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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的黄昏时刻,阳光的火焰威力稍稍收敛,家家户户的炊烟在风中沿着逐渐敛去的光芒的边缘上达灿烂云彩边,风中也穿过一阵阵吸引人的油烟气,骚弄得忙碌了一整天的男人们的心底巴不得快马加鞭的赶回家中,享受一天劳碌之后的温饱,好犒赏犒赏他们一天辛劳的身躯。
点把大火,快炒青菜,洒点盐、加点油,青绿油嫩的引得人食指大动。
普通人家经年难得吃到一次香气茂密的炖肉,能够加颗蛋、配些腌鱼,无疑是至高享受,这可还算是豪华的哩!
“东方堡”就称得上叫“奢侈”了。芦笋肚丝、荷香鸡、韭菜虾仁蛋、翡翠如意菜、酸辣黄瓜,再加一道木笔芽白汤,撤了下去还可上一道消暑意的桂花酸梅汤。
主子们吃得好也不忘了替他们工作的人,豪华如斯不成,总也有个色香味俱全的一餐,一大碗公白饭、两三样小菜,不时也有个鸡腿、蹄膀加加菜,比一般农作人家来得好上许多,只要辛勤工作,不愁吃穿。
以厨房为中心,飘出叫人饥肠辘辘的香味。
靳潇大刺的闯进“黔院”如入无人之境,手上还端着一盘刚去厨房偷来的刚出炉热烘烘的点心。
“窦公子,小仆靳潇特从三百里外的御膳房,带来了一盘精致爽口的‘菊花小饼’,为窦公子您献上。”他一个利落的转身,将手上的盘子稳稳的落上了窦峋岳面前的桌上,不偏不倚的就停在窦峋岳的手边三个指头远处。
窦峋岳扬扬眉毛,坚毅的形状就如同他的个性一般,方正的脸形不算俊,刻着满面的执善固执,不轻易妥协的个性。
“窦公子,”磊风驰两手各拎着,看按理精致易碎的酒瓶,“我给您带来了香醇劲厚的御酒,可是瞒着厨娘偷偷运过来的喔!”伸脚一勾,将椅子给拉到了他的臀下,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着两个一前一后唱作俱佳的表演,窦峋岳只觉得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最好见证。
“你们两个大驾光临我这儿,总不会只有拿着这两样,” 窦峋岳比比桌上摆的稳稳当当的东西,“还有什么要事?快说了清楚走人。”
靳潇伸出手指慢慢的左摇右晃,嘴上啧了两声,“唉!唉!窦堂主,你这也太不近情理,我可是大老远的从……”
“御膳房。” 窦峋岳没好气的接下去,“你们两个一起来还有什么好事?”
“没错!”磊风驰正襟危坐,有力的附和,“所以我们带了点小点心来,难道这还不叫‘好事’?”他刻意的曲解了窦峋岳话中的意思。
“磊风驰,别在这当口和靳潇玩起双口相声来了,有什么事得让你们这么迂回的表达吗?”
窦峋岳根本不打算让这两人浪费他时间,“子漆堂”还有一些未完的工作等着他处理。
“峋岳呀!峋岳!你这认真过了头的个性什么时候打算要改一改!”磊风驰用这难道你已经无药可救的语气轻叹着。
“有什么好改的,我满意就成了,你要看不顺眼,大门在那儿,恕我不送了。”说归说,窦峋岳还是将桌上的“菊花小饼”拣了一块送进嘴里,毕竟他已经奔波了一天,就为了回到这里。
“来!来!这酒气正香,准是新开封的,就让你捡个便宜,先尝一口。”磊风驰殷勤的快手服务,斟满了三个杯子,一人面前一杯。
靳潇也拿了一块,等着磊风驰说话。
窦峋岳一口干了,“果然正是时候。”持着杯子的手又向磊风驰伸了过去。
“是吧!”磊风驰二话不说,再斟了满满的一杯。
头仰起,又是一口饮尽,“别忙和了。” 窦峋岳不让磊风驰再倒,“喝个两杯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磊风驰不置可否的放下酒杯,优哉游哉的浅啜。
靳潇的眼光来来去去晃荡,没说话的嘴巴一迳吃着小点心。
“磊风驰!”
