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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卖,也是待价而沽,我不觉得几个戏几个广告就能令你满足。”
他停顿了一下,偷眼看她,她仍旧闭着眼,但显然正在认真听自己讲话,微微颤动的眼皮泄露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但是知道你和墨元之间的心思,却是过了很久。我和他一起长大,从小到现在,只要是我喜欢的女人,他必定要夺过去才开心。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18岁那年,父母把我俩一起叫到书房,跟我们说了实情,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和墨元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当时脸色一下就变了,母亲只好哭着不停安抚他,却没人跟我说半句话,该哭的人是我才对,但我没哭,为了离开家,我果断地选择进部队。”
说到这里,范墨存刚好将简白珂的长发冲洗干净,帮她将发绾起来,继续帮她擦洗身体,将手心里的沐浴露全都替她抹好,白色香甜的泡沫聚满她全身,他的手在她细滑的身体上游走,揉出更丰富的泡泡。
“部队很苦,我又一再请求我的父亲,哦,我的养父,求他不要和老战友说我是他的孩子,我不想沾他的光,所以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走。一开始我是在兰州军区,大西北条件特别恶劣,我又是个新兵蛋子,部队里的事情很难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后来隶属于21集团军,俗称‘老虎团’的特种大队来我们部队招人,五天四夜的山地单兵作战考核,我挺了过来。再后来,我跟大队一起参加过国际比赛,也执行过边境任务,你那次看到的我身上的旧伤,就是那几年留下的。”
简白珂在听,还听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一个字,她很清楚,范墨存这样的人,不管是过去现在,都很少说自己的事情,也许这些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说了。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屏息,似乎身上的酸痛,也不那么明显难忍了。
简白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身上也清洗过了,私处涂了药膏,有些凉飕飕的,应该是有薄荷成分,虽然还是没力气,但好歹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悲从中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愚笨,甚至幻想着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游刃有余。可是她错了,她输得很惨,每个人都不算输家,只有她,什么也没得到。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简白珂不想听,无奈它一遍又一遍响得极欢,她只好伸长手臂摸到,一看是宁宁的电话。
“白珂姐,最近好吗?”
宁宁的声音还是充满朝气,简白珂挤出一丝笑,答道:“很好,钱收到了吗,大家开不开心?”
她听了范墨元的话,给了自己工作室的员工极好的年终福利,除了红包还有三亚的旅行,甚至每人都有一个家属随行的名额。
“当然啦,都乐疯了,所以我给你打电话,转达大家的谢意嘛!对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帮你一起把机票订了好不好?”
宁宁没觉察简白珂的异样,还在畅想着着海南之行,简白珂只好打断她,轻声道:“宁宁,你听我说。”
大概是听出她语气里的郑重,宁宁沉默了。
“我不去了,你们好好玩。过完年,你就叫凯文帮你物色其他人,他认识的人多,总能帮你找到一个好艺人。我短时间内不想工作,你不要等我,好好做,总有出头之日,我知道你也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助理。还有,我会找机会解散我的工作室,等旅行回来你再告诉大家,每个人我准备三个月的工资,如果有人最近的经济压力比较大,比如刚买了房子车子,我会付薪水直到他们找到新工作,我很抱歉,刚组建起来就要结束了……”
不等她说完,宁宁已经在那边哭了起来,简白珂也有些哽咽,她怕自己难受,又叮嘱了几句,不顾宁宁在那边的嚎啕大哭,果断地挂了电话。
她将被子全都蒙在头顶,抽噎着哭出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响起来,简白珂以为是宁宁不死心,又打来电话说服自己,于是摸索着接起,想也不想道:“宁宁,听话……”
但那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急切道:“小姐,我是陆明,您现在能不能赶紧来一趟医院?”
简白珂几乎是同时就坐了起来,这一动,腿间剧烈地疼,可她顾不上,急急问道:“医院,是我妈妈怎么了?”
