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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些迷糊,轻轻应了声,打量了一下周围。他们正处在一个僻静的村子里,房子都是小得可怜。马车停在一间大一些的房子外;不过说是大,也只是多了间院子,看起来大一些。
她缓缓回神,“啊,到村里了。”
尹怀佑点头,“刚刚才到。我先前进去打了个招呼,刚想来叫你,你就醒了。”
他伸出手,想要接她下车。回心没理他,自己从马车上下来,问:“云婆呢?”
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他收回了手,笑容温和,“他们都在里面。有不少人。”
回心听罢,打个哈欠进门。说是门,也就是两块东拼西凑的木板,她都没敢用力推,生怕给推散架了。
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隐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进屋之后,她有些头疼。这头疼,倒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那屋子里的人。
屋子不大,如外面看起来一般小,放了三张床,已然很挤。然而这屋子里的人数,实在让人吃惊。
地上坐了十几个瘦巴巴的孩子,有三个在哭;床上躺了三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还有一些负伤的,没地方坐了,只好靠墙站着;剩下的就是一群妇女,围着那些伤的病的忙来忙去。
回心忽一下清醒了,开始觉得奇怪。往常来村子时,她顶多给那些村人瞧瞧病,悠闲得很。现今这情况,可不只是瞧病了;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她前脚刚踏进屋,就引来了齐刷刷的目光。好几个人神色异样地盯着她瞅,最后还是一个老妇认出了她:“姑娘……”
老妇缓缓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苦着脸。其余人听得这的称呼,才明白过来她是谁,而眼神却更加奇怪了。
回心想,该是她这一书生打扮,让人认不出来了。
其实她倒是觉得还好,只不过换了身行装;让人认不出来的,应该是她这顶长长的书生帽,遮住了头发。想在客栈的时候,虽然蒙住了那些旅客,以及那后来的莫道,但那不多话陌琴倒的确看出了她是女子。
她腾出一只手,将帽子取下,理了理头发,问:“这下认出来了吧?”
村民皆点头。老妇说:“姑娘,麻烦你快看看阿成他们吧,他们受了重伤。”
她应了声,走过去替床上看起来伤得最重的一人诊了脉,拿过药箱给他扎了几针,而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一群伤患,皱眉问:“他们怎么了,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老妇默默低下头,哀声叹道:“前些日子村里来了几个强盗,可我们这小村哪有什么宝贝。他们驮了些粮食回去,还砍伤了不少人。幸好这个月赶上姑娘你来,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凝眉想了想,奇怪道:“村里这么偏僻,怎么会有强盗?”
“我们也不知道。”老妇摊开手,“他们穿得古怪,还有个棕色头发的。就像、就像……”
她没说完,目光一个劲儿地往边上瞟。回心不解,道:“云婆,有什么事你就说。”
老妇沉默一会儿,指了指坐在一侧的阿依晴莲,“那些人的衣着,与和你一起来的这位姑娘很像。”
晴莲一怔,惊恐地看着回心。她思索一番,估摸着也许是那些穷凶极恶的西域人,身处异地,没了盘缠,才会干出这样的勾当。只是这村民不常出去,并不清楚那些人从何而来。
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她安定老妇:“云婆你放心,回去我就给你送一只信鸽来。有事你就来叫我。”
老妇感激地点头,“谢谢姑娘,还劳烦你看一看他们的伤势。”
谈话间,尹怀佑进了屋来。赶了一天的路,他神色有些疲惫,但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温和可亲。云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姑娘,你这位郎君找得真是好。”
诚然他身上沾了不少风沙,俊秀的模样却半分不减。
听罢,周围人皆赞叹一番,觉得她该是行医多年,积了不少德,才会遇到这样一位如意郎君。
回心差点一针没扎稳,微带愠怒,“云婆,还请别开玩笑。”
给人看病之时她总是带着几分严肃,不似往常的说笑。声音虽不大,可因沉着脸,看得没人敢再说话。云婆尴尬地笑了笑,“姑娘,对不住。老身见你们一道前来,就以为你们是一对儿了。”
她轻轻摇头,继续为村民检查伤口。床上那几人虽伤得挺重,可毕竟只是刀伤,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处理得当就不会有事。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她已经看完了所有负伤的人。尽管闻莺不在,那些妇人倒是机敏的很,一见她完事,就立即上去包扎,处理得很快。
几个妇人陆续将轻伤的人扶走,带回各家调养。屋子里空了一半,终于不再拥挤。回心得了空闲,开始诊断那些病弱的孩子。
站在墙边的一个小儿正喘着粗气,样子很不好。上前替他诊了脉,她不禁皱眉道:“你又吃了凉的吧?”
