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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侑忙低声命人去带慕郎过来,片刻,下人抱着慕郎到了,放到榻前,刘均瞧了瞧,道: “长得倒是有些像你鲜家人。”
鲜侑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父亲没有说过,所以这次便带了他出来。”
刘均道:“不过我却是不曾听说仲则在人间尚有别的孩子,他不曾说,就该是没有,我也不知这孩子是谁,不过在既然是仲则带回去的,你便留着吧。”
鲜侑听他也不知,刘均已是倦极,又闭了眼,鲜侑叫了两声不应,是睡着了,心中怅然,便领了慕郎退身下去。
三人一道往所住的院中去,慕郎已经是很不高兴道:
“为何你们都说我不是阿爹的孩子?你是我兄长,你不肯承认吗?”
鲜侑道:“你废话多什么,我只想搞清楚你这小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慕郎不肯走了,站在阶前便怒,道:
“你不承认你是我兄长,那你带我来干什么!我要回家去!”
刘宣的人正上来请鲜公子去,慕郎只不肯走,嚷嚷着要回衡阳去,鲜侑从刘均房中出来,心情本来便有些低沉,嫌他烦了,直接命人扛上他走,慕郎踢打不止,那下人连声哎哟,只得放下,鲜侑道:
“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可不送你,云州到衡阳相隔千里,你自己走回去吧。”
慕郎听他说话气的眼红,这两人却是毫不理睬,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他原本对云州还有些好感,觉得那人长得好看,一本正经一脸认真模样,不像某人整日轻浮嬉笑,欺负人为乐,结果这一看果然物以类聚,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怒又不得,只得跟上。
第 24 章
元祐八年六月,刘均病卒。
丧事未毕,刘子善命藤公佐引兵十万攻云州,军至云州北边的岑郡,刘宣听到消息吓得言语不能,忙招了诸人到厅内商议应对之策,下面却是一面倒的投降论调。
“刘子善平定了北州,河东也到他手中,封了相王,领并州事,占据中原,声势正盛,刀剑所指之处,无人敢直撄其锋,又趁先主新丧来攻,显然是已将云州城视为他掌中之物,必欲取之,我们的兵力不足以与他一战,不如投降,先祖百年基业,也可得以保全。”
说这话正是张锴,往日很得刘均信重,他一出口,便有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道:
“刘子善势强,咱们不可硬拼,先主刚去世,现在正是人心不稳,若要战,咱们必定要吃亏,这便不说,不论战胜还是战败,受苦的都是云州的百姓,不如顺天应命,降了他。”
刘宣的心思,自然是不愿打仗,不过听下面这一个个的都说着投降的话,却又觉得不大安稳,吵吵嚷嚷半日,仍未是拿定主意,刘宣四处看看,对上坐在角落一青衣人询问道:
“褚先生,不如你来占一卦,替我看看,此事是吉是凶,我是该战,还是该降?”
褚不樊只敛袖,取了三枚铜钱置于案上一番摆弄,刘宣只睁大眼凑了脖子盯着他手,又看他面色反应,这人神色几变,刘宣看的颇为不解,又疑惑的去看自己身侧稍后的鲜侑,鲜侑只垂眼并无表情,也不打算说话,刘宣只得扭转了头,再次询问道:“褚先生?”
褚不樊道:“上乾下坤,阴阳不交,大往小来,不利君子,此为否卦,九四动爻,以阳居阴,有命无咎,奉有天命以济其否,自有泰来之时,此卦可多解,主公想要什么说法?”
刘宣急道:“我这是问你呢,你怎么倒文问起我来了?”
褚不凡道:“顺时应命,方为君子。”
那一边陈寔听得已是一声冷笑,嘲道:
“什么顺时应命,狗屁君子,说的倒好听,我看就是因着你们这等酸腐文人,一个个贪生怕死,只管长他人志气,劝了主公投降,说是为了主公,实则担心就只那脖子上顶的那颗壶,我看要是云州城真有危亡,你等都该推出去先砍了脑袋!”
鲜侑听这话不禁抬头看他,这人只眼神不屑的掠过众人,缓缓抿了一口酒。
刘宣已是耐不住的站了起来,急切道:“那陈将军是何意,要真打,我们打的过吗?”
陈寔道:“仗还没打,主公怎能先示弱于人,自己先没了底气,这样不败才是怪事。”
张锴听他说的难听,又是针对了自己,已是气的厉害,道:
“你倒是站着说话也不腰疼,说打便打,那是陈将军一句话的事吗?”
