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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侍女们尖声呼叫,完全吓呆了,大家都没有了主意,也不敢去救人,只能在岸上干巴巴的眼看那蓝色的影子逐渐接近青影。
怜怜厉声斥喝,“发什么呆,快去找人来救少爷他们!少爷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用活!”她跺足,冒着危险奔至冰面洞口,焦急的看着冰下孩童的身影,却也只能空自担心,无能为力。
隔着冰层,冰下的蓝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青影,他显然想带着青影游回破碎的湖面洞口,但是因寒冷而力尽,反而被湖下的暗流冲远了十几尺。所有大人小孩都尖叫起来。
众侍女正惶乱间,一道白影倏然飘至冰面,一掌打破冰层,跃下湖面。白影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抓住青衣孩童,他游回洞口,将孩子递给怜怜,深吸一口气,又潜下冰层寻找另一名孩子。
只是一会儿工夫,蓝衣小孩已经被暗流卷到湖中深处,白影在冰寒的水中寻找了很久才追上他。当他带着蓝衣孩童在洞口露出头来的时候,众侍女都欢呼起来,他抱着蓝衣孩童,游到冰面洞口。
怜怜不惧危险,将蓝衣孩子接过来,奔回岸上,众人七手八脚的抱住小孩,忽然,其中一名侍女哭喊起来,“少爷,少爷已经没气了。”
众女面无人色,他们是负责看顾少爷的,若是出了差错,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正惊惶间,怜怜想起刚才救起小主人的白衣人,回过头来,“侯公子,是你!”
侯雪城冷冷的点头,他正俯身试探另一名被冷落在一旁昏睡的青衣孩子的鼻息。
“侯公子,我们少爷快没气了,求你救救他。”怜怜有如在大水中找到一块浮木,急忙将蓝衣孩童抱上前,低低的恳求着。
“这个也很危险,我要救哪个?”他冷冷的问,运气帮手中的孩子驱寒,半点也没有动容。”该死的就让他死,我能怎么办?”
怜怜急的快哭出来,“侯公子,求您送佛到西天,这个小少爷是我们王爷死去兄长唯一的独生子,老太君的心头肉,如果没了,王爷和老太君不知会怎么伤心呢。”
侯雪城一怔,“他是朱靖的侄儿?”他一面说着,手中不曾停着,青衣小孩已在他的推拿下呻吟出声。
他将青衣孩子交给一名侍女,然后站起身,忽然跄踉一下,怜怜连忙扶住他,“公子小心!”
她碰触到他的手,那只手冷的似冰般,她吃了一惊,仰起头来,发现侯雪城的嘴唇已呈青色。“公子你自己……”
“别碰我。”侯雪城推开她伸过来扶持的手,走到蓝衣孩童身边,“叫她们让开,闭上嘴,再出声我便全数杀了。”
“统统退开,让侯公子施救。”怜怜连忙下令。
等到侍女们全部退开,他缓缓蹲下,仔细端详这孩子的脸庞,方脸、高挺的鼻子,坚毅的嘴唇,果然和朱靖十分神似。
“公子……”怜怜忍不住催促,生死一线,晚一点就难救了。
侯雪城烦而叱之:“噤声!”他探视这孩子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但是胸口却上有些微的暖气。如果救他,要耗掉极巨的真力,若是从前的自己,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如今他的身体状况……
怜怜看着他垂目沉吟着,只怕他不去施救,这位公子性情冷酷寡情,她是知道的,她情急跪下,“公子,这孩子是我们王爷唯一的骨血啊……”
侯雪城微微一震,终于伸手抵住孩子背心的大穴上。
众侍女在一旁着急的看着,不一会儿,蓝衫孩童的身上已经冒出了腾腾热气,侯雪城双目微阖,以各种手法在他周身要穴点拿俯戳着,只是一瞬间,已抚遍了他周身百来处穴道。
这时,蓝衣孩童的脸色已渐渐红润起来,侯雪城却汗水淋漓,脸色由白转青。他喘息着,嘴角已溢出血丝,手上却仍然不停,飞快的按抚他周身穴道。
过了一会儿,蓝衫孩童在他一阵剧烈的拍击下震动了一下,然后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水。侍女们大喜,见小主人活转过来,不禁围了上来,唧查的说个不停。
侯雪城已收功而起,见侍女们团团围着那蓝衣孩童,便支撑着退开一旁,靠着一棵枯树运气调息。
怜怜跟了上来,只有她注意到侯雪城的脸色不对,虽知会被他嫌恶,但仍然忍不住担忧。想到他重伤未愈,实在难以放心。
朱靖受伤以后,由于需要自己贴身换药,所以总管调她姊妹回王爷那里服侍,另外派别人侍候侯雪城。但自己终究服侍过这名男子,他也算是自己半个主人。
“侯公子,您的身体要不要紧?”
侯雪城没有理会她,迳自运气,只觉丹田一阵刺痛,运气时竟然瞬间提不起真气来。他素以功力高深自负,想不到竟会碰到如此窘境。
这时,朱靖的声音传来,和着一大堆杂乱的脚步声,语声焦虑。“轩儿怎么了?救起了没有?”
怜怜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直起身前去回覆。
朱靖已走到湖边,低头责问侍女们,随即又探视两个孩子的情况,矮身抱起了蓝衣孩童。怜怜显然对他提起了侯雪城,他抬起头来,目光搜寻,却寻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他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想要前去寻找心上人的踪迹,但是手中的孩子却一刻也等不得,迟疑了一会儿,也只得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去。
侯雪城侧身退到树后,远远的望着朱靖,他安然无恙,……没有事就好,他松口气。在知道朱靖无恙以后,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来了。
在春花池畔,两人相隔不到数十尺,但是咫尺天涯。距离再近,两颗心却是如此遥远。侯雪城心中有点闷闷的,即使运起冰心诀也无法驱散,他有点懊恼。
每次一气闷,杀性就随之而起,很难克制。但是这里可不能随便杀人,不然朱靖会生气。
天色渐暮,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慢慢由黯淡而褶褶发亮。不管以后怎么样,那个皇城中的老色狼非除掉才行,不是为了朱靖,而是自己实在看不顺眼。
那个九皇爷和自己同样排行老九,却如此不肖,简直破坏了”九”这个数字的完美,绝对非教训不可。
但是毕竟是朱靖的亲戚吧,好像是叔叔之类的,若是这样宰掉他,朱靖不会高兴吧?他总是不断的要求自己不要杀人。
侯雪城迟疑着。看来只好先把京城里的那些党羽铲除,这样那个九皇爷少了替他作奸犯科的狐群狗党,总不能再危害朱靖了吧?
侯雪城握紧怀中的血旗,终于替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有点高兴,露出了嘴角的酒涡。
只见他在湖畔的身形然拔起,雪白的身影在月色中如一道劈过夜空的闪电,倏忽不见。
夜半,一灯如豆。
侯雪城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朱靖竟然狗胆躺在自己床上,心里着实不爽。他走上前端详着他。朱靖显然伤势未愈,脸色不是很好。自己刺的那一剑心里有数,绝对不轻。他伟岸的身躯仍扎着布条,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
侯雪城心里有点愧疚,不过他仍然不打算讲情面。太嚣张了,连自己的床都敢乱躺,显然是欠教训。他可不管这其实本来就是朱靖的寝居,飘身上前,一脚便将他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