小儿抬眼看她,只一眼便蜷缩了回去,吓得不敢再抬头。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脖子,念道:“你这气喘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若好好调理,再大一些,也不是治不好。我早些就叮嘱过你,万不可贪凉,你这病要是拖一辈子,你要怎么办?”
小儿被她吓住,含泪默默道:“姐姐,我错了。”
回心淡淡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你若是答应我好好调理身体,等你痊愈了,我就送你个宝贝,怎么样?”
“真的么?”小儿的眼睛发亮了。
“真的。”她认真地点头。
素清给她带来的东西,虽她不用,堆了一房间,可样样都是宝贝。只要不挑件杀伤性的来,送给那孩子,他定是欢喜得很。
想到这里,她欣然一笑,极难得地,露出如此温和的表情。
尹怀佑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不由有些发愣。
初见之时,她好似一个刺猬,既不愿让别人去探寻她的过去,也不愿让别人走进她的未来。她半点不傻,只是不愿投以真心。
不知为何,这样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发酸。他不禁回想起那个笑容明净的女孩子,也是那个,被他夺走了微笑的人。
回心看了几个得风寒的女孩子,开了些药,余光瞥见身旁的青年正望着她傻笑,于是犀利地瞪了一眼:“笑什么笑。”
她这一瞪,尹怀佑倒没怎么样,只是吓坏了她手底下的孩子。那是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原本正伸出一只手给她扎针;望见她这一眼,硬是把手缩了回去,死活不敢再拿出来。
她愣愣地杵着,不晓得怎么安慰,只好抓着脑袋嘿嘿一笑,倒显得更加诡异了,把那小胖吓得退了一步。
哄孩子这种事,她实在半点不拿手,不由有些尴尬。尹怀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轻笑着拉过小胖的手,把他的袖子捋起来,面色柔和,“让她给你扎针吧,不疼。”
听罢,这恐慌的孩子瞬间勇敢起来,一脸斗志昂扬地伸出手,“姐姐,你扎吧。”
诚然她扎针是不疼的,可尹怀佑不过一句话一个笑,胜过她这个连续来访好几年的人,实在让人不爽。
从先前的闻莺,到现在的熊孩子,一个个都对他颇有好感。她轻叹一口气,默默地扎完针,接着看了几个孩子,皆是被尹怀佑逗得眉开眼笑的。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伤重的还在床上躺着,敷了药,气色也好了不少。
天色已经晚了。回心活动活动筋骨,开始收拾药箱。她看了一眼一直坐着不动的晴莲,方才想起正事,对站在一侧的老妇说:“云婆,这姑娘叫阿依晴莲,是西域来的流浪女子,能不能麻烦你留她下来?”
云婆端详一番,似乎是对晴莲那身西域人的服装有些介怀。觉察出她的疑虑,回心继续道:“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在这无亲无故,没地方去。”
听罢,云婆又踌躇了一阵,见她说得诚恳,半晌才点头,“那好吧。既然是姑娘带来的人,老身放心。”
她笑着应了声,继续收拾药箱。尹怀佑刚欲和她说话,却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向这边张望。
他好奇地走去,发觉那是个大约六岁的男孩,长得干干瘦瘦,皮肤也是黑黑的,唯独一双眼睛特别有神,很是明亮。
一见尹怀佑步来,他惊恐地向门后一躲,不一会儿,又探出了脑袋,不料撞见了对方的正脸:“你也是来看病的么?”他笑得亲切。
那孩子微怔,轻轻点头,很是害怕的模样。
这般枯黄的脸色,应当是营养不良。尹怀佑轻轻牵过他的手,微笑道:“来,让回心给你瞧病。”
孩子站在原地不愿迈步,挣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孩子憋了半天,脑袋埋得低低的,终于说出实情:“姐姐她、她好可怕。”
诚然他的声音小得很。诚然回心的耳朵也好得很。
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