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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搂著他的腰,以示回应有多麽喜欢小子的一份在乎。
沉溺於两人之间的亲腻,上官修明白即使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武夫,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他最有力坚实的後盾。
龙泉老字号。
上官修打从跨进铺子就频遭顾客赏白眼,连身後的武夫也无法幸免。
颜怀生静待顾客结帐离去,才上前过来招呼:「少爷。」
上官修立刻从怀中掏出帐本归还,面露笑容:「老实人说的话就是令人信服。」
「委屈少爷了。」
「不会,我很享受。」他和武夫住在酒楼,难得放纵两个多月,银两快花光,目的也达成。他吩咐:「怀生,差人将我的箱子搬出来吧,我该去收帐了。」
「哦……好。」
不一会儿,两名伙计抬著大箱前来,武夫顺手取过,只消往肩头一顶,轻轻松松的扛著一只大箱。
两名伙计各自愣著,都傻眼了。
武夫唤:「小子,该走了。」
上官修噙著笑意,旋身靠近他身旁,两人一同离去,前往日盛票庄——
陈大掌柜皮笑肉不笑的招待两位不受欢迎的人物,厅堂的圆桌上,搁著一只大箱,「怎麽……上官少爷忘了教训是麽?什麽地方不去,竟还敢上门来借银两。」
话说得不客气,但来者是客,又碍於人的身旁带著一名蛮夷武夫,陈大掌柜眼尖的瞧见那腰间系著一把弯刀,握柄的一颗孔雀石价值不菲。
「陈大掌柜,晚辈就是记取教训,明白其他票庄不可能让我踏入,我只好厚著脸皮转来贵票庄了。」
「呵呵。常言道:见面三分情。我可是念在昔日积欠的债款有人替你还清,才让你坐在这儿。」
「哦。」上官修包藏祸心,也说:「我是甚有把握,带来的那只大箱内,有陈大掌柜梦寐以求的物品,才特地过来的。」老家伙财大气粗,嗜好收藏精品赏玩,啧……瞧自己的心地多好,专程上门给他送一只。
陈大掌柜瞄了一眼那口桧木大箱,「里头究竟是什麽?」
「你打开来瞅瞅就知道了。」上官修一派气定神閒的坐著,身旁有武夫站岗护著,此时非彼时,态度跩得很。
陈大掌柜掀开箱盖,登时双眼发亮、发直……两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三尺高的青瓷花瓶,啧啧有声地问:「这……这当真是那有行无市的龙泉青瓷麽……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宅子内就有一只,当初买下,随著每年水涨船高,令他爱不释手。
上官修轻哼:「我从哪儿弄来的你管不著。陈大掌柜,给句话,它能换多少银两?」
陈大掌柜眯起眼,将花瓶放回箱内,合上箱盖。人回到椅子坐下,换了张好脸色,笑说:「看来上官少爷最近很缺银两哪。」
「当然。」能不缺吗?他存心败家给人看。
陈大掌柜套话:「莫非这只花瓶是龙泉老字号的镇店之宝?」
「嗟!陈大掌柜怎这般罗嗦。」上官修佯装一脸不耐烦,皱眉瞪眼,「陈大掌柜只要告知能换多少银两,其他的废话就别问了!」
「呵呵……你缺钱花用,对我这个有钱为你纾困的人这般不客气,上官少爷似乎没弄明白,我能拒绝换银两给你哪。」
「呵……」上官修一派无所谓的耸肩,「不换就拉倒。陈大掌柜八成也搞不太清楚一件事。」
「什麽事?」
「有那只花瓶在手,想拿银两来跟我交换的人多如牛毛,根本不差你一个……」
话未说完,他抬头跟武夫抱怨:「我拿了镇店之宝,怀生一定会带人到处找,他八成以为我会去当铺,我才没那麽笨。他也不想想花瓶本来就是我的,老爹在世时,我以为龙泉窑的青瓷花瓶都销售一空,岂料有留一只给老字号当镇店之宝……当初我欠债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害我还不出利息被陈大掌柜派人狠揍一顿……疼得要死……
