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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冒充新四军来骗他开门?村民在门里说:“你们真的是新四军?”门口的人说:“老乡,我们真的是新四军,是自己人!”村民还是不敢开门。门口的人又说:“老乡,相信我们,我们要是日本鬼子,还用告诉你我们是谁吗,早就把你的门撞开了,或者一把火把你的房子烧掉了。”村民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动摇了,他想了想,门外的人说得还是有道理的,要他们真是强盗,还用和你讲道理吗。过了一会儿,这个村民就把门打开了。其实这个时候,很多早起的村民都发现了榕树下的那些人,也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当这个村民把门打开后,村里的人们也陆续的把门打开了。
那个第一个开门的村民就是张大头的父亲张文辉。
张文辉开门后,就看到了一张儒雅而又英俊的脸。
这个戴着新四军军帽的人笑着对张文辉说:“老乡,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叫江枫。”
张文辉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一支和日本人打仗打散了的队伍,江枫就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伤病员,他们进入凤凰山山地,就是为了让伤病员更好地养伤,保存这支队伍。张文辉看那些伤员在榕树下难过的样子,就主动对江枫说,让重伤员住到他家去。张文辉还让乡亲们都腾出一些空房间,让伤病员住在家里。江枫十分感动,他文绉绉地对张文辉说:“祖国会记住你们的!”其实,那时,祖国是什么意思,张文辉根本就不知道。
一个重伤员和一个大肚子的女新四军住在张文辉家里,因为他们是夫妻,那女新四军还是个卫生员,他们住在一起相互更好地照顾。这个重伤员叫杨武平,女新四军叫胡翠姑。
杨武平的头上脸上缠满了绷带,露出的眼睛总是红红的,燃烧着仇恨之火。胡翠姑挺着一个大肚子,有经验的村妇一看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八九个月了,很快就要临盆了。让村里人觉得奇怪的是,新四军怎么能够让这样一个大肚婆跟着行军打仗。胡翠姑的眼中有一种难于言喻的忧郁,她很少用眼睛和人直视,总是躲避着别人的目光,包括她丈夫杨武平的目光。她心里仿佛隐藏着许多伤痛和不可言说的秘密。
杨武平的伤很重,平常也没有什么话,却总是抱着那支步枪。江枫对张文辉说,杨武平是个神枪手,许多鬼子死在他的枪下。在那次惨烈的战斗中,鬼子的一颗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一块弹片削掉了他半个天灵盖,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够活下来。按杨武平自己的话说,他命不该绝,是老天爷让他活下来多杀几个鬼子的。张文辉听得毛骨悚然,他不知道天灵盖被削掉半个是什么样子的,胡翠姑给杨武平换药时,张文辉也不敢去看,但是他打心眼佩服像杨武平这样的英雄。
一个夜晚,张文辉把家里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炖了给杨武平吃。杨武平死活不吃。张文辉就哀求他吃,不管张文辉怎么哀求,杨武平就是不吃。张文辉就让胡翠姑劝他吃。胡翠姑心疼杨武平,含着泪对他说:“武平,你就吃点吧,难得老乡一片好心,况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需要补充营养的。”杨武能瓮声瓮气地说:“你要能吃得下,你就吃吧,我没有那个胃口,我吃不下!”胡翠姑十分无奈,也拿杨武平没有办法。张文辉就想到了江枫,于是,他找到了江枫,让江枫去劝杨武平吃鸡。江枫被张文辉的诚意打动了,他来到了张文辉家,走到杨武平的床前,对怀抱着那支步枪的杨武平说:“武平,既然老乡给你烧了鸡汤,你就吃点吧,你不要担心什么,我会给老乡钱的,你放心吃吧。”杨武平的眼中渗出了泪水:“江指导员,我吃不下呀!我只是想早日回到战场上杀日本鬼子!”江枫眼睛也湿润了:“武平,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重新上战场杀敌呀!所以,你必须把这鸡吃下去!”就这样,杨武平才勉强喝了些鸡汤,然后他让张文辉把鸡端去给其他的伤病员吃。张文辉看大着肚子脸色苍白的胡翠姑,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和一个鸡腿,胡翠姑没有吃,她让另外一个卫生员把鸡汤和鸡腿给其他伤病员送去了。
在那段日子里,凤凰村的村民纷纷把自己家里的鸡杀了给伤病员吃。伤病员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凤凰村的村民包括张文辉,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场战斗会在梅花尖打响,而且打得那么的惨烈。他们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日本鬼子会突然离他们那么的近,差一点就进入了凤凰村。
