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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堂吉祥饰品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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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打开包裹,曲良因便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因着桐叶里飘出来的馒头的香味。
好几个月没沾过大米白面,她饿呀!
果然,易道一层层打开桐叶,里面是个硕大的馒头。是不掺杂粮的,白生生的,耀眼的白面馒头,彷佛还冒着热气儿。
“吃吧……”
未等易道的声音完全落下,她一把拿过馒头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同样饥肠辘辘的李嬷嬷,另一半使劲塞进嘴巴使劲咬了几口。忽然又想到这种吃相太难看,忙转过身背对着易道,含住馒头模糊不清地说道:“谢谢……”
说完心里一暖,眼泪登时就要落下来。
一个馒头至少值一根金条……
“包里还有两个馒头,我明天再拿点吃的东西来。”易道的声音很冷,却听不出半点不悦。然后他朝李嬷嬷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送走他李嬷嬷立刻关上门,打开了他带来的布袋,心脏立刻激动得扑扑直跳。袋子里不光有馒头,还有一大袋红薯干,一包白生生的大米,一块红白相间的腊肉。
易道对曲良因的苦心一目了然。
但曲良因是订了亲的……
李嬷嬷决定装糊涂。当天下午她就烧开水,用大米腊肉和野草根熬了顿粥喝。
饱饱地吃了一餐饭,曲良因身体不适早早便歇了。李嬷嬷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没吃饱,又下床拿红薯干吃。饿得太久的人饱腹的感觉传得慢,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不知不觉吃了半袋,她才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不料红薯干是发涨之物,吃时没感觉,吃过后一刻钟就在肚子里涨起来。很快就将她痛得滚来滚去。
被李嬷嬷弄出的声响惊醒,见李嬷嬷正瞪着眼一双手在床上乱抓,身体已被冷汗浸透。曲良因吓坏了,赶紧点燃秸秆就要去请大夫。
推开门时正好同易道迎面撞见。
“怎么了?”易道问。
“我奶娘……疼……”曲良因吓得语无伦次。
窝棚很小,一眼便望得到屋里面。越过曲良因看了看李嬷嬷,易道转身就跑:“我去请大夫。”
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便扛着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跑了回来。大夫身上还穿着亵衣,头发散乱,趴在易道肩膀上被颠得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
将大夫往床前一放,易道简短地说道:“治好她,一升大米。”
闻言大夫将涌到喉咙口的脏字咽了回去,急忙给李嬷嬷检查。可一看李嬷嬷眼都直了,眼睛里全是紫血点子。胃鼓得老高,胸膛上一片乌青,也只能摇摇头:“不成了,都涨破胃了,准备后事吧。”
一听这话,曲良因跪到床前,哇的一下哭出声。
不知是被她的哭声刺激到,还是回光返照,已经瞳孔发散的李嬷嬷突然翻身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易道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易道,用急促的语调说道:“后生仔,我家老爷有钱,以后会分很多钱给姑爷的。我照顾小姐多年,她就像我的亲女儿。她和杜家公子缘分浅,成不了亲。今天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就请大夫做保人,你们趁我还有气儿赶紧拜拜。”
奶娘在说什么?拜拜的意思不就是……
曲良因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转瞬浑身烫得像火炭。她鼓起勇气偷偷瞥了易道一眼,见他清朗的眉目微微皱起,心里不由更慌了。
可李嬷嬷非常着急:“快拜啊!”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老人家竟将易道高大的身躯也扯得跪下。
旁边的大夫也催道:“快拜吧,就快来不及了。”
李嬷嬷的催促一声比一声更急,曲良因一向最依赖自己的奶娘,直被催得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她先动的还是易道先动的,两人顺从地拜了起来。
先拜了两拜,就算拜了天地。
李嬷嬷又急忙道:“也互相拜拜。”
两人又转过身,互相拜了一拜。一起一伏之间,看着对面那张略微有些发愣的清俊脸庞,曲良因的眼泪簌簌滚落。
见他们拜完,李嬷嬷又拉起曲良因的手放到易道手里,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易道道:“姑爷,我把良因交给你了,这辈子你可要护着她呀。”
