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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叛变,陛下薨了。”
足足五秒钟里,肖恒和易小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聚,身形如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
“肖老哥?易老哥?”
还是易小刀先回过神来了,他脱口问出:“不是真的吧?”随即自嘲地笑笑:“我傻了,这种事,谁敢造谣!肖老哥,坐下喝杯茶先醒醒吧,这的确是大事。”
他扯着肖恒一道坐下,后者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问:“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陛下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呢?”
“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慕容家叛变,陛下和太子遇害,这事应该不会有错。我是接到总署的快马急报,先知道了。估计过两天,你们边军这边也会得到通报的。”
刚才的酒早被吓醒了,两位武将的神色严峻中带着惴惴不安。肖恒叹道:“陛下和太子都遇害了,神位无主,这大魏朝的天下,看着要天翻地覆了!唉,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易小刀嘴角抽动下,却不答话。孟聚望望他,两人目光交接,都看到了对方眼底下的那一抹窃喜——对两个南唐间谍来说,还有什么比听到北魏内乱更好的消息呢?
孟聚干咳一声,他说:“肖老哥,我听说,起兵谋逆的慕容破也是大魏朝的皇族正统。这里只有我们自家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慕容家真的坐稳了龙椅,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家当皇帝?”肖恒一愣,他神情迷惘,半天没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易小刀非常默契地接上去说:“或者,肖老哥打算起兵勤王讨逆吗?那也好,我们一同起兵,举大旗杀到洛京去匡扶正统皇室吧!”
“这个。。。呃。。。”肖恒有点尴尬:“这等大事,我们还是先从长计议吧。。。何况我们还没得到确切消息,也没有进京的旨意。。。”
孟聚和易小刀又对视一眼,就在那两句对答里,他们已经摸清了肖恒的心意。对于慕容家突然发难抢了拓跋家皇位,肖恒确实有些不满。他并不在意皇帝是姓慕容还是拓跋,但却很反感拓跋家掀起了动乱。但要肖恒真的起兵跟叛军死斗,他却又没愚忠到那种地步——这大概也是边塞武将的普遍心理吧,管他谁当皇帝,只要饷银能照发,那就给他卖命好了。
三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默不作声地想着。过了一阵,肖恒叹道:“洛京的事很重要,但它离我们太远。孟老弟,与其担心那边,你还不如担心拓跋元帅,他才是真正的威胁。”
孟聚当然明白这个——其实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他就想到这个了。孟聚杀了长孙寿,又在武川那边让边军吃了大亏,拓跋雄早想把他给撕成碎片了,只是上次魏平亲自过来,拓跋雄不得不给朝廷面子,把这口怒气给按捺住了。现在慕容家这么一搞,朝廷元气大伤,能不能挺过去都是个未知数,拓跋雄自然再无顾忌,以拓跋元帅睚眦必报的性格,对孟聚的报复会来得很快很快。
易小刀摇摇头:“孟老弟,以我对元帅的了解,他好记仇不错,但他的志向更是远大。我想,他一时半会是顾不上孟老弟了。相反,他很可能还要跑来跟孟老弟讲和呢!”
“易老弟,你怎么这么说?”
“陛下和太子都死于乱军中,身为皇叔的拓跋元帅倘若要在北疆兴义兵讨伐叛逆乱党慕容家,这算不算名正言顺?到时元帅率三千北疆斗铠和十万精锐边军,打着匡扶皇室、讨逆复仇的名义南下洛京,沿途省郡会不会望风而降?陛下和太子都没了,以元帅正统皇叔的身份,只要他能在洛京击败慕容家的叛军,要平定天下,只要一纸檄文就够了。”
孟聚听得悚然。想到自己的死敌拓跋雄有可能会登上北魏皇帝的宝座,他不寒而栗。
“虽然陛下和太子薨,但还有其他的宗室在,未必轮得到拓跋元帅吧?比如陛下的亲弟弟祁王,我听说,也有不少大臣打算拥戴他继位呢。再说了,从血缘和正统来说,兄亡弟继,这总比侄亡叔继来得合理吧?”
易小刀嗤之以鼻:“狗屁的正统性!鲜卑蛮子的习惯是拳头大就有理。元帅有三千斗铠,有十万精锐的边军,这就是元帅的正统性!跟元帅比起来,祁王有什么?顶天了也就几百家丁家将吧!再说了,朝里的大臣是什么货色,我们还不清楚吗?都是见风使舵的货色,只要元帅的大军抵达洛京,我保准他们马上就过来喊万岁了!