「陈大掌柜手底下的那些人的拳头都好粗……把我的肋骨打断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就连怀生的心地也坏透……我好心让渡铺子保住爹的产业,殊不知他无情无义、见死不救……如果我这次没回来,不知会被他们欺瞒到什麽时候……」
他好生委屈,还有话待说,耳闻「铿」一声,武夫的弯刀出鞘,露出一截在外。
视线瞟向陈大掌柜——那脸色忽青忽白,凸瞪著眼……哼哼,也会怕唷。
「陈大掌柜?」他唤人回神,该付帐了。
「呃……原来……这件事有这些转折,弯弯绕绕……上官少爷,以前你怎那麽不小心……若事先知情,别说借……要我帮你都可以。」绷著老脸,他笑容僵硬,嘴角微微抽搐。
「哦,我已经不计较了。不过……」
「不过什麽?」
「我跟人借银两也是有订下规矩,不随便借的,否则我早就被人当街给打死。」
「什麽意思?!」陈大掌柜瞠目,嘴都合不拢。
上官修从衣袖内拎出一纸契约,「拿去看,上头写得清清楚楚。」
陈大掌柜赶忙上前取来,回身一坐,越瞧脸色就越黑……不收三分利、三个月内若还不出本金以抵押品冲销,两不相欠……
「这……也太苛了!」
「怎麽……」他瞅著陈大掌柜,「您老不愿意?」
「呃……我……」
上官修不等他说罢,冷冷一哼:「不愿意也没关系……」他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打开箱盖,抱起三尺青瓷花瓶,威胁恐吓:「这只花瓶若摔碎,武夫会将贵票庄给拆了!就算陈大掌柜哭给我看都没用,我不会卖给你面子!」
他阴险狠毒!陈大掌柜凸瞪著眼,差点坐不住。
上官修撂下警告:「甭叫你的打手出来,他们打不过武夫,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刀剑无眼的,届时连你都砍伤了,别跟我讨医药费,我很穷,都快被你给逼上绝路!」
「你——」
上官修作势要摔掉青瓷花瓶,惹得陈大掌柜脸色丕变,圆滚的身子一瞬滚过来,双手托住花瓶,跟他抢了呢。
「呵……有话好说……上官少爷……」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满脸都冒汗。
上官修一放手,任由青瓷花瓶让他给抱去当宝似的搂著。
陈大掌柜兀自嘀咕:「这只花瓶若摔碎还得了,事情一旦传出去,没人会相信花瓶不是我摔的……」他坐镇於票庄,什麽险事都遇过,就没遇过这麽阴险的小子想害他连票庄的匾额都得拆了。
「给句话吧。」上官修谅他不敢不从。
陈大掌柜撇撇嘴,哼道:「一万两,够你挥霍了。」
「三万五千两,就这一口价,是我便宜你了。」他锱铢必较,上千倍的暴利当作是挨一顿揍的利息,看谁比较狠!
「啊,这麽贵?」
「物以稀为贵,你不知麽?若是连这丁点儿的银两钱都没有,你敢开票庄?」他挑眉等著银票奉上,同时叮咛:「别忘了在契约上押日期和落款。」
陈大掌柜将花瓶好生呵护的放在桌案旁,立刻拿出几张银票,和签立契约。
待他写好,上官修不客气地收下,连声谢谢也没说,迳自拉著武夫的衣袖一角,两人一道离去。
走出日盛票庄的大门,身旁的武夫低头哼了句:「小子,你玩阴招挺上手的。」
「当然。」他睨了他一眼,「我在对咱们的未来打算,不狠捞一票,梦想遥远……」
充耳不闻他碎念,武夫趁著四下无人注意,在他脸颊偷了一吻,好让他消气。
上官修怔了下,缓缓地仰起脸庞。
「走吧,有我在,不会让人再动你一根寒毛。」
闻言,他浑身暖暖的,打从心底更喜欢武夫。
两人回到酒楼打算收拾行囊返回龙泉商铺,拾阶而上二楼,巧遇流连花丛的上官齐。
他搂著姑娘,一身醉态。「唷……堂弟,这麽巧,原来你也在这儿哪。」
上官修佯装视而不见,理都懒得搭理。
上官齐身边的娼儿问道:「齐少爷,他就是你说的败家子麽?」
「哈哈哈——是啊……他连宅子都卖了,现在是我的哪,小心肝……择日来我那宅子逛逛……」
娼儿娇嗔:「死相……谁不知你想干什麽……」
心一痛,被人挑起旧伤口,上官修抓著武夫匆匆而走,回到厢房内,闷不吭声的收纳衣裳,宛如当初被赶走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