陈寔道:“张大人说的好笑,那仗不是我打,难道还是你去打不成?站着说话不腰疼怕不是我,是张大人你吧,先主公临终前有命相托,张大人这么快就等不及想要投敌去了?”
张锴蹭的站起来,一手指道:“你好胡言!我一片忠诚之言,竟容你这般污蔑!”
陈寔道:“忠诚不忠诚,但凡有点良心的都看的清楚,你只管往那自个脸上贴金,也不嫌臊得慌。”
刘宣听他二人已是当堂吵了起来,连忙止道:
“两位都少说两句,我这已经是头痛的厉害。”
张锴道:“我是投敌之策,那张将军又是什么策?拥兵之策?”
陈寔也站起,对上直问道:“你什么意思?”
张锴道:“我什么意思,张将军心里不懂吗?”
他二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的争执起来,刘宣头大如斗,只得又看鲜侑,道:
“恕之,怎么办?”
鲜侑道:“由他们吵去吧。”
刘宣道:“你别,再吵我这脑袋得糊了,恕之,你是怎么想?我想听你说?”
鲜侑道:“主公心里没有主意吗?”
刘宣道:“他们一个个各有各的理,我听哪个的好。”
鲜侑道:“主公一定要问我,我想劝主公,战,不可降。”
他初初不言,这一开口语气便分外坚决,刘宣微微讶异了一声,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转了头脸上神色不定,鲜侑却不看他,抬高了声道:
“陈将军,张大人,莫要吵了,可能听我一言?”
陈寔,张锴俱是停住,一瞬又开始高声,刘宣烦躁不已,怒道:
“两位可能停下,恕之有何话说。”
那两人俱是不满,甩了袖各自回坐,鲜侑道:“以我之见,此战,我们不能降。”
张锴见他不过一读书人,竟然跟那粗俗兵汉陈寔站在一边,顿时不大高兴,语带讥讽道: “鲜大人有高见,不妨说来听听,让我等也长些见识。”
陈寔却是面有喜色,他一向见不惯这个整日跟在刘宣身后的白面先生,偏偏刘宣什么都听他的,一口一个恕之喊得亲切,不过这时听他此言却忘了反感,只觉得这人一瞬间顺眼起来,那嘴上时时挂着的一副不真不假的笑意也不那么招人恨,轻哼一声附和道:
“鲜大人说的有理。”
鲜侑道:“那些说着要投降的,不过是惦念着自己,可有真为主公着想,元祐六年,刘子善攻珉州,刘翃举城降,我问诸位,现在刘翃何在?”
众人不言,鲜侑道:“刘子善向陛下替他请了个关凌侯的爵位,一家人连老带小一个不留的带到荥阳,荥阳有处玉陵台,就放在玉陵台,说是以礼奉之,实则形如囚犯,那里面可还有不少这样的,依你们所言,是要让大人也去荥阳住着吗?”
当下厅中鸦雀无声,一时沉寂,鲜侑道:“咱们只能战,不能降。”
刘宣已是惊得满头汗,急忙道:“那恕之说是如何战?”
鲜侑道:“他欺我云州一日丧主,便来相攻,趁人之危,小人所为,大人当勉励众将士,莫生退却之心,必然与他战到底,所谓哀兵必胜,云州虽地方不大,却向来不缺钱粮,有这个还怕不能打仗吗?那些说要投降的,安得究竟是何居心?”
陈寔连忙道:“正是,鲜大人说的有理,这些个臭儒好生可恨。”
鲜侑道:“他刘子善自己在并州的事情还没料理清楚,便迫不及待的要奔云州来,无非是想趁人之危,大人当振作以自勉,不宜妄自菲薄。”
刘宣仍是犹疑不定。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他嫌拿不定主意,众口一词他又觉得总不放心,还是个拿不定主意,总之是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半晌,仍是打发众人散去。
出了门,那张锴协同众人不知从哪个角落跟上来,赶上鲜侑脚步,道:
“鲜大人说的好听,咱们心里都清楚,刘子善此战是势在必得,小小一个云州,抵抗的了一时,未必能有多长久,到时候打不过再降,吃亏的还是咱们,那陈寔自有打算,他的话怎么能听,鲜大人既然得主公宠信,怎么能巧言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