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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列基斯国王抖了抖大胡子,眼角余光发现胡子上又多了一根白须,忍不住悲从心来,哀哀切切地说道:“我可怜的小科洛尼斯啊……她为整个王国夺取了无上的荣耀,却受了非死不可的重伤……即便是蒙受的光明神的眷顾,也依旧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哪……”
说着,他举起袖子,装模作样地哭了两声。
法老王的怒气消了一些,卷起鞭梢,指着费列基斯国王,一字一顿的威胁道:“若是让我知晓你在说谎——”
他冰冰冷冷地甩了半句威胁的话,一鞭子卷来了一个小内侍:“带路!”
小内使两腿发抖、牙齿打战:“带、带、带、带什么路?”
“带我去你们公主那里。”法老王用鞭梢挑起了他的下巴,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否则,我就剁了你的手脚丢进大海里喂鲨鱼!”
他幽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比起当日浴血而战的公主殿下亦不逞多让。
小内侍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立刻麻利地滚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在前面引路。
神王宙斯在上,公主殿下是有多倒霉才会招来了这么一尊杀神!
狄安娜已经痛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再这么流下去,恐怕她根本撑不到每月出血的那一天,就得蒙叔父召唤,到冥界游荡去了。可她一抹找不到身体的幽魂,即便去了冥界,多半也是被冥王叔父一脚踹到人间重新投胎,根本回不到神界去。
要么,再找个怀孕的女神投一次胎?
这个念头只闪过了一瞬间,立刻就被狄安娜抛到了脑后。
她是雷神与黑暗女神结合而生的月神与猎神,神格与神力都是生来就定好了的。再投一次胎?要是不小心碾碎了原本的神格,又重塑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比如变成“云彩女神”怎么办?她可不想每天没事做就在天上飘!
况且还有个赫拉在奥林匹斯盯着,不给她投成个“愚蠢女神”就不错了。
别忘了,神格、神性和神力可都是天生的,生下来之后要修改,就只能重新再投一次胎!
她忽然感觉到一双冰冰冷冷的眼睛在打量着自己。
勉强睁开眼睛望去,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一双幽黑的眼睛,残忍、嗜血、惊疑不定。
是……谁?
狄安娜狠狠在手心里掐了一把,刻骨的疼痛令她瞬间清醒了一些。
那是一张年轻帝王的脸,带着年少的骄纵和一往无前的锐意。乌黑的长发分成两束散在肩头,有着因长年征战而锻炼出来的强健体格和深色肌肤,黄金王冠、黄金项圈、黄金臂环、黄金肩饰腰饰足饰黄金权杖……权杖的顶端,雕刻着一只吐着信子的眼镜蛇。
眼镜蛇,是埃及法老王的守护之神。
这是一位年轻的埃及法老王?
狄安娜狠狠一压床板,想要撑坐起来,却再次力不从心地倒了下去。
这一回,血崩得连阿波罗的神药都止不住了。
年轻的法老王将权杖丢给侍从,俯身从床上抱起了浑身是血的公主,大步离去。
“等等!你要带她去哪儿?”王后在身后惊叫。
法老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去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搏击长空的鹰,不应该被困在小小的鸟巢里。
胆敢在战场上以命换命的公主、重伤濒死目光却依旧桀骜的公主,不应该是塞萨利王宫里作为联姻交换的对象,理当成为红海两岸当之无愧的女王!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整整齐齐的埃及舰队在塞萨利王国转了个弯,又浩浩荡荡地朝赫梯驶去。
拉美西斯这回本来就是要找赫梯人麻烦的,半路截走了塞萨利公主,不过是顺带。
但是,塞萨利公主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可怕,即便结了痂也一直在往外渗着血,由于天气过热的缘故还有些化脓。拉美西斯打量了两个被绑。架来的塞萨利宫廷医师一眼,分出一艘帆船、二十个士兵,载着公主和医师前往光明神的圣域德尔斐。
既然光明神能救她一次,当然也能救她第二次。法老王简单粗暴地想着。至于救完了之后怎么做,根本用不着考虑,直接从海路杀上德尔斐把人抢走就是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拿下赫梯。
于是,时隔半个月之后,再次重伤濒死的狄安娜再次来到了德尔斐。
这一回,阿波罗终于来了。
第17章 你好法老王三
月明星稀,德尔斐一片静谧。
原本作为世界的中心、天上地下大海冥府的中转枢纽,德尔斐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片人头攒动。可是白天德尔斐的港口来了一艘海船,二十个蛮横的士兵强行驱散路人,把从港口到神庙的道路清得连蚂蚁都不留,顺带还把青铜配刀架在了神庙守卫们的脖子上,闹得人心惶惶。
