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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周管家和几个下人探询的眼神,严子溪不愿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来,只勉强笑了笑道:“怎么办,太久没有作画了,手都生疏了,铺好了画纸,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大概要原封不动地将画收回去了。”
“这有什么,公子要是不想画,就叫他们再收回去就是了,反正来日方长,公子有的是时间慢慢画呢。”周胜海立刻就看出了严子溪情绪不对,忙挥了挥手在一旁打圆场。他虽不明白严子溪这一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方忽然煞白的脸色骗不了人,周胜海生怕严子溪闷闷不乐伤了身子,赶紧顺着他的意思来。
这严公子可是王爷心里的宝贝,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做下人的万万担待不起。
来日方长?严子溪忽然被触动了心事,又淡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替身而已,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如今秦畅还活着,赵慎若是知道了,怕是会开心得不得了吧?正主就在眼前,还要自己这个假冒的干什么?
况且,秦畅是自己的亲哥哥,又那般张扬夺目,自己身无所长,唯有满手的血腥,要拿什么东西和秦畅相提并论?
满纸的桃花,像是最尖刻的讽刺,嘲笑着自己的沦陷。那个暖风扑面的春日里,有人身心俱醉,有人却不过是从时光的缝隙里,寻见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影子。严子溪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侍墨将画具收起来。
这一场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严子溪几乎想不起来,几个时辰之前,自己是带了怎样一种隐秘的欣喜展开了旧日未完成的画作。
朔风再冷,也不及真相刺心。
明日又是休沐,难得不用早起上朝,晚饭后赵慎刚回王府便直奔缀锦阁。他并不知道白日里那一茬,但几天都忙着公务没有和严子溪好好相处,赵慎心里也是万分记挂。
他到缀锦阁的时候,严子溪正穿了一件半新的单衣,靠着昏暗的灯光出神。赵慎看着他的背影,无端觉得有些心疼,便挑开帘子上前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穿得这么少,若是又受了寒,岂不是遭罪?”
严子溪听了,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这身子反正就是这样,用心养着总不见好,不去管它反倒也就是这样了,不必多费心思。”
“这哪行?听侍墨说,你这几年身子骨一直不见好,今年好不容易求得了陈太医的方子调理着,可别因为一时大意又将老毛病引了出来。”赵慎脱下披风递给竹心,又在严子溪身旁的湘妃榻上坐下,挨着他笑道,“你如今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咱们两个在一块儿,你不心疼着,我可心疼。”
“心疼?”严子溪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动,脑海中瞬间又浮现起了白日里看到的那幅画,一腔心思忽然又冷了下去,只淡淡道,“我往后多注意着一些就是了。不过,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赵慎没有察觉出他的冷淡,笑嘻嘻地答道:“你忘了,明日是休沐,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好好陪着你。说起来,最近朝中事多,你来京城以后,我们反倒不像在丰县时候那样天天在一处了,你可别因为这个怪我。等事情结束了,赵慎的时间便归你一个人所有。”
“我们二人皆为男子,何必天天都在一处?相处多了反倒容易起腻,眼下这样就挺好的。”严子溪想起丰县那段日子,心里亦是涌起一股温暖的情绪。往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如当初那般相处了。
“怎么会腻?”赵慎执了严子溪的手,正色道,“咱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一生那么长都不嫌腻味,我巴不得每天和你一起呢。怎么,子溪莫不是嫌弃我不够贴心,所以觉得腻味我了?”
“我哪会嫌弃你?”严子溪叹了口气,又不愿意将白日里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只得另找了一个理由道,“我只是觉得,这京城实在是个花花世界。原先在丰县的时候,你能看到的只有我一个人,因此觉得我是与众不同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京城里头什么样的人没有?女人,男人,只要你喜欢的,还不都是手到擒来?若是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严子溪不就成为了你甩脱不掉的一个包袱?”
他这话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但种种担忧却是情真意切。赵慎听了,立刻抢着道:“胡说,你这段日子在府里可不都是胡思乱想了?外头那些人同你不一样,我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是没打算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何必大费周章将你带来了京城?子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好么?”
“我……”严子溪皱眉思索了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幽幽地看了赵慎一眼。
你心里究竟爱的是严子溪,还是从前的秦畅?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严子溪却始终不敢问出口,生怕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就连现在的片刻安宁都将不复存在。
哥哥,我能不能最后任性一回?等日后真相大白,这个世界上或许就不会再有严子溪,也不会再有秦悠,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打扰了你们二人相聚。只是眼下,我能不能,继续留恋这份温柔?
严子溪垂下眼眸,忽然有些心惊。什么时候,自己竟卑鄙到了要偷取哥哥的幸福?
他二人各怀心事,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赵慎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打破沉默,便见方铭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方铭向来十分遵守礼数,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断然不会不经通传贸然闯进来。赵慎心中一凛,站起来问道:“你这么急着进来所为何事?”
“主子,燕子巷那头出了点事,请借一步说话。”
他此话一出,就连严子溪也吓了一跳。这主仆俩不知道严子溪和秦畅的关系,以为就算提及燕子巷严子溪也不会察觉出什么,谁曾想严子溪前不久刚刚见过秦畅,知道那人眼下就藏身在燕子巷的一户民居中,一听到方铭的话立刻就想到是自己的哥哥出了事,心里顿时如遭雷击。
赵慎这头也是心中惊疑,不过他比严子溪要镇定许多,无论心里多么焦急,面上却依旧从容不迫。秦畅的事情没法三言两语和严子溪解释清楚,赵慎想了想,便对方铭道:“事发突然,你且随我回书房仔细说来。”说罢又转头对严子溪闻言道,“真是对不住了,刚说了好好陪你,这会又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了。我先带方铭去书房,天色不早,你自己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严子溪还处于失措的状态中,听了赵慎的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赵慎看了方铭一眼,又对严子溪道:“是朝堂上的事情,同咱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吧,交给我处理就行。”
严子溪又点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因为赵慎的宽慰轻松一些。能让方铭都不顾礼数闯进来禀报的事情,能是小事吗?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秦畅出事,简直比他自己遇险还要揪心。慌乱中的严子溪并没有注意到,赵慎听到“燕子巷”三个字的时候一脸平静,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显然是事先就已经和秦畅见过面了。
赵慎疾步走到了书房,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方铭。刚一关上书房的门,赵慎便问道:“出了什么事?此处无人,你赶紧一一说来。”
“回主子,您那日见过秦少爷之后,便命奴才几个暗中保护着燕子巷那所宅子,奴才派了几个人日夜不离地盯着。不料今天下午,有个陌生男子前去敲门,不知说了些什么,秦公子便跟着那人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眼下燕子巷那头也炸开了锅,大伙都在寻找秦公子,可谁也不知道秦公子去了哪里。”方铭道。他们做暗卫的能在暗处小心护着秦畅,却不能轻易现身相见。这一次秦畅是自愿跟着对方走的,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是谁带走的秦畅,可查出来了?”赵慎将一拳重重砸在了书桌上,顾不得责备方铭办事不力便又抬起头沉声问道。
“奴才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就亲自带着人去找了。秦公子上了那人的马车,奴才原本也派了人去跟着车,不料对方显然也是行家,几次三番故布疑阵,就将我们的人甩脱了。不光是我们的人,秦公子自己的那些异邦手下,也都上了对方的当,眼下正急着寻人。奴才听跟车去的影卫们回来禀报,说带走秦公子那人,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一个人。”
“谁?”赵慎目光一凛。
“江湖人称“千面书生”的欧阳延。”方铭如实道。
“欧阳延?此