两个月后,日本侵略军为了从凤凰山区得到充足的粮食,对凤凰山区发动了进攻,而梅花尖是凤凰山地的一道关卡,从南而来的日本军队只有翻过梅花尖,才能进入凤凰山山地。梅花尖朝南的山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梅花尖主峰朝南的山坡比较缓和,日本军队只能从这里翻过梅花尖顶峰,进入凤凰山地区。守住梅花尖主峰,就能把日本军队阻挡在凤凰山以南。
那时,这一带就只有江枫带领的三十多个伤兵。好在江枫在梅花尖放了两个流动哨,否则日本侵略军的一个连队就顺利地翻过梅花尖进入了凤凰山山地。江枫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带着那三十多条枪上了梅花山顶峰,阻击日本侵略军。因为杨武平的伤势比较严重和胡翠姑马上就要临盆了,就把他们两人留在了张文辉的家里。
江枫带着部队上去后的第二天早晨,也就是1944年8月1日,凤凰山梅花尖顶峰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也就是在这一天,胡翠姑产下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就是后来的张长发。生下张长发的时候,接生婆把啼哭中的婴儿抱到了胡翠姑的面前,高兴地说:“胡同志,恭喜你,是个男孩!”接生婆没有料到胡翠姑眼睛里含着泪,满脸肃杀,她突然从接生婆手里抢过孩子,举过头顶,就要往地上砸。要不是接生婆眼疾手快,把孩子一把夺过来,也许那时张长发就一命呜呼了,就没有了他一生漫长的望穿秋水的等待。杨武平站在张文辉的院子里,听着山上揪心的枪炮声,牙咬得嘎嘎作响,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支步枪,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婴儿的啼哭和那枪炮声一起传入他耳朵时,他变得疯狂了,用自己的拳头使劲地砸着墙壁,拳头都砸烂了,血肉模糊。杨武平吼道:“干脆把这个孽种掐死算了!留着他做什么!”他想冲到房间里去,但被张文辉死死拦住了,在张文辉眼里,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去杀日本鬼子,因为孩子成为了他们的负担……几天后,山上的枪炮声还在继续,杨武平夫妇把孩子托付给了张文辉夫妇,然后一起上了梅花尖……
21
张大头讲得很详细,仿佛那些事情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张秀秀都听呆了。此时,张长发躺在门板上,白麻布盖住了他的全身。张秀秀看了看张长发尸体上的白麻布,一种沧桑感漫上了她的脑海。就在这时,张秀秀听到了一声长叹,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冷,灵堂里顷刻间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她看着盖住张长发的白麻布动了动。张大头也看到了,他对张秀秀说:“别怕,是风吹的,你干爹是好人,一生为凤凰村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他不会在死后吓你的,你要知道,他最疼你了!”
张秀秀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她竟然看到张长发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尽管张秀秀在张长发生前和他特别亲近,可现在看到这个情景,她还是尖叫了一声,赶紧站起来,浑身发抖,双眸散发出惊惧的光。
张大头也站了起来。
他让张秀秀躲在了自己的身后,连声对女儿说:“秀秀,别怕,别怕,你干爹是舍不得呀,死不瞑目!”
张长发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往前面看着,正前方就是他家的大门。张长发的脸是褐色的,仿佛有一层蜡般的光泽。他的瞳仁里似乎还有一点火星。他微微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张大头凄声说:“哥,你安生的去吧,你心里想什么,弟弟心里明白,我会替你办好你的未尽之事的!”
张长发仿佛听到了张大头动情的话语,嘴巴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砰——”地仰面倒下了。张大头走近前,看张长发的眼睛还睁着,就伸出手,抹了他的眼睛一下,他的眼睛才永远地闭上了。
张大头看到他的眼角挤出了一滴浑浊的泪珠。
张秀秀也看到了张长发眼角的泪珠,张秀秀哽咽了。
大门外传来了一个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