然后就没了声响,两股紫红的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手却将曲良因和易道的手死死的按在一起。


65、第三章

灰色的天空下,密密麻麻的坟丘连绵起伏。坟丘中间歪东倒西地立着几棵白杨树,树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枝桠。一群饥饿乌鸦蹲在树桠上,呱啦呱啦地乱叫。
曲良因身上披着易道的长衫,站在一口漆黑的棺材旁,两眼通红地看着易道光膀子挖坟坑。
在李嬷嬷的主持下,她匆忙嫁给了易道。
刚行完礼李嬷嬷就过世了,她悲痛万分,恨不得跟了李嬷嬷去。就在她哭得天昏地暗,翻箱倒柜寻银子想给李嬷嬷买口薄皮棺材的时候。易道,这个莫名其妙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不知从哪扛回了一口杉木棺材。棺材很厚实,敲上去闷闷无声。表面涂着上等黑漆,色泽光亮,棺身绘满莲花落。又置办寿衣寿礼几大件,请街坊大妈替李嬷嬷穿衣打扮。这才送李嬷嬷入了棺,在几个唢呐手和帮手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将棺木送到坟场。
灾年众人没力气,帮手们草草挖了个坑就要把棺材放下去。易道见周围埋得浅的坟都已被野狗刨开,又跳到坟坑里挖起来。他力气大动作快,没多久就独自挖出了个一人多深的坟坑。
曲良因呆呆地看陌生的丈夫忙里忙外,惶惶不安的心神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稍稍安定。依然悲恸欲绝,但心中荡漾的满满感激无法言表。
送李嬷嬷入了葬,又在头七那天烧点东西,丧事就算结了。
烧完遗物和纸钱,曲良因在李嬷嬷坟前磕了一个头,然后就这么跪着发呆。她不知道她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里一片混乱。想问问李嬷嬷吧,李嬷嬷又埋在土里不会回答她。
“该走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冷冷的像早晨浮在青石板上的冰霜。
扭过头一看,易道拉着辆驴车,站在不远处的大道上。
这就是从今往后,同她连在一起的人,她的丈夫?心里头微微一定,曲良因慢慢地站起身朝易道走去。走了两步,一个不注意薄薄的鞋底踩到一根竹签,疼得她轻叫一声。
“没事吧?”易道走过来,弯腰执起她的脚。
全身一歪,赶紧扶住易道的肩膀,曲良因心中忐忑不安。因为同别家的女子不一样,她没裹脚。莲步半折小弓弓是许多人家挑媳妇的标准,要是易道嫌弃她是天足……
好在她多虑了,易道似乎并没注意她的脚是大还是小。拔出曲良因鞋底的竹签,他直起身:“你的鞋很薄。”说完单手把曲良因抱起,像抱小孩子似的朝驴车走去。
第一次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中,感觉到易道胸前起伏的肌肉线条。曲良因的脸烫得像熟透的虾子,心脏扑腾腾狂跳。浑身不自在,一双手捏出了汗水。但她不能拒绝,因为抱着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以后的天……
将曲良因放在驴车上,又拉过薄毯搭在她腿上。易道坐在她身边,一甩鞭子,驴车叮叮当当朝前面走去。
见驴车上拉着几个沉沉的口袋和一些家伙什,曲良因鼓起勇气问:“夫郎,我们是要回成都吗?”
过了一会儿易道才扭头看着她:“夫郎,叫我?”
曲良因的一颗心霎时跌到了谷底,她低下头:“嗯,你我已是夫妻,我理应叫你夫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她从小跟杜公子订了亲,但两人还未行过礼不算夫妻。如今她和易道是当着李嬷嬷的面,对着天地拜了堂成了亲的,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以后她不会再与杜公子有什么瓜葛,自是一心一意服侍丈夫。
可如果她的丈夫不认可两人的婚事……
“那我,该叫你什么?”易道认真地问。
曲良因抬起头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你得叫我浑家。”
心中已打定主意,若易道不承认他们的已婚的事实,她便一头撞死在路边,用血洗净自己的清誉,保住曲家的名声。
易道沉吟:“浑家……”
不知是不是曲良因的错觉,她竟看到易道的嘴角稍稍扬了一下。
转头看着前面,易道一挥鞭子:“浑家,我们不回成都,我们去逃荒。”
婚后不到两天,曲良因便跟着丈夫一起踏上了逃荒之路。
虽说曲良因娇生惯养,可母亲怕她闹笑话,早早便告诉她为人妻子的义务是侍奉公婆,服侍丈夫,浆洗缝补,做饭扫地。初为人妇,曲良因拿出十二分心准备做一个好妻子,在逃荒路上好好照顾丈夫。
但曲良因很快就发现,婚后生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的丈夫易道十分勤快,各种家务事做得又快又好。每天她还在睡梦中,易道就洗完了所有要洗的衣裳,挂在木堆旁细细烤干。还抽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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