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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扛过来了,可到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撑不过去了?
真的不行了吗?包括我和周小川?
“你不该骗我。”他淡淡开口。
“我知道。”点头,我想去抱抱他,却被躲开了。
“建军,你这回真是太过分了。”他双手撑住额头,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就跟九儿说的那样似的,怎么着都成,真的,怎么着都成,可就是别骗我!”
“我怕你受不了,要是林强跟小九都让这事儿跟牵进去,那‘桥’就完了。”我有点儿烦躁的掏兜摸烟。
“完了就完了,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突然笑出了声,“就算不光荣,最起码也算光明正大,藏着掖着的,有什么意思。”
“可不藏着掖着‘桥’就真完了,你现在这么说,可当时桥要是真不行了,你真受得了?”
“再难也能挺过去!你以为瞒能瞒多久?真想查早晚都能查出来!”情绪有点激动,他看着我,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真没想到让你一骗骗了三年多!”
“川”把刚掏出来的烟又塞了回去,我叹气,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次,我们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然后,周小川有点儿艰难的开口。
“建军,咱们单飞吧。”
我觉得好像晴空一道霹雳,劈在我头顶,那动静太响,震得我脑仁疼,声响过后跟着是电火花在眼头里晃,晃得我一阵儿阵儿的晕,我耳鸣,可周小川的话还是灌进了我耳朵里。
“分开一段时间,有好处,对你对我,对小九都有好处。就是对不住六哥,他一点儿罪过没有,还得跟着咱们瞎搅和。不过他有才华,不愁没发展,对,你也有才华,小九也是,我也是,摇滚的写不出来,我就写流行的,流行的写不出来,我大不了写儿童歌曲也比现在强。”
那种絮絮叨叨的语调让我快疯了,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剩了怔愣和沉默。
“建军,我不会怪你什么,你也是不得已,当年为了我不说为了我,就说是为了‘桥’吧,你退了学跑回来给我当吉他手,林强也是你带回来的,当时要没你救急,桥就真的完了,你做的牺牲我记一辈子,你和家里头闹成那样,我欠你的还都还不清,可你真不该骗我咱们还是分开一段儿吧,你让我冷静冷静。”
“没别的路可走了?”半天,我问。
“不知道。”他摇头,“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让我心里头那些东西沉沉底儿,我都乱套了,真的。”
我没话可说了,他话说到这个地步,我是真的没话可说了,周小川做了决定,做了我改变不了的决定,我改变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谁也改变不了。
于是,那之后,我们单飞了。在二零零一年初,我们单飞了,桥还在,成员却已经四散。
小九结了婚,他盛大的婚礼在电视上有报道,好多演艺圈儿的人都参加了,却没有我们,他说不打扰我们了,大伙都太忙。
我记得新娘的名字好像叫田慧,是个挺有气质的女人,可化妆太浓,又隔着电视屏幕,看不清,也不好想象粉底下头究竟是张什么样的脸,我在一瞬间忽然想起了我的婚礼,穿着纯白婚纱的汤小燕,似乎也是那个样子,是否新娘都是一个样子?我不清楚。
在小九的婚礼之后,我接到了林强打来的电话。
“裴哥,我找你去成吗?咱聊聊。”他问。
“成。”我说,“来吧。”
那天,他来了我家,我们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在一块儿闲聊,在厨房里做饭,陪慕慕玩儿老鹰捉小鸡,他是老鹰,我们俩是小鸡。
吃饭的时候,我们喝了酒,没怎么就着饭,结果醉到一塌糊涂。
“裴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放下筷子,林强打了个嗝。
“怎么回事儿”我往嘴里扔了个花生豆,“我他妈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来,我真喜欢九儿,可他结婚了。”
“操,你丫怎么说的跟怨妇似的?”我笑。
“说着玩儿呢。”抹了一把脸,他抬头冲我回应的笑,眼圈儿却渐渐发红。
“强子,我们都欠你的,你就真谁也不恨?”很直白的问,我盯着他看。
“恨,真恨,我恨这操蛋世道。”他低头,长头发就遮住了多半张脸,“我老想,但凡九儿是一女的,我早就娶他了,到现在,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说要那样儿得多他妈圆满。”
“是啊”向后仰,我靠进椅子里,“多圆满多圆满,夫妻恩爱苦也甜。”
“裴哥,这现在,你们不在一块儿活动了,你打算怎么办?”好像没听见我的念叨,他突然问我。
“我啊我也没想好呢,休息几天,好好陪慕慕玩玩儿,然后”我目光迷蒙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然后说不定组个乐队,从头做起。”
“重新打鼓另开张?”他问。
“嗯那你呢?”我反问,“你跟上海组那乐队也解散了是吧?”