孟老弟,元帅现在要的是天下。按我想,他现在是顾不得你咯。要收拾你,那也要等元帅平定中原后缓过手之后的事了。”
易小刀言之凿凿,孟聚半信半疑。
想到翻天覆地的剧变即将到来,自己将面对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三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
肖恒喃喃说:“朝廷没了,下个月,我们的饷银找谁要去?我们的粮草补给,找谁呢?”
他探询地望向孟聚,后者点头:“肖老哥,我们东陵卫有点家底,支持你们一两个月的军饷和粮草还是可以的。至于以后的事,先看着吧。肖老哥,维持好你的部队,熬过这两个月,朝廷那边的事也该见分晓了。该靠向哪一边,大家走着瞧吧!”
听孟聚肯帮忙,肖恒如临大赦,连声道谢。
作为一省镇督,孟聚还可以掌握自己独立的藩库和武库,而边军旅一级的部队物资储备就很薄弱了,若是断掉粮草和银两补给,他们撑不过一个月。
看着肖恒在孟聚这边混到了好处,易小刀也凑了上来:“孟老弟,我们横刀旅的处境也很困难啊!”
孟聚撇撇嘴:“行啊!拿斗铠来换,一副斗铠斗铠两千两银子,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易小刀不屑一顾:“切!这个价钱,我还不如卖给黑山军哪!”
孟聚瞪了他一眼,后者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现在反正朝廷都没了,大家也不是很顾忌这些事了,他嘿嘿干笑两声就算混过去了。
大家都知道,失去了朝廷的压制,天下行将大乱,中原大地和北疆都将很快迎来一场剧变,弱肉强食的军阀混战时代即将到来。想起那千里无人烟的残酷大战,三人都是心情沉重。
肖恒首先把话挑明了:“孟老弟,易老弟,时代变了,没有了王法,也没有了律令,要想活下去,弟兄们得抱成团才行。孟老弟,以后我是打算跟你混了,你不嫌弃我老朽吧?”
“呵呵,肖老哥肯过来,我是求之不得啊!欢迎你加入我们东陵卫!”
易小刀耷拉下眼皮,他慢条斯理地说:“也算我一个吧。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是元帅的义子,所以,明面上我不能跟你们走得太近。”
肖恒浓眉一轩,都这时候了,易小刀这时还想鼠首两端脚踏两条船,这让他很不高兴,他正想发作,但孟聚已是抢先开口了:“行。易兄弟,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有难共当,有福共享!”
当晚,就着昏黄的灯光,三人一直商议到了深夜。
三更时,易小刀先走了,肖恒很严肃地问孟聚:“老弟,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呢?他可是拓跋雄的义子啊!你信了他,若是关键时候他投向那边,我们都得完蛋的啊!”
孟聚笑笑,心想易小刀还是南唐的鹰侯头子呢,关键时候这厮到底会投向哪边,这还真是个不好说的问题啊。
第二天清早,孟聚还在睡梦中时候,王九又叫醒了他:“镇督,不好了!洛京,又来人了,他要见镇督您!”
昨晚喝了不少酒,又和肖恒他们讨论到了深夜,天蒙蒙亮时孟聚才睡着的。早上突然被人吵醒,他当真是火冒三丈,但听说是洛京来了人,孟聚的满腔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总署又派信使来了?快带我去见他。”
在官衙的侯见室,孟聚见到了洛京的使者。见到来人,他立即愣住了:“你是。。。你是上次的卫管领吧?”
来人竟是熟人,就是上次随着钦差一同过来的金吾卫的卫管领。他身形挺拔,渊停岳峙地向孟聚行礼:“末将正是金吾卫的卫铁心,难为镇督大人还记得末将的贱名了。”
“哦哦,卫管领你好你好!你上次不是随钦差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孟聚说着,突然记起了一件事:金吾卫不是已经随慕容家一同叛变了吗?
眼前的这个卫管领,他难道也是叛军的一员?
看到孟聚突然脸色大变,那位卫管领客气地笑笑。他很和气地说:“孟镇督请放心,卑职绝无恶意,也没带兵器。何况,卑职也不敢班门弄斧,在万人敌孟将军您面前乱来啊!”
“卫管领,你来我们这边,是奉了谁的命令?”
“孟镇督,您的一位老朋友让卑职给您带个信。书信在此,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