紧接着,两个被绑。架的塞萨利医师战战兢兢地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只剩下半口气的公主殿下,强行闯进了神庙里。
十二位大大小小的男祭司齐齐转头,坐在三足青铜鼎上抽风的女祭司也停止了歌唱。
女祭司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四下打量着,目光没有焦距,竟然是个盲者。
“你们是谁?!”为首的男祭司上前喝问。
紧接着,一柄黄金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两位被绑架的医师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位立刻将谁也听不懂的埃及语翻译成了希腊语:“乞求光明之神的垂怜,替公主殿下挽回生命。”
由此可见,在遭遇绑。架时,精通一门外语是多么地重要啊。
男祭司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
担架上这位,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半个月前刚刚来过的那位塞萨利公主?
但是,有把刀架在祭司脖子上求人的吗?
祭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转头冲三足青铜鼎上盲眼女祭司说了几句什么,女祭司冲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又开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发羊癫疯。据说,这位女祭司能够沟通光明神阿波罗,是德尔斐的镇庙之宝。
祭司一发疯,后果很严重。
一道比太阳还要炽热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德尔斐。祭司们早有准备,齐齐伏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根本不敢直视那炽热的光芒。唯有三足青铜鼎上的女祭司咧嘴一笑,神神叨叨地说了句什么,大刺刺地抬头仰望夜空中的太阳。
来不及跪倒的,早已被那道光芒灼得暂时性失明,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别想看清东西了。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狄安娜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前却只有大片血红色的光芒。
她的伤,太重了。
她已看不清阿波罗是何时从天上走下来的,更看不清阿波罗身后跟着的那两个白裙少女是谁。只记得万丈光芒之中,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如同明夜中的烈火,灼烧着世间一切冰冷与黑暗。
金色的……眼睛。
还有这种强烈昭示存在感的出场方式……
她明明记得,阿波罗的眼睛蔚蓝如大海,深邃而温柔。
她明明记得,阿波罗从来都不会在夜空中绽放光明。因为他代表着近乎严苛的理性,一直谨守着天和地的运转秩序。幽暗的夜空,只属于明月和群星,从来不属于太阳。
她微微抬起手,勉强遮挡了光芒,从指缝中看去。
那双令天和地黯然失色、日与月黯淡无光的金眸里,空空洞洞,冰冰冷冷,已不带半点情感。
阿波罗沿着大理石铺就的道路向神庙走去,大片大片的棕榈树开满了花,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德尔斐。他看也不看担架上浑身是血的狄安娜,目光一一扫过手持刀剑的埃及士兵,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哭喊过后,青铜打造的刀剑在灼热的目光中融成了滚滚铜水,将士兵们的手心烧得焦黑。
狄安娜挣扎着要爬起来,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勉强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痛得她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
一位白裙少女从阿波罗身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厌弃的东西:“为何要将她带进神庙,令圣洁的光明之域蒙羞?”
另一位少女嘴角隐含着一丝讥诮:“丢出去,不就是了?”
阿波罗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祭司们,不发一言。
狄安娜按住伤口,咳出了几点血沫。
虽然她在阿波罗的光芒中什么也看不见,却听出了那两位少女的声音。
第一个,是阿波罗手下的史诗女神卡利俄珀。
第二个,却是消失了很久的水泽女神达芙妮。
还有刚才士兵们凄厉的惨叫,夜空中足以碾压太阳的光芒……
阿波罗,变了。
他收起了对人族的怜悯,收起了光明之神的理性与温和,变得狂妄自负且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