窦峋岳将两手肘靠在桌沿,不甘心却无奈的盯着只顾着喝酒的人,“到底有什么事”您两佬哪一位好心的开个尊口给我个答案。“他转看向一旁而非常努力啃着点心,活象是饿了十七八天的靳潇。
靳潇示意他口中塞满了食物不能开口说话,指指坐在对面的人,轻轻松松的将说话的任务藉由手指的传达给了磊风驰。
磊风驰放下杯子,非常严肃的先清了清喉咙。
“你在干嘛!” 靳潇口齿不清咕噜咕噜的询问。
“试音。”磊风驰微笑的回答,伸出手做了一个像是抓住东西的手势,“你不是不能说话吗?”他抓住的是靳潇的小辫子。
靳潇又不说话,一味的摇着头,完全否认他方才的举动。
“够了!” 窦峋岳的右手砍向两人之间无言的眼神交流,厚实的手掌就搁在原位不动,“被再互相推辞了,就你说吧!”他将下巴孥向磊风驰。
磊风驰拱拱手,“我很荣幸的接下了这件任务……”
“别说废话!”
“好吧!”磊风驰耸一耸肩,“你知道了多少?”
“什么东西?你又还没开始讲!”
“八成还都不知道。” 靳潇又咕噜咕噜的插话。
“正好!那你就同我细说从头。”磊风驰用了整整两刻钟的时间,清清楚楚的使用迂回前进的方式,简短的将这大纲尽量用不会让窦峋岳起反感的方式叙述。
可惜磊风驰的努力在他话说完的那一刻,就随着晚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窦峋岳的脸上是嫌弃意味的冷笑,“你这么的对我说话,是希望我怎么做?不带任何抗拒的接受?别说笑了!这么一桩不正常的事,你居然想凭三言两语就说服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要不我干嘛花这大半的光阴。”磊风驰蹙起眉头,不太乐观的瞧着窦峋岳的反应。
“好好一个男子汉,理当要一个柔情的女红装来搭配,两个都是男人成何体统!太……太……”
窦峋岳一时说不出话来,面对两个他工作上的伙伴,诋毁这一件事他打心眼里不愿实行,何况孟无拙还颇对他的味。
即使如此,他仍然甩不掉不自在的感觉,开天辟地以来,阴阳调和便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相对于不断流传下来传宗接代的观念而言,男人与男人当真过于大逆不道,这不只违反了天地一直以来运行的规矩,也为世人所不容许。
“恶心!”磊风驰替他把未完的句子给接续下来。
是的的,恶心!大多数的人们都有着这样的情绪,对于同样是“人”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同性在一起的因素,便全然否定了一个人的自尊。对于一对恋人而言,互相有想要更进一步表示着两人不能断绝的联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将两方的性别给变成了同一个性别的话,却觉得无法忍受,然而喜欢这样的情绪不是人为所能操控掌握的,喜欢便喜欢上了,哪里来那么多的顾忌?
因为自己观念的无法接受,便加以使用言语的贬抑一个人,不,是两个人的自尊,说什么恶心、不正常、违背天地、逆违伦常等等,一切不好听的言语肆无忌惮的从一个批判人的口中溢出,这一种人多的是,这个世界容不下“拒绝群体”性的人生存,也许实际说起来,不过就是人类不愿与人不同的群性在作祟罢了!
而人类仍然习惯性的为自己的行为冠上大义的名号,大义的美丽外表。
窦峋岳不愿承认,但没错,他的确这么的感受着,两个男人确实只能使用恶心来形容,除此之外他找不出更贴切的句子。
“也许还加上一些鄙视的因子在。”磊风驰又补充。
他的言语很确切的把窦峋岳的内心状况表达了出来,他并不是幸灾乐祸,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料想到了,其实这并不干他的事,不去管与不要紧,但看来这一回事、这一个同僚的感情将要出现难以弥补的破绽了。
靳潇不发一言,他用着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的身份看着两人之间的沟通。
言语在此时已经失去了功用,百般的情绪在大气之中回荡,疑惑是其中最多的分量。
三个操控大笔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