,站起来时眼前突然一黑,幸好扶住面前的玻璃板才不至于倒下,站着不动,等这一阵过去了,视线变得清晰,转身向那名狱警笑一笑,“走吧。”
她慢慢走着,穿过一道门又一道门,步履不稳的样子让走在后面的狱警有些担心,连叫两声“小姐”,她才从茫然中应声。
“小姐,你没事吧?”关心的语调。
她扶住旁边的墙,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走出狱所,泰晤士河上,旖旎风景,缥缈波光,两岸建筑争相辉映。
周边空气的气温并不低,从对岸吹来的风徐徐然有些春日的味道。
上午还并不热烈的阳光,在她走出来的一刹那竟感到像是站在夏日的毒日头下面,脑袋一阵刺痛,晕眩紧随其来,她撑着头走了几步,那晕眩感不降反增,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视线所及之处模糊一片。
那“毒日头”还在照着,身旁似乎有人不时走过,旁边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远……她听不清楚,晕眩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根本没有给她过多挣扎和思考的时间,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我正在快马加鞭,争取九月初完结~~鼓励我吧
、伦敦行(五)
双颜从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手上插着点滴针管,头还有些胀痛感,用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视线下意识落到了点滴瓶挂钩架上外壁标签标注的葡萄糖字样的盐水瓶,止不住在心里郁闷开来,明明是去看庄生的,怎么就看到医院里头来了。
医院这两个字对于别人来说兴许意味着救死扶伤,但于她却是如同一个噩梦般的存在。这座人口密度大却是全世界距离死亡最近阴气最重的湿冷建筑,每天都有人被送往这里,或病或伤或以一种濒死状态呈现,残缺不全,在这里,等着生,等着死……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她也被送到了这里,就那么苍白无力、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躺在这冷冰冰的床上,如同一个瓷娃娃,透明、白皙、脆弱,似乎只需轻轻一捏便会碎的彻底。
颅腔手术做完,意志还在昏睡当中,免疫力低下,伤口感染带来一系列的并发症,高烧更是持续不退,她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从一重梦境跌落至另一重梦境,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痛苦着自己,亦折磨着别人。死神的羽翼几次触碰到了她,医院甚至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庄生却始终没有放弃,花巨资聘请了国际知名医疗队伍为她专程开启了一个研究讨论小组。或许是庄生的不懈努力感动了上苍,又或许是她顽强的生存意志,总之她侥幸地活了过来——以失去宝贵的记忆为代价,从此她的人生一片空白,只等着人去涂抹改写。
一声脆响,逐渐远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抬头望去,从门口走进来一位护士小姐,二十几岁的模样,中等个儿,深色系发色,她走过来看一眼也正打量着她的双颜,声音微扬,“小姐,你醒过来了?”不等双颜有所回答,接着说道,“刚才你被送过来时人已经昏厥,因为不知道你具体症状如何,医生也不敢妄下断论,只能按一般昏厥病人的常规处理程序给你注射葡萄糖,等一会儿你拍的片子出来再去医生那里详细诊断一下。”
她看了一眼盐水瓶底部不断冒着气泡的葡萄糖液体容量继续说道,“点滴还有小半瓶,等它完了你就按这里的这颗红色按钮,我进来拔针。”
那名护士小姐连珠发炮似的语速加上微微带点地方特色的口音,双颜直感觉像是当年学生时代听的听力,抓了重点听一个大概,又朝床头上她说的红色按钮看过去,了然地点点头谢谢她的周到。
护士小姐离开,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双颜拍好的片子,外面套着一层医用袋子,技巧娴熟地替她拔完针,抽出那袋子交给双颜。因为护士小姐手头上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做,不能亲自将双颜带去医生办公室,于是双颜只好按着她说的地址自己找去。
并不顺利,在四楼上兜了一圈仍找不到具体位置,只好询问护士站服务台终于找到。
在紧闭的门上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人的应声才打开门。
入眼的是一位男医生,约摸四十过五五十不到的年纪,宽脸庞,象征渊博学识的饱满额头,地中海,一双浅灰色眼睛,不大,却是有神,透出些许精明的光,坐在办公桌后面,抽出双颜递过去的片子对光看了一会儿,侧过头对她说,“单从片子上来看你的颈椎没有大碍,可以排除由椎动脉引起的颈椎病导致的晕眩症。”随后他又详细了解了双颜病发的时间、具体症状以及这种情况延续时间,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最早出现在什么情况,最后说道,“我认为你有必要去做一个听力测试,做完以后把图谱拿来给我看。”
听力测试完毕,双颜拿着听力图谱上来找医生,忐忑不安地观察他脸上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