“对。”
“现在没事儿干?”
“我在音乐学院教鼓呢。”他点烟,“也不能说没事儿干,还是挺忙的。”
“教鼓有什么意思。”我也点烟,然后深吸了一口,“挣多挣稍不说,枯燥乏味,也没奔头。”
他没说什么,默默笑了笑,他只是沉默着抽烟。
“强子。”我突然叫了他一声,然后在看了他半天之后才又开口,“强子,把那活儿辞了跟我混吧。”
好长时间,他没开口,他瞅着我发愣,又过了好长时间,他坐起身,伸手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最后,他冲我点头。
“成。”
单飞初期的那些日子过得并不好,做准备,写曲子,找人手,和公司协商,忙,忙得要死,也累得要死,不过并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我想周小川,想见他一面,可每次打电话都是占线或者关机,给家里打又是长时间没人接,去家里找他,永远都是没人,去公司找他,他说他忙,没空见我,于是到最后,我只能见到电视上的周小川,只能见到那个总是一张笑脸的周小川,我仍旧无法得知他都在什么地方偷偷流泪。
“算了裴哥。”林强劝我,“你现在找他可不不行嘛,怎么着也得过一个月,到时候大伙都冷静的差不多了,那时候再谈就好的多。”
“我快不行了。”我苦笑,“你嫂子这是熬着我呢,干熬,熬干了算。”
对,就是这样的,我就是一锅汤,周小川原来是小火慢炖时不时往里添料蓄水,现在他一狠心把煤气阀门儿开到最大,不添料不蓄水,连吸油烟机也给关了,他再把厨房门儿一插,得,我就跟在撒哈拉一样,热气缭绕,干熬着自身最后那点儿水汽儿,这就叫等死,不死等什么呢?
当时,我这么自嘲,但是除了自嘲我没想过别的,尤其是在僵局究竟会持续多长时间这个问题上,我琢磨着顶多也就几个月吧,可没料到这一僵就是两年半,我这锅汤在厨房里熬得基本上已经不剩什么了,再悬点儿连锅都快熬化了,可盼着等到听见厨房门那撂吊儿声响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虽然中途也好几次差点儿绝了望。
在难耐的挣扎当中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我仍旧一有空闲就想着法儿的和周小川联系,当时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就想非得跟他面对面谈一次不可,我宁可他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不想他这么悬着我,悬太久了,我头晕,我脑淤血。
终于跟他取得联系是个特偶然的机会,那天都快半夜了,我习惯性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他家里的号码,本以为会仍旧没人接,可电话铃响到第五六声时却突然传来了接通的声音,我喜出望外,但回应我这种喜出望外的却是兜头一盆冷水。
“您好,请问找哪位?”一个甜美细腻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当时就懵了,对方连问了几声,我才缓过神儿来,结结巴巴说了句:“找周小川。”
“稍等。”说罢,那女声似乎和听筒拉开了距离,然后懒洋洋的不知冲何方叫了一声,“找周小川的,周小川先生电话。”
“谁呀?”回应的声音传来。
“一女的,说想你了。”带着笑音的打趣,我听着周小川也同样笑着说了句“你别闹了,还不赶紧睡觉去”,听筒中便传来了一句“喂”?
“川川,是我。”半天,我才开口。
“哟,你呀。”也是半天,他才应了一声,然后紧跟着问了句,“最近忙坏了吧?还有工夫给我打电话?”
“啊不忙。”我相当不适应他那种腔调,好像根本就只是普通朋友的玩笑。
“不忙?不是吧,你现在不是鼓捣你那新月队呢吗?我可感觉你忙得要死。”
“没有没有,还成吧。”我摇头,然后半天才问了句,“那什么川川,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