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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6
赵慎又抱着严子溪低声说了一会话,久违的亲昵感觉,让两个人都有些沉醉。
严子溪大病初醒,整个人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靠在赵慎怀里听着他说话,但即使如此,他偶尔的回应已经足以让赵慎雀跃。赵慎最怕的,就是面对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严子溪,无论他说了什么,对方都只是静静地沉睡着。好在严子溪这次醒来就没有再继续昏睡,虽然仍旧没什么力气,头脑却十分清醒。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秦畅亲自送了煮得温软的粥进来,赵慎接了过来,感激地朝他点点头,便旁若无人地动手喂严子溪喝粥。严子溪原本被赵慎半抱着坐在床头,见到自己的哥哥也不免有些羞赧,轻轻推了推赵慎的胳膊,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赵慎却是眉毛一扬,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嘴上还有些抱怨地嘀咕:“子溪你害羞什么?咱们俩的关系大家早就知道了,你昏迷的这几天什么事情都是我亲自做的,哪还怕让他们看到这个?”
严子溪被他一说,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红晕,苦于自己无力动弹,只好拿眼睛横了赵慎一眼。不过这一眼在赵慎看来却是含情脉脉,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秦畅在一旁看着两人难得孩子气的互动,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这个当哥哥的还在这里,你就占我弟弟的便宜。之前我们兄弟没有相认也就罢了,现在可不同了,你若是再敢欺负子溪,我可饶不了你。”
赵慎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我宝贝子溪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我倒是替耶律兄着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性子,他大约没少被你欺负。”
“那个木头脸,我乐意欺负他,那是给他面子,他要是乐意就受着,他若不乐意,大可以回他的辽国去做他的摄政王,我眼不见心不烦。”秦畅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顾自转身收拾着桌上残留的药碗。
他话虽是这么说着,行动间对耶律信的维护却显而易见。耶律信吃不惯明国的饮食,赵慎曾不止一次地看见秦畅偷偷地亲自下厨给那人开小灶。看样子,秦畅终究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况且,看耶律信的样子,他既然肯为了秦畅放弃辽国的锦衣玉食跑来明国做什么特使,那么这人的用心定然也不会比秦畅少。
严子溪见他们二人谈笑风生,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样子,这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将过去的事情统统放下了。想不到,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严子溪隐隐想着,觉得似乎上天对他,也并非全然薄待了。
至少,在“失去”了二十年后,他又有了亲人,有了爱人,若不是眼前还树立着重重危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赵忻,严子溪原本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醒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清远大师,是他救了我们吗?我都没有正式和他说声谢谢,实在是失礼了。”
“清远大师放心不下你,这才带着慧空慧净来了京城,眼下正在后院同伊旬大夫一起给你配药。伊旬是辽国最出名的大夫,说起来,清远大师和伊旬的医术虽然不是秉承一脉,但二人在许多事情的见解上倒是十分一致。这几天他们一同探讨药理,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眼下怕是正一起守着药炉切磋医术呢。”秦畅笑着对严子溪道。
清远和伊旬这几天一直在探讨药理不假,不过二人都是为了能想出办法更好地替严子溪医治。这一次严子溪几乎丢了性命,虽然眼下人是醒了,但身体里已经埋下了隐患,若不能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调理过来,也不过是多撑三五年的日子罢了,往后怕是离不开病榻。严子溪刚刚醒来,秦畅不愿让他费心担忧自己的身体,便避重就轻,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严子溪点点头,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他对自己的身体并不上心,反正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已经习惯了各种病痛的折磨,因此这次醒了,也丝毫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沉吟了一阵,又问道:“我们当日就这么从梁王府逃出来了,赵忻如何肯善罢甘休?据说我昏迷了好几天,你们就这么留在这里,就不怕被他找到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赵慎笑了笑,让他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自己身上,又接着道,“我们不是软柿子,就那么让赵忻骑到头上来也不知反抗。你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我和耶律兄早就部署好了。眼下赵忻被自己的事情缚住了手脚,短时间内自保还来不及,不会有空来找我们的麻烦。”
原来赵慎和耶律信怕赵忻找到这里来,索性想出了一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在别处制造了些麻烦困住赵忻。赵忻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将手下的力量都用来追捕秦家的漏网之鱼。
赵忻这些年来在朝中结党营私,为了争夺储位拉拢了不少权臣。这些人之间的合作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利益,赵忻为了长久地将人留在自己手里,暗中没少给他们好处。赵慎和赵忻向来不对盘,早就派出了影卫暗中调查梁王干的这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他查这些东西原先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赵忻步步紧逼,不想如今却派上了用场。他和耶律信靠着这些线索顺藤摸瓜,不费吹灰之力就整垮了赵忻手下的一员大将——几日前,京兆府尹韩启轩在外出寻欢之时暴毙,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本特殊的“账册”,上头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这些年来韩启轩和京中各要员之间的金钱往来,其中还涉及到了一直以来不露锋芒的梁王赵忻。文帝大发雷霆,命人彻查账册的真实性,并下令将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统统革职留办,连梁王也被软禁在了府里,没有皇命不得外出。赵忻为了此事焦头烂额,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什么事情来触怒了文帝,只好暂时将派出去调查秦家兄弟下落的人都撤了回来。
赵慎把此事告诉了严子溪,严子溪却仍然有些担忧。他只见过赵忻几面,但对他的印象却十分深刻,总觉得这个人骨子里过于阴沉,不是那么容易罢手的人。赵慎和耶律信此番出手,赵忻没有防备才会栽了个跟头,不过按照他的性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服输。等文帝的怒气平息下来,赵忻还是有机会找自己和哥哥的麻烦。
在这之前,严子溪一点也不怕失去,对于他来说,便是和赵忻硬碰硬也不过是豁出一条命来。可如今不同了,身边有了赵慎和哥哥,严子溪内心只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他忽然有些害怕有人会打破这样的幸福。
赵忻的日子过得确实不甚安稳。
文帝向来不器重他,他这几年在文帝面前低眉顺眼,好不容易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却出了这么一桩大事。他并不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迅速地镇定了下来:韩启轩在自己手下做事多年,虽然平时贪图酒色,但并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赵忻当初之所以会重用韩启轩,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要是一个人全然没有缺点,便很难为人所用,反倒是像他这样明显有着贪念的人才比较好驾驭。这么多年下来韩启轩在正事上从来没有出过纰漏,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显然是有人刻意谋害的。况且,账册那么机密的东西,韩启轩藏起来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连逛窑子的时候都随身带着?
联想到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赵忻立刻想到了罪魁祸首是谁。
可惜眼下自己被文帝禁足,根本无暇去找赵慎的麻烦。赵忻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猜测赵慎大约是找到了秦家兄弟,否则按赵慎的性子,断然不会突然向他发难。
想起秦家兄弟,赵忻的目光不由暗了暗。这本是个不错的筹码,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不怕赵慎不妥协,但若是自己掌控不了这个筹码,那么就只能将他们毁去。
总之,赵忻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以让赵慎挫败的机会。秦畅也好,严子溪也好,只要是赵慎放在心里的人,统统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可惜了两个灵秀出尘的人。
不过,无论赵忻怀着怎样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取得文帝的信任。不得不说赵慎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深谙他的七寸在哪里,一出手便直击赵忻死穴。
由于涉及的官吏众多激怒了文帝,韩启轩的事情被交由刑部彻查,短时间内大概没有那么轻易结束。再加上赵慎有意无意的推动,那本账册所涉及的官员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赵忻这几年来培养出的心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