“是,医院下发了病危通知,由于昨天一直联系不到您,所以院方只能联系了首长……”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她摔了电话,从床上下来,腿还是软的,走一下几乎跌倒,可她顾不上这些,穿着睡衣就冲到楼下。
“给我辆车,快点儿!”
简白珂刚出门正好撞到李玉琴家的一个佣人,她死死抓着对方,吓坏了那个佣人,却不敢得罪她,知道她是女主人的贵客,只好连忙叫来家中司机,送她去医院。
简白珂冲进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好将白色的床单盖到简繁的头上,旁边的医生看了一眼手表,低声道:“下午三时二十四分。”
“妈!妈你怎么不等我啊!我是小珂啊,妈你看看我啊……”
她哭号着,径直冲到床边,一把揭开床单,不停地摇晃着已经去世的简繁的身体,上面遍布着各种透明胶管,连接着各种精密仪器。
医生护士见惯了生离死别,见她如此,摇摇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妈,妈我有钱,你别走啊,咱们有的是钱看病,妈我挣钱了啊……”
简白珂几乎泣不成声,边喊边摇着简繁,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昏睡的母亲会突然离世。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这才想起来环视病房,果然,王唯山正端坐在沙发上,拄着拐杖,一身军装,面容严肃。
简白珂立即松开简繁,摇摇晃晃站起来,几步冲向王唯山,目眦欲裂,失声吼道:“一定是你!你巴不得我妈死!都是你,一定是你叫医生动了手脚!”
陆明冲上去抱住她,可制不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臂,只得喊道:“小姐,你冷静!不是首长做的!不是!”
简白珂瞪向他,狂喊道:“怎么不是?怎么不是?我早知道他看不上我妈,他恨不得她死!我回来了,他忍不了了,先拿我妈开刀!她都已经这样了,你干什么不放过她?王唯山,我恨你,我恨你!你不得好死!”
“啪!”
一声脆响,是陆明,忍无可忍的他只好打了简白珂一个耳光,令她安静下来。
果然,简白珂不动了,站在原地,冷冷看向王唯山,老人的沉默令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白珂,你妈妈确实是熬不过去了啊。”
王唯山终于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摇摇头继续道:“你如果不信,可以申请尸检。你该知道,植物人的死亡率说高不高,可说低也不低,平均也只能维持三到五年。当初抢救过来时,医院已经宣布她的脑干严重受损,这些,你都是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孩子,我一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做。我怕老天爷将这罪孽报应到我的子孙后代身上啊……”
王唯山的手搭在拐杖上,微微颤抖,一双略显浑浊的眼微微湿润。
简白珂垂下头,低声啜泣,她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从简繁住院那天起,她就查阅了无数医学资料,知道植物人的死亡原因很多,植物人身体免疫力降低,对外界病菌的抵抗能力不高,任何感染都会致命。
陆明站在原地,低声向她道歉,简白珂只是摇了摇头。
“是的,小珂,首长没骗你。”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女声,简白珂惊讶抬头,望向来人,正是沈澈的母亲,养母黄颖。
“黄阿姨……”
她想也不想,扑过去在她怀中失声痛哭。
黄颖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脊,也哽咽道:“其实去年年底,我来看阿繁,医生就跟我说过,叫我们亲属有个准备。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上周我也来过,阿繁明显瘦了,脸颊都凹进去了,护工也直摇头。刚才接到陆先生的电话,我就知道,不好了,不好了啊……”
她也边说边哭,直到王唯山低低地出声劝阻道:“好了,别哭了,咱们坐下来商量下后事吧。简繁没有娘家人,浩勋走得又早,哎,我们王家,我们王家总不会为难一个死人的。”
他重重叹气,简白珂却并不领情,刚要反驳,只见黄颖面露难色,一把扯住她手臂。
“小珂,我、我有话跟你说,你妈妈生前说过,若是她有一日不在了,由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简白珂怔住,直直看向黄颖,隐约猜到,这件事关系到沈澈,他早已用那样惨烈决绝的方式,在母亲的病床前告诉了自己。
“是沈澈吧,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