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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抢救治疗,总算把她从鬼门关挽救回来。其间文雨的意识一直没有恢复,因为药力在体内与毒性抗衡,给她带来剧烈的痛苦,身体也不停的抽搐痉挛,为了不让她弄伤自己,吴向远和正安就只好一直守在床边,用手按着她的四肢。
挣扎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文雨才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她终于沉沉入睡,吴向远才哑着嗓子对正安说:“打电话通知家里人吧。”
刚刚才从惶恐中缓过来的正安,怔怔点头。
吴向远又说:“其他人没有来之前,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正安不明白吴向远为什么突然又嘱咐这些,见他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急问:“你要去哪?”
吴向远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看了文雨一眼,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医院。
他走后,正安回过神来,立刻拿起电话,把所有人都召进了医院。
昏迷中的文雨,像是掉进了一个极度变形和扭曲的恐怖时空里,经过漫长的痛苦挣扎,最后终于精疲力尽时,才苏醒过来。
当她撑开沉重的眼皮,重新看到真实的世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胡泉满含心痛的眼神,正关切的注视着自己。
似曾相识的情境,不禁让文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喝醉了?
看见文雨眼睛眨动,胡泉惊喜的说:“你终于醒了!”仍是那张清雅俊逸的面孔,可是眉梢眼底却难掩憔悴。
文雨以为他又照顾了自己一夜,于是内疚的说:“你又熬夜了。”更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她手上还输着液,胡泉怕她碰到针头,赶紧把她的手抓住:“小心!”
文雨这才发现了周围的异样,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旁边一堆医疗器械,还有自己僵硬无感的身体,一时之间搞不清状况:“我怎么了?”
胡泉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经他提醒,文雨合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才把昨晚发生过的事全部想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看到整个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紧张的问道:“小安呢?”
“回去休息了,”胡泉说,“他在这里守了一夜,眼睛都熬肿了。”
文雨还想问另外一个人,印象中明明还有吴向远的,为什么没有见到他,可是一看到胡泉,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没有问出口。
胡泉看到她仍是疑惑和搜寻的眼神,于是解释道:“你家里的人都来过,医生说你情况良好,医院里也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正宇就把他们都送了回去。谷桐也一直在,刚刚才让他出去吃东西。”
文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只觉得肯定已经很晚了,看胡泉狼狈的神情,像是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于是问他:“你吃了吗?”
胡泉一怔,随即苦笑道:“我不饿。”原以为再面对文雨时,一定又会是争吵责骂,没想到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对自己这样体贴关怀,而且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这让胡泉的自责又再次加重。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脸深深的埋在文雨的手掌里,声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文雨没料到他会这样,一时无措,茫然问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又不是他把唐武军找来的。
胡泉不知道她是真忘了,还是仍在生气,歉然道:“要不是我胡乱发酒疯,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犯险。”从正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了昨天文雨和吴向远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如果自己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件事本该是他的责任。不管他有多少不甘和自责,事实上如果没有吴向远在,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如果文雨真有什么不测,昨晚的决裂,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想到有可能和文雨天人永隔,胡泉的心里就止不住战栗,残余的那些嫉妒,也一起转化成了悔恨。
“我……”他满腹的自责内疚,却已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说了,”文雨平静的打断了他,“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文雨的“宽宏大量”,每次都让胡泉措手不及,但听她虚弱无力的语气里,并没有一点负气的意思,所以也就只好当她是真的原谅了自己,果断的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其实就算胡泉不说起,文雨也并没有忘,昨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只是记忆虽然没有缺失,情绪却很难再连贯,所以也不知道还能怎么生气。
昨晚要不是被他激怒,也不会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如今平静下来,也忍不住开始反省,是自己对胡泉隐瞒在先,所以他才会被嫉妒心烧掉了理智,错不全在他身上,自己也应该承担一半责任,所以也就气不起来了。再看到胡泉对流露出来的种种深情,她就知道了,想要结束这段感情,怕要比开始难的多。
没过多久,谷桐饭毕归来,见到文雨已经苏醒,脸上凝重的表情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胡泉一步也不肯离开文雨身边,看到谷桐回来,才拜托他去把医生找来。
医生对文雨进行了一番详细检查之后,宣告她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已经没有问题,正开始进入正常的恢复期,胡泉这才放下心来。
医生走后,文雨对胡泉说,有谷桐陪着自己,让他去吃饭休息,起初胡泉不肯答应,直说自己不饿不累,但是耐不住文雨一再催促,他也只好乖乖听从。
胡泉出去以后,谷桐在床边坐了下来,细细端详着文雨,似乎还想再次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无恙。
文雨看着他,竟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嘲道:“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原本以为,谷桐会用“阎王爷不肯收你”之类的话来回敬她,可是谷桐却只是沉默不语,倒让文雨十分意外。
“你怎么了?”她问。
谷桐看着她,沉声说道:“等你好了以后,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文雨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一时反应不过来:“回哪里?”
“回到你的工作室,回到你原来的生活,回到正常的人生轨迹。”
文雨怔住了,谷桐说的这些,明明是她不久前的生活,却忽然变得那么遥远,回去?还回得去吗?想当初苏瑾也曾这样劝过自己,这时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心情。文雨嘴唇微微张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是被逼喝毒药,下次又会是什么?我真是不敢再往下想象……”谷桐没有再说下去,他并不是一个单纯到不知世间险恶的人,但是眼看着最好的朋友遭遇这些,实在让他难以承受。
文雨只好反过来安慰他:“不会有下次了,我会懂得保护我自己的。”坚定的语气像是在保证什么。
谷桐担心的又何止这些,见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深意,只好无奈摇头:“你家里的事情太复杂了,每个人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背后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这些秘密随时随地可能变成致命的危险,我真的不想看着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这些话由谷桐说出来,比文雨自己的体会到的,还要更加震撼。
再看他的神色,已不是单纯的忧虑,显得十分怪异,忍不住追问道:“谷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谷桐却反问:“你又想知道什么呢?你家里人的真实面目,还是你父亲的真正死因?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得起真相?”
文雨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没有猜测,不是没有直觉,也不是不懂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一套,只是在初现端倪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被恐惧占据,更别说真的面对真相那一天,要如何承受。
就连现在面对谷桐这样的问题,她都只能本能的回避:“就算不为真相,我也走不了的,”忍不住叹一口气,“这里有我的责任,还有我的牵挂,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啊。”
谷桐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这里不光有文雨的亲人在,还有一个即将和她厮守一生的爱人在,怎么能说走就走?这世间任何事情,咬咬牙或许都能割舍,唯独只有感情,总是让人拿不起放不下、剪不断理还乱,即便是再冷酷无情的人,也难免陷入其中。
更何况,谷桐自己也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所以他也只能苦笑。
文雨怕他不能完全理解,只好继续说:“这是我的家,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我根本没法选择……”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说,“倒是你,你跟这里的一切都无关,为什么不早早离开呢?难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人总是这样,有话劝别人,却没话说服自己,谷桐被她这样一问,只能愣住,过了